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昭阳路未断(古穿今)》陈璐露 文案: 懦弱自私皇帝+忠犬总裁X病弱心机小倌+双面性格女王大神。 上辈子皎月用情至深,这辈子任凭宫昭怎么追求都无动于衷。皎月轮番变脸的背后,是因为爱之深恨之切,抑或是玩弄宫昭的感情?还是有别的原因? 导读: 1、处女作,大约三十万字完结,偏虐,HE。 2、文章里的副CP较多,有可能会挑出来单独写。 3、宫昭前世皇帝,黄瓜不洁,菊洁。皎月是清倌,不卖身的。感情双洁。 4、昭阳路断:选自《宫中调笑·团扇》,君恩断绝的意思,寓意前世深情被君王辜负。 【小剧场】 皎月:提包。 默默被培养成忠犬的宫昭:是╮( ̄▽ ̄")╭ 皎月:吃辣。 无法吃辣的宫昭:是w(.Д.)w 皎月:不准吃醋。 宫昭:是(°—°〃) 皎月:滚出我家。 宫昭:表ヽ(=▽=)ノ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古穿今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宫昭,赵咏阳(皎月) ┃ 配角:宫御青,纪灵,拔野古山 ┃ 其它:穿越 第1章 遇见你的时候星星都降落   皎月薄凉的食指和大拇指无力地松开,冰凉渗人的雨水夹杂着暴雨天的坏脾气催赶行色匆匆的过路人,新的世界,完全不一样的新世界为他打开,上天给了他重来一遍的机会,但始终有一个不好的预感——那个人,会不会也同样来到了这里?   如果让他重来,为什么还要再见到那个人?   如果……见不到宫……那徒留他一人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又是为何?   果然……   隔着寸长的一节一节串联起的雨幕,皎月在人群的另一端看到了宫昭,带着志得意满的微笑,飞扬的眉角,深情款款的眼眸,刀削斧砍的面庞,杂志男模的好身材。啧,虚伪的人,就算是换了个世界还是一样的虚伪。   配偶居然是个姿色平庸的发育不良女人,没有皇后的高贵、端庄、典雅,也没有贵妃的雍容、艳丽、风情、魅惑,这种女人也配独自一人站在宫昭身侧?平板身材、大众脸,选个秀女也选不到她头上去,宫昭换了个地方连口味都换了?这也太不挑食了。   许久不见的宫昭比忙于内忧外患的皇帝朝气和健硕,右手上的戒指……双手没有佩戴戒指亦没有晒痕!这……仔细一看,宫昭面容年轻,眼纹和抬头纹都未出现,而披在那女的身上的不正是本省的高中校服吗!宫昭和我同龄?他怎么会死?   若不是后宫妃子,外头的女人怎么值得他百般应付?这女人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年龄和宫也差不多。笑容是真的,可是那副假装含情脉脉的眼神简直和前世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并不),不是骗人感情,像外交……不,比外交还亲昵一些……   一个词。   和亲。   灰色云彩临幸大晒了几天的土地,皎月妍丽的瞳中蒙上一层似泪的水雾,能让旁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古驰帽子上的那只愤怒猫张牙舞爪地黑着脸,摇着尾巴信步山林,藏匿寂静中。   ……   撑着七彩水果粉色打底的雨伞为身旁长发飘飘面容姣好的少女遮风挡雨,千金小姐被裹在荷尔蒙气息中耳廓红彤彤的,娇羞地缩在他怀中。   由于皎月的磨练,哄人得心应手的宫昭适时地说两句情话,这位攻略了一个月的楼周地产公司老总的独生女孙小姐就会把心乖乖依偎于他,而合同也能很快到手。谁叫他生在一个争权内乱的小破公司,他已经掌握了楼周的做账记录,连逃逸美国的股东把柄也两手抓,当一把乘龙快婿再伺机吞并不失为一种策略。   而他,只是在人群中看了皎月一眼……对方决然的转身定格了宫昭的时间,天空失色、心脏阵痛。   静水大师说皎月眉目有山黛,看似离你很近其实很远;丞相说皎月脑有反骨,不可轻信他的计策;宫御青说皎月下唇右侧有一颗痣,话不可多信,言不可多听,貌不可多视,多情似无情。   他找了六年,从他拿到公司百分之五股权开始,到现在百分之四十五的股权,他都没有找到一个叫皎月的孩子。感谢今天,他遇到了。   ……   宫昭找不到皎月的根本原因是他没有融入上层圈子,谁不知道赵家有个再世妲己?妖媚狐狸、蛊惑人心,这就是大多数人对他的印象。一个徒有外表的草包子,不然怎么解释他年仅14就被赵家家主好吃好喝供着,对外宣称是自家人,有事没事带在身边,还让皎月加入祖籍,给他冠了赵姓,赠了他两所房产公司,说不定遗嘱都立好写上他的名字了。   事情的真相往往十分简单而现实,皎月,家主赵昺的私生子,因为体弱怕养不活,之前一直被母亲家薛氏养在深山,赵昺看出薛氏不打算把皎月还回来的意图,几番纠葛,干脆把名份定下来,东西该给的给,就不信薛氏拼着鱼死网破要公布赵昺和薛莹的荒唐往事。   皎月,14岁才办的身份证上的名字:赵咏阳。这是宫昭找不到他的直接原因。   “喂,赵昺,我不出国了。”皎月拨完即挂,也不论对面接的电话是助理还是他所谓的亲生父亲。反正,他只是通知一声。   有意思,敢出现,就做好赎罪的准备吧,宫昭。   暗红的绒窗帘低垂着头颅,把这世界的污尘和这只容易受惊的猫咪隔绝,他要的是一位骑士,绝非不择手段的帝王。   ……   回想起皎月那天拿着行李回国的样子,宫昭叫人严密盯紧这几天各大高校有什么转学生入学,果不其然,科德高中校园BBS可以觅得好几张偷拍,首页的热门帖子都是讨论这几天惊爆校园的绝世容颜。   宫昭点开排名第一的帖子:【置顶】劲爆!百年难得一遇的美人!   帖子开头楼主阐述他在巴贝拉吃饭,看见对面管家招待的那叫一个电视剧啊,他一开始还在找机位在哪儿,结果美女一登场,他连披萨都吃不下去了。   鼠标一扩,蓝色的小框圈住了“美女”二字,宫昭不由得面染笑意,他第一次微服私访也特意去逛遍城内大大小小的青楼,在最火的小倌馆错把美人当娇娘。当时皎月虽然是头牌,却直言是个清倌,并不缺钱,也不卖身给老板,他只是为了救场才帮好友这个忙。若不是自己使计策逼他自证不是奸细,皎月也不会委身于他。   楼主感叹自己当天出门怎么没带眼镜,虽然偷拍到了,但是并不打算放上来给大家看。那位短发美女点了一盘金枪鱼色拉,樱桃红的嘴唇比鱼还要诱人,吃的第一口就挑剔了,润了润唇,吩咐人把厨师叫过来交代了五分钟,重新做出来的金枪鱼像上了一层薄荷油,肥美鲜香,美人的吃相看得人真有食欲。   2楼:无图无真相。   3楼:广告狗。   4楼:就我一个想知道楼主私藏照片想干嘛么?   5楼:学生会小打杂一枚,昨天看到社会大佬和陆校长谈大事,也有个美人在!不过怎么看都是男孩子吧。   ……   在连续两百楼的不信任轰炸后,楼主连续回复无力,祭出了镇贴图:皎月吃饭照。   鹅蛋脸,五官有仙气,即使头发慵懒地肆意散乱也不妨碍皎月双眼空灵的感觉,法式刘海稍微遮住的眉毛立体而不匠气,整个人不想乖乖坐着吃饭又不得不好好端坐的小撒娇,从照片就可以跨越时空被震撼到,照片里的人像活了一样!   楼主给照片加了水印,还注明自己是摄像师,此照片不许随便转载,宫昭手痒痒到想去要版权费。   宫昭想到此处,在评论区写下一行字,点击评论被告之登录后才可评论。非科德高中师生无法注册,先找人处理转学的事情再说吧。   “我先向您汇报一下科德高中的情况。科德高中,一年学费七万,前身叫科德贵族学校,新校长陆北飞为了提高真正的本一律,七年前以奖学金招揽重点学校前十,并响应国家政策修改校名。”做汇报的这位董洵是宫昭擦亮双眼亲招到的一位助手,“教育资源和技术都和大学有的一拼,学校环境堪比旅游景点。领导阶层的贪腐圈子这几年被裁员缩小,学校安全系数高,学习氛围两极分化,教师分为校长派和副校长派以及不粘锅派。”保持中立是有难度和代价的,而墙头草在争权夺势的时候会被视为可以利用的,反而能获得暂时性的安全。   “陆北飞?该不会是那个黑商吧?他又改行了!”新世界九岁那年,宫昭做了一笔交易,间接获得了第一份股额。熟悉的执行力和雷霆手段,宫昭几乎可以肯定是坑了他一笔的陆北飞。   “陆校长确实曾是美国黑市的拳击手,后来改行商人,在和爱人骆天明……结婚之后,空降科德高中,这所学校,最早是骆天明出资筹建的。”   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使人狂躁,今夜的月色柔和却强势,零碎的星光显得可怜兮兮,自从一个人度过黑暗,宫昭就很讨厌晚上,因为他会睡不着,还会对着窗外的月亮,格外思念某个人,像极了一个傻子。   黑色的碎发任凭淅沥沥的洗浴花洒浇灌,思念和渴望在生理上体现在某个器官的精神奕奕,香软的皎月,怎么也喂不饱的皎月,总是爱不够的皎月,紧紧地咬着他的皎月……哎,前方的光明还很远啊。今晚还是洗洗睡吧。   冰凉的水和火热的心,碰撞出的是水蒸气蹭蹭,月光传递了某人的思念,无欲无求的皎月今晚在床上三百六十五度多方位旋转翻滚,最后选择在德叔的A□□R中睡过去……管家,或者叫纪女官,女官是当初侍奉皎月而被封的官职。管家在皎月睡过去后心疼地把皎月的耳机摘下来,收回盒子中,静悄悄地退出去,诘问月:“公子这又是何必呢?” 第2章 懂你,不是为了拿捏你   五号教学楼是五层高的蛋糕,粉红色的瓷砖去年还是蓝莓味,一楼的四间晒得到太阳的教室正对着两颗三楼可以平视的老槐树,枝叶茂密,似一个一百岁不剪胡子的老爷爷。树下围着一圈的公园椅,下午小放学时乘凉很是舒服。树与树之间修了逗号形状的小池子,池底铺着褐色、黄色、白色、黑色拼色的鹅卵石,阳光移过,照射到水面反射出星星点点,这是触手可及的银河湾。池中央筑了短短的一道桥,像太极的分界线,把逗号隔成带把的和不带把的。   原本是温柔太阳晒得人微醺的天气,教室里多了叽叽喳喳的高二学子,高一去基地军训去了,而高三沉浸学习海洋已经有一个月之久,高二的少男少女们还没有危机感地欢快讨论过去的暑假去了哪儿玩。宫昭只想在操场静静,没想到这个学校的操场中间的草皮并不是假的,而是真草,随手一拔还能带起泥土。不仅看见了泥土,还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宫昭,没想到你也死了。”此音色在冬天宛如一抹残阳,可放在酷暑,特别是宫昭的夏天,就十分刺眼了。   宫御青,闲散的九王爷,不知怎么的就认识了皎月,为了皎月(宫昭认为)逼宫,失败后逃离本国。   失败者,以为我会上当吗?   这一句试探就被他试出深浅,皇帝不如他来当好了。   毫无动静的宫昭跟着声音的方向抬头望了眼锲而不舍把足球踢进门的运动服男,若无其事地起身,起身的过程中还理了理衣服上的碎土,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百米冲刺跑到四百米跑道的一百米终点,散步离开……给对手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   “这个学期我们有三位转学生,赵同学、宫同学,进来吧。夏满衣,你去哪儿……”孟春归孟老师是个刚毕业一年的中文系老师,这一届便是他的第一届。   眼看着孟老师不顾他俩去追那位比他们还要有个性的夏同学,宫昭沉稳的脚步打在黄白交错的斜纹瓷砖上,“13班的班长是谁?”   除了个别自顾自的奇葩终于肯正眼瞧一下讲台上站的是何方神圣,其他同学面面相觑,一个娇小的齐刘海女孩做了一个短促的拱鼻子皱眉的微表情,然后瞪大眼睛推动桌子:“你想干什么?”   “你——就是班长?”竟然是个女孩子,看她不情不愿的样子,背后一定有什么隐情。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女生?”   性格急躁,容易激怒,好强,可能被人用了激将法。   宫昭缓缓摇头,可惜人类的肢体语言也是很博大精深的,并不能帮助对方理解宫昭的意思:“你很棒,值得钦佩。”   对方很爽快,自认为宫昭没有恶意后就坦言:“其实我是副班长,也算是代理班长。你要找的那位,是刚刚孟夫子跑出去追的夏满衣。”   “是你也好,是他也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宫昭,昭阳的昭。”介绍简短是为了配合板书时两个笔画并不复杂的字,白色的大气字体看得出主人的硬笔书法功底,“你们以后的班长。”   半截粉笔两米外投入粉笔盒轻轻松松,如果不是巧合,篮球应该打得不错。还故意摆什么pose,手撑桌子不耸肩不驼背是刻意向电影里学的吧?宫昭毛笔字师承名家,不当皇帝了去卖字帖也能养活一院子的人,不过新语言和新笔法确实是有些费劲……宫昭到了异世界后也是下了功夫去适应的……把自己包的很严实的皎月透过帽子和围巾的间隙打量努力装好逼的宫昭。   自信满满的宫昭从讲台阶梯上下来,正欲拍拍皎月肩膀提醒他做自我介绍,可指尖只停留在离他0.1米的地方便被躲掉了,皎月缥缈的气音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别做梦了,宫昭。”   还是那天相遇时的黑色愤怒猫棒球帽,蛇形提花围巾的象牙白那一面对外,古驰的牌子被折叠不露,可是羊毛的材质一看就价格不菲。一顶黑色帽子、一条黑白两色围巾,把这个人从灰色地带拉入了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这回,皎月站在天平倾斜的那一边。宫昭捏紧拳头,绝不放弃。   鬼使神差地挑了宫昭刚刚用过的那根粉笔,宫昭握笔的时候淡淡的手心温度和一点点汗水渗入粉笔,右手执粉笔,便能身临其境体会到他的轻微紧张和势在必得,这个人,还是太好猜了。皎月把粉笔换到左手,写出了赵咏阳的行楷,形如战斗魔法师画的不那么规整的法阵。   字如其人,原本对神神秘秘的新同学略有不满的重点班13班的各位却好奇起来,理科班起哄的男生颇多,马上就有人海喊道:“摘帽子!摘帽子!摘帽子……”   赵、咏、阳,望着昭阳两个字并排,宫昭心里隐隐就有一股冲动,想要冲上去喊一声通通给朕住嘴……不行。彼时今时,他都不能正大光明保护皎月,除非他只是他自己,不是一国之君,不是宫家的儿子。   虽然喊的是摘帽子,但根本愿望就是想看看这位新同学长得是丑到不可见人还是帅到惨绝人寰,所以摘了帽子必然还有取围巾之类的口令。皎月起手动作,却把自己的表带给扯松,将蓝款金边的范思哲腕表轻置于在台桌上。   他的嗓子有点哑,乍一听很不舒服,“咏阳日后就是13班的学生,遵守班规,不佩戴任何贵重物品。”听到最后会被他的声音吸引,反而忽略了说话的内容。一开始的嘶哑只是因为长久未动用声带。   白皙惹眼的手按住帽檐,向上提拉让额前的发丝舒展,再彻底扯掉棒球帽,随手揉了揉闷住的一头软毛,半阖的猫眼睛像是内双刚起床会变成单眼皮,妖魅地闭眼伸懒腰勾男女心魂。   率先向门外走去的皎月留下了一个鸦雀无声的教师给孟春归,他环顾教室,大家都一副亲身经历百花齐放的表情,把夏满衣扔回座位上,注意力一半分给夏满衣,随时盯紧他的一举一动,免得再来一次猫鼠游戏。另一半的注意力放在演说上,以出色的演说才能将高二和高一不一样的时间安排、需要注意以免违规的黄线和激励大家该玩玩,学习也不能落下这三天阐述得平易激昂。   ……   “还不叫住我难道你等我问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吗?”这个笨蛋,我都绕了学校两圈了他都没有发现吗?   局促的宫昭将乱糟糟的围巾和围巾包起来的帽子、腕表一股脑地塞到皎月怀中。措手不及的皎月很是嫌弃,抱胸的姿势改都不改动,像只骄傲的猫咪摇着尾巴冲旁边的黑色老款玛莎拉蒂勾勾手指头,这样的车全校的停车位就不止十辆,是科德学子日常生活使用的大众款。这辆车要说有什么不一样,专业一点的可以看出车子上过两次喷漆,新的颜色是为了盖掉之前的深色。   里头潜伏已久的保镖紫领结和绿领结左右单膝跪地,为即将登陆驾驶座后面的安全宝座的赵少爷在粗粝的水泥路面铺上一层羊绒毯子,并伺候着脱了鞋袜。皎月歪着头拉伸肩周连结脖子的肌肉群,满足地发出一声娇柔的叹喟,捂着唇打着哈欠柔若无骨地瘫在后排驾驶座。   就这样看着车屁股闻尾气?   宫昭失去了权、没有了钱,但他也在一步步夺、一次次拼命抢,可是能用的人实在太少,幕僚更是和破眼睛那么大窟窿的口袋里的硬币一样,卡都卡不住一个。   自尊?面子?老子现在年轻了,脸皮子厚一厚装个愣头青怎么了?   宫昭右脚微挪动踩稳地面,左手画弧,屏气凝神,以练习若干次的百米冲刺速度比发动机快一步到达车子正前方0.5米处,稳住,大吼:“停一下!”   纤细的手降下窗户,皎月对着一堆沾满灰尘的“垃圾”略有些恼怒,宫昭在他把东西丢出车窗前缩回手,取而代之一张蒙着细汗的头沾着不属于帝王的青涩:“我可以进来说话吗?”   ……   紫领结和绿领结眼观鼻鼻观心,皎月懒懒地直起腰,把霸占了两个座位的娇纵收起,富贵气威而不露,稍显不悦。   心理准备该做的也做好了,再说出一句不靠谱的话,别怪我把你踢出去。   “昨天我去西恩农场买了一只鸡,然后去东泰买了两颗榴莲,鸡汤是补身体的,榴莲也是水果之王很补的,你从前……你昨天……呃,我看你有气无力的,可能是身体不太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做了榴莲煲鸡,你来我家吃饭吧。” 第3章 老司机不慎翻车   眯起狭长的眼,梦寐以求的身子向宫昭贴近,鼻息交换是从前亲昵的床上小动作,眼珠子倒影着看呆了的宫昭,皎月嘴角上扬难得见笑,左手关严实车门,便正襟危坐。   感受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宫昭,惊讶于皎月的变化,惊艳于皎月年轻时的真绝色,惊叹自己的心动是那么真实。   “你要不要,躺在我腿上?”   狐狸眼不屑地翻了个白,“精瘦精瘦的,看上去就很咯人。”   听出言外之意的宫昭摸摸鼻子,对紫领结报出地址,无形中的命令语气还是难以改变。   吃饭怕是假的,试图攀情面拉到赵家这条线和得到……自己才是真的。这不是爱情,恐怕只是利用和所谓的占有欲。   皎月不安地望向窗户,深色窗面上倒映着两个拥有成年人灵魂的少年,宫昭从前的技俩历历在目,深情和温柔示弱都是伪装。上天给了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自己能不能给宫昭再一次的机会?   当断则断,不断则乱。   “停车。你们两个先下车吧,在后面跟着或是回去都随便,车我来开。”   两位保镖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打算保守这个秘密,要是被赵老板知道,年终奖就飞了。   ……   于是,驾驶座上坐着一位16岁的美人,熟练地戴上护膝护腕,金属的光泽和被轻轻一勒就划出淡淡红痕的纤手交相辉映,展露禁欲的美。副驾驶的16岁男高中生从手套箱中找出六双备用手套,再看皎月那不断的深呼吸、有点颤抖的手和离合器都得看两眼再踩的技术……   “把窗户开着。”   宫昭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系上安全带啊啊啊啊!——”   车子在左拐75度前行五米后像做伸展运动一样前后左右小范围移动了一遍,皎月狠狠踩下油门,快速换挡,玛莎拉蒂如离弦的箭飞驰在学校的水泥路面上,学校保安一看车牌如临大敌,手舞足蹈示意开!开!开!   顺利通过校门,在路上也不见减速,车子时而左拐一下撞个垃圾桶、右扭一下压到行人道,如同孩提学步时不时便摔个两三回。   关键是皎月未成年,没有驾驶证,被抓到怎么办?宫昭一面担心超速被抓,一面担心新手上路的安全问题,没有注意到皎月眼中的狠厉。   不论什么时间段,走繁华路段都是很容易堵车的,皎月选择的是很偏的一条小路,附近有一个万门跑车比赛中心,他和老板熟络地很,上去打个招呼也不错,于是毅然挑战狭窄蜿蜒的死亡之路。前方路标直接被撞飞,皎月还在拐弯处提了提速,心惊胆战的宫昭:“你走错路了吧?”   “我去打个招呼。等会从这边上去,抄近路走。”   当车子撞到山体翻滚的那一瞬间,风沙卷起失色的路人,荒芜斜坡上的不死草和枯树都为之动容哭泣,云卷云舒在不经意间加快了步伐,皎月和宫昭还在聊天,万门中心的老板还在悠闲地喝茶,担惊受怕不是一两次的两名保镖祈祷着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跑车的轰鸣声震动了茶杯里的静,万老板直觉拉响警报。绿领结愁眉苦脸,完了,别说是年终奖,工作都要泡汤了。迅速镇定下来的紫领结率先打电话给万门中心的老板,据他所知,万门中心由于经常有富二代和敢于拿命挣钱的人在这儿玩车,紧急医疗救护人员准备了至少两组。   另一方面再给120打电话,救人要紧,做完该做的,立马赶去翻滚到斜坡边缘的冒烟车救人。宫昭被撞地头昏脑涨,却还有意识,他拍了拍陷入昏迷的皎月,满头的血红似在献祭生命,与皎月前世被绑在刑场烧死的那一幕惊人地重合,宫昭浑身一整,喉头哽咽,不受控制地模糊视线。   皎月没有系安全带,事故发生的时候宫昭第一反应就是去护皎月,对方嘴角的一抹冷笑和自己被安全带束缚的行动却让他意识到今天的事情不单纯。他犹豫了,犹豫要不要解开自己的安全去换对方的性命。于是天旋地转,一命呜呼,他又失声痛哭。   ……   宫昭生来就是要当皇帝的。   他没得选,因为他爹被人下了蛊,救治不当已经是没有生育能力了,而他娘,一心向佛的正宫娘娘,带着大家全民信佛,对他的教诲一点不漏。   舅舅向他献殷勤的时候,娘说:“现在国政掌握在你舅舅手里,等你有了自保的能力,当断则断。”   他和宫女姐姐一起玩的时候,娘说:“额娘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你不可以沉迷女色,亦不能耽于玩乐,温习功课吧,天塌下来的时候,娘还可以帮你撑一会儿。”   终于当了皇帝,微服私访发现一个可人儿,他虽然身子骨不好,却能把治国说的头头是道,“当断则断,不断则乱,皇帝就是太懦弱了,先皇定是未教他男子汉的气概抱负。”宫昭气得把人逼在墙角亲,也因皎月一句当断则断对其另眼相看。   他被御青逼宫却放了人,娘说:“优柔寡断,是要坏大事的。”   他终于把大将军关入牢狱,回到宫中却未能救下自尽的娘亲,太后留下的血书叫他提防内外勾结,她唆使儿子处死哥哥无颜面对父母。宫昭含泪处死娘亲的哥哥,屡战屡败害死三十万将士、血亏十六城的大将军。   他在全国搜捕奸细,耍无赖质问皎月为何偏偏这么巧遇见他,定要他给出不是奸细的证明。皎月孤身一人,没有亲戚只有朋友,又不愿连累老板,“不如我把身子给你。”明明是戏言,宫昭硬是听不进他的反抗强要了他。   皎月连烧三天,嗓子失声,从此只能以文代言。他愧疚不已,欲向皎月透露身份被皎月拒绝,宫昭走时命了纪女官伺候皎月。   文臣要员频频猝死,京城鬼魅出没,凶杀案迭出,坊间传闻当年给先皇下蛊的巫女又出现了。   阴历腊月十八,处刑台祭神,皇帝亲临。妖女一袭红白巫女装,肌肤冰雪般柔美,长发披散遮住面容,冷冽的寒风吹起“她”飞舞的长发,惊醒动魄的美目下画着女巫的刻纹,分明是夷族的女巫!群众惊呼。皎月苍凉的处境下面不改色,绝美的容颜令刽子手都下不去手,最后蒙住眼的处刑者仍在落刀之前松手。百姓更加坚信“她”的巫女身份,决计要用火焰烧去她的污秽,献祭神灵,让众生安息。   宫昭明知那人是皎月,却无法开口阻止,说“她”是男子。群众会质疑:皇帝怎么会知道?皇帝是不是被下了蛊?皇帝和巫女是什么关系?届时百口莫辩,只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让敌国看笑话。宫昭只眼睁睁掩面咽下泪,无所作为,任熊熊大火吞噬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的皎月。   他的嗓子……哑了。而他的王,看着他活活被烧死。   腊月的天悲恸,白茫茫的雪是天空的泪,聚集在吸入大量碳颗粒呛死的皎月身上,为他披麻戴孝、盖上雪被,百姓大呼天神满意天神显灵了,各回各家大吃大喝庆祝。   失神的宫昭觉得那白雪下定是一具鲜活的身体,可他怎么也不敢走下高台,与人群背道而驰的是一个疾跑的身影,“公子!”纪女官探了探鼻息,听着白雪覆盖的空洞声音,没有从前稍微刺激就加速的心跳声了,那个易碎的水晶人儿,碎了。恨意涌上心头,以纪女官的武功,她是无法在一圈带刀侍卫保护下刺杀宫昭的,只痛苦地看了宫昭一眼,自刎陪葬。   天大寒,宫昭手指不可屈伸,彻骨冰凉,他麻木地回宫坐在俯瞰金龙殿的龙椅上,觉得自己真是活的窝囊。   ……   G省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   不懂人事的小孩在宫昭旁边跑过追着自己的溜溜球,“爸爸,那个人好臭哦~”   迟迟不苏醒的皎月令宫昭放心不下,他守在病房外已经有三天,滴水未进,眼睛浮肿,嘴唇泛青,一旦睡着就在梦里反反复复巫女处刑那一幕,深深的黑眼圈像半只烟熏妆烙在宫昭眼皮下。   “患者还有一口气在,康复的机会很大,既然金钱方面没有问题,那我建议你不要在国内熬着。国外设备先进……纪灵,我跟你是老朋友了,不想站在医院这一边,赵咏阳的身体情况本身就不好,省一点无关紧要的钱对他没有好处,最坏的打算就是一辈子靠仪器生活。”   “去国外!”宫昭激动地忘记了自己的双腿麻痹了,一时不稳,扶着医院的铝皮椅子,寒掺的模样令纪管家的讥讽凝滞了三五秒。   “没你说话的份。”赵昺被一些家族的事情牵制,皎月这条命交给纪灵保住,她肯定会做到,并且远离宫昭这个渣男,“我会陪同公子出国治疗,至于你,宫先生,离我们公子远一点,对你对他都好。” 第4章 朕跌倒了,要皎月抱抱才肯站起来   有了皎月杜绝奢侈品的铺垫,宫昭担任代理班长后推出凝聚力的概念,联合校长将校服行动举办得十分成功,赢得了部分成绩好却家境一般的同学的好感。在校长的大力支持下连任两届学生会会长,并且拿下了福克纳学院的保送资格。宫昭的数学成绩不上不下,但他拒绝了保送,坚持考国内的大学。   答应的事情,他还是能做到的。   两人一人在国外做复健、重拾课本,一人笼络人脉、兢兢业业学习,互不干扰,相安无事。从此不再碰面,故事完……那是不可能的。   ……   十年时光过去。   “副总,新来的设计师航班由于天气原因迫降SZ机场了,要不要派人去接?”   宫御青对着档案挪不开眼,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如果不是巧合,那么这个叫赵咏阳的人,怎么和皎月长得一模一样?   HR给出的评价是:性格温柔,具有亲和力,天赋异禀,值得培养。   性格……温柔?还具有亲和力???呵呵。   果然,有了宫昭一个还不够,平行世界还出来了一个皎月的复刻版。   “当然要。你先打个电话,对方没有安排的话就派人去吧。”   ……   大大方方落座于招待席上的宫先生是本次《时光》杂志的采访对象,主编若干年前还是个小编辑的时候帮了宫昭一个大忙,有恩必报的宫昭当时答应他一次采访。没想到当时一个躲债的小公司老板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了潮牌MOONLIGHT的总裁,而文思枯竭的小编也坚持了自己的梦想变成了杂志的主编。   “moonlight创办仅仅五年就成了服装行业的佼佼者,很多品牌都把你们视作对手,这个行业竞争这么激烈,你有把握始终引领潮流吗?”   宫昭:“竞争在哪个领域都会有。moonlight的中文翻译是皎月,他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朋友。moonlight的创办理念就是群体私服,把一个人的潮流穿出一群人的默契,主打的是凝聚力的概念。我们没有引领潮流,是潮流追着我们走。”   “moonlight的核心竞争力是粉丝经济模式,群体私服的理念容易复制吗?”   宫昭:“顾客的体验才是检测的标准。moonlight家的顾客对情侣服和家庭装的简陋不是一天两天的嫌弃了,有过良好的体验,就会想要在更多的社交圈子拥有私服,moonlight的设计感就是我们被定义为潮牌的原因。”   ……   ……   高中毕业,宫昭便掌握了宫家的流动资金和绝对的话语权,没有走感情欺诈的恶招,花了更多的心血把房地产这一块做大,成功打入上流圈子。被巫女装洗脑的宫昭注意起这个圈子里的人穿的衣服,他们都是肯为衣服花钱的人。宫里的衣服由于制作布料和丝线、缝纫手法都是有考究的,即使是最普通的太监宫女,服饰的费用也不低。不同等级的人穿的衣服是不一样的,他们各有各的圈子……宫昭有了群体私服这个想法。   任贤不避亲,虽然是前世的亲。   利用了宫御青的好奇和探究心理,宫昭顺利把一员大将纳入囊中,直接往宫御青头上套了个副总的帽子,自己可以坐享其成又不耽误总公司的房地产生意。考虑到董洵的能力,以他的观察能力和办事速度,让他干个助理实在屈才,宫昭让他从经理做起,如今也是可以牵制宫御青的总监一枚了。   今天一整天都被腾出来拍杂志了,拍摄任务提前完成后宫昭也不急着回去,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时间了,前两天又敲定了一笔大单子,在政策不搞事情的情况下,这个月给自己放放假没什么问题。   宫昭空闲的时候喜欢飙车,不知不觉到了SZ机场,十年前,就是在这里送走了皎月……皎月?   吃惊地低下头,太阳眼镜从高挺鼻梁上滑下来,宫昭不可思议地望着机场举着“赵咏阳”闪光灯和彩牌的几个女孩,竖着冲天辫子,露肚脐,少女粉的超短裙,设计感十足的超高高跟鞋,她们大多是类似的打扮。衣服有细节上的不一样,胖一点穿着中袖,裙摆变成了荷叶边,瘦一点的圆领,泡泡袖,衣服上宽下窄,上衣在腰部环了一圈粉色透明的松紧带。搭配各人的首饰,愣是把一样的衣服穿出了不一样的风格。   让宫昭惊讶的不是她们的衣服,而是随着赵咏阳三字灯闪烁,正主提着行李向几位花季少女们露齿微笑,宫昭从未见过皎月有过这般的神色!皎月都没有对我这么笑过……反省ing……不过皎月怎么会回国呢?   不知不觉宫昭在皎月跟前停下车,仿佛更近一点就能透过一层玻璃能够看穿一个人十年的变化。   “你好~”皎月敲了敲车窗,“请问是DD打车吗?我刚刚叫了一辆私车,麻烦你到星海花园。”   宫昭:“……”   温柔的人儿疑惑地揪了揪耳边的一绺碎发,“难道我弄错了?”   “没错没错,你长得太好看我看呆了。”宫昭下车为他搬运行李,纵使心里翻起巨浪,面不改色,这都是商场和酒场上练出来的啊。   皎月安安静静地拨弄手机查看行程,等宫司机把灰色行李箱放入后备箱,仅仅是站在以飞机场和人来人往的候机厅为背景的皎月,都令宫昭有种岁月静好的安稳。   念旧、念旧,我一定是太怀念以前了……皎月什么的,早就忘了。   虽是这么催眠自己,宫昭合上了后座的门,“昨天早上有个客人宿醉,吐了后面的垫子,我车送去洗了,刚拿回来。你坐副驾驶吧。”   这样的蹩脚理由,搁从前,免不了一顿嘲讽。皎月却理解地笑笑,施施然扶着车顶,俯身坐进副驾驶的位置,“前面的风景,挺好的。”做个人上人,人生确实不一样。   “呵呵。”宫昭往星海花园开车,阿玛尼的西装裤还算平整,外套随性地搭在椅背上,领带松弛地耷拉在一边,浅色竖条纹衬衫硬是被宽肩撑出成功人士的收放自如的潇洒。   他显然很想知道皎月过得怎么样,有交往对象了吗,结婚了吗,没有认出他吗,性格变了好多,为什么呢,在做什么工作,收入怎么样,还够吃吗?   但是对方清风霁月,一派生人勿扰的气息。   宫昭摔方向盘,朕是生人吗!   要不是皎月出国,现在我和皎月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并不)   自责一波高中生时期做的什么鬼决定,说不见就不见,就应该死皮赖脸穷追猛打,那个纪灵算个什么东西。——来自心怀白月光、无意落花的伪·老处男的愤懑。   “工作很辛苦吧?”一手A4纸正在归档的皎月侧脸淡淡笑意,不动声色问道。   手底下两千人,直辖团队40人,全年基本无休,你说呢?   “……”宫昭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说漏嘴,不论皎月经历了什么,他的履历在网上几乎是透明的,这个问题要么是故意问的,要么指的是车套的事儿,若是他露出熟络的语气就证明自己没有忘记皎月呗,“你说DD司机啊?我就是闲着没事玩玩而已,能遇见不同的人,投缘的交个朋友也好。我和你就挺有缘分的,我一看你就想起我一个朋友,要不我们加个微信?”   皎月似笑非笑:“朋友?”   啊哈……朋友?可以说是相当虚伪了。这气氛真是尴尬啊,想问又不敢问……宫昭扪心自问,为什么不敢问?   “可以啊,加个微信吧,顺便我向你换点现金备用。”   扫码的同时,宫昭想好了试探:“你长这么好看,想和你做朋友的不知凡几,为什么会同意加我?我总觉得你很像我一个朋友。我们……是不是见过?”   皎月恍然,“我们认识?不好意思,我出了车祸,后来出国治疗,医生说我患了选择性记忆障碍。出国前的很多东西我都记得模模糊糊,你能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吗?”   宫昭眼前一亮,仿佛看到挽救自己的阳光大道,“原来如此!我叫宫昭,昭阳的昭。”   “朝(zhao)阳的朝?”   拉过皎月的手,黄色的手指头在洁白嫩滑的微凉手心写下九画,横折竖撇都工工整整尽量写大,能够占据更多触碰娇嫩肌肤的时间。宫昭深情地凝视着皎月,努力把自己的思念、喜悦和愧疚通过手与手和心灵窗户(眼睛)的碰撞(对视)建立心灵的桥梁。   任他写完后,皎月迅速收回美手,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我很尊重你们这个群体,但……我不是。” 第5章 攻守兼备   酒家卖笑,皮肉交易,玩弄人心。清倌大多不是真的单纯干净,要么哄抬身价,抑或有所图谋,生长于看过世态炎凉的勾栏院、青楼,再善良的人也会两分谋策。   琴声铮铮,傲骨寄托于乐器,变化多端的琴声中有杀戮有情仇,短短三分钟的弹奏听出了樯橹灰飞烟灭的智谋,依稀有温柔似水的情长。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琴声定,皎月的话语声如潺潺溪泉,流入宫昭左耳,右耳便再舍不得流出一滴水露。   谁曾想,这小小的勾栏,能有如此绝妙的人?   “你的意思是,顺应时势,该张扬便不必虚与委蛇,该和光同尘便韬光养晦。密切关注风云变幻,且应当根据时代施展抱负。”   “噔!”皎月的琴赞许地发出尖锐的鸣叫,“孺子可教。”   ……   皮笑肉不笑的皎月:“虽然我很尊重你们这个群体,但……我不是。”   我不是。   不是……   是……   ……   冷静!宫昭!你已经不喜欢他了!不要为了他的疏远而心痛!   “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宫昭摸摸耳朵。   皎月式冷漠脸:“为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们还是删好友吧。”   宫昭:“……”   怎么办?挽留?呃……宫昭头上出现了细密的小汗珠……用什么借口好呢?做朋友?太假了吧,谁会信啊?以后都遇不到了,26岁了,还指望皎月是单身吗,我长这么好看,说是单身别人都不信。   “也好、也好。”当断则断,呵呵。   ……   月明星稀的夜晚,房间的主人喜欢大晚上不开灯欣赏夜景,的确星海公寓就是以淹没花园的满天星和室内设计夜景的辉光闻名。视野局限后听觉就会相对敏锐,此时大被床上被层层叠叠衣服压到听不见铃声的手机以微弱的气息被主人发现。   “公子……”   “……”皎月捂着手机发出的光,谨慎地打量摄像头有没有红点,窗外有没有可疑的窗台,“我不是让lilies带你去越南考察了吗?”   “公子,你开门吧!”   纪灵左手一袋零食面点,右手一袋沐浴露洗发水,全是生活用品。进门之后别说能被招待了,主人连个灯都不开的。   “啪”地一声转换了晚上到白天的亮度,皎月蒙了蒙眼睛适应,“随便坐啊。”   夏天的衣服、冬天的衣服、睡衣、吃饭的餐服(试验装)、女装、宴会礼服、设计师代表服装,皎月的行李箱里基本就是这些东西,什么必备品……酒店有的就不算必备品,作为一名已经有头有脸的设计师,当然服装才是生命啊!   “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好歹讲究一点吧?听说他要开服装厂就转专业学服装设计,知道他公司要招设计师就从巴黎寄简历过去,公子你消失十年有什么意义呢?”纪灵实在搞不懂当初皎月为什么让她联合朋友一起对宫昭宣称病情很重一定要出国治疗,还不许两人见面?更奇怪的是,这个宫昭十年来拒绝了无数美女,莫不是有疾?让她相信一个冷血到看着皎月被人烧死都无动于衷的人会为了心中的白月光守身如玉?   皎月做眼保健操,十年,他从16岁的青葱绝世到如今,就像莱奥纳多也会变老,他再美再妖也会有衰老到皱纹满面的时候,与其让这十年在宫昭眼皮子底下耗了,还不如他去全球各地玩个尽兴。青春可是资源,给过一次还能再给一次?   我又不傻。   “后宫佳丽品种多样,他还不是去宫外找食。我这幅雌雄莫辨的脸美不美,还不是敌不过他心中自己的分量。”皎月分心搜索今年迪奥秋冬季成衣时装秀特写,做一个设计师心理侧写的分析,“初恋最美,得不到的最好。过惯了好日子,哪能安守小市民生活。吃过了满汉全席,对珍馐也挑剔了。”   皎月懒洋洋地圈起笔记本上“激进”、“情感破裂”、“希望”三个关键词,“人我早就得到了,我要的是心。”   板子甩给纪灵,皎月踮着脚在床上踩着袖子与裤腿间的间隙,跳到床头,欣欣然地窝进被子里,精致的脸鸵鸟一样埋进枕头里,含糊不清地说话:“帮我约McKinney,32D-34-34的那个。”   纪灵考量了这个110平的房子,去掉墙体也就八十,可以考虑把这两面大装饰墙敲掉,不过公子肯定不乐意吧,罢了罢了,随他吧。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皎月的含水音模模糊糊,也就是她在身边呆久了才听清。   “纪灵,记住,我失忆了,谁都记不起来,包括宫昭。”   纪灵关灯关门,嘟囔:“知道了知道了。”   ……   董洵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这两期《风尚》和《芮恩》的时尚风向标非常不寻常,国内两大时尚杂志首次不约而同用了同一位小童星,兰芷。宫昭直觉要出大事,好玩好玩,别的事情先丢给董……咳咳,自己需要去主持大局,董洵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总公司就交给他吧。   moonlight公司大门依次排开两列女人,自觉稍有姿色的女人都下来列队欢迎,这壮观的场景不仅博得了许多群众的视线,还让迟到的宫总吓一大跳,“惊喜?欢迎我?大家都老同事了,何必这么客气……哟,这鲜花是给我的吧!”   正在补眼妆的女经理抽空替抱着花的姑娘对付宫昭:“宫总大忙人风里来雨里去我们哪儿接的过来啊。这花是给新来的设计师的,传说中的国际大牌,出设计、办秀不为金钱不为名利,party上大咖云集,背景众说纷纭,相当神秘。据我观察,moon大神,应该是个华裔超级大帅哥!”   公司一女设计师恰巧站旁边听到了也加入讨论:“总监告诉在群里发消息我还不信呢,我偶像怎么可能来中国,居然还进了我们公司,结果昨天晚上看moon发推特说要回国,还贴了一张moonlight的月光蕾丝女款长袖外套。这不就暗示要加入我们公司吗!我半夜爬起来在沙发上呆了一宿,完全没有睡好!一整晚都在看底下评论!”   “啊,我黑眼圈重到遮瑕打三遍好吗!”   “我一直在微信公司群里聊,大部分人比较赞同的是moon大神觉得我们的公司名很适合他。”   “你们看新出的《时光》了没有?宫总说:不是我们追赶潮流,是潮流追赶我们!创办理念巴拉巴拉巴拉、核心竞争力巴拉巴拉巴拉……难不成真的误打误撞——设计理念相符了?设计师很看重这个的吧!”   “有道理哦!哦~我们的无作为总裁还是有点用的嘛~”   喂喂,你们这群见色忘总裁的员工,本老板还在旁边好不好……   公司另一位宫总——宫副总宫御青也和女生大部队一样下来迎接雷打下来炸出一群粉丝的大神,反响就正常许多,该老老实实喊宫总的就喊。其实一个公司两个总裁同时在场的时候的,对宫昭打招呼就喊总裁,对宫御青示意就喊副总,不过宫昭来公司视察的日子确实零星可数,认识他的初级员工乃至中级管理层的人很少,而一直费心费力管理moonlight的董洵总监和宫御青性格和样貌则全民皆知。   宫副总温柔迷人,体贴员工。董总监认真严厉,外冷内热,日常加班,搞得他们也不敢早走……但是对于宫昭把董总监调走还是很多人有怨言的,毕竟是熟悉的领导,对他们也挺好的,加班福利、奖金和请客一点都不含糊,节假日也经常群体发小礼品……不过……调走一位男神,调来一位大神,也是蛮不错的!!   “总裁。”宫御青对大家微笑后朝宫昭点点头,“你也来接那位设计师?”   “是啊。看大家都很热情的样子,我也被感染了。”宫昭不动声色地套话。   留了个心眼的宫御青可不像十年那么好对付了,“这位大咖是董洵招进来的人,资料和交涉都不是我负责的。董洵做事一向令人放心,我没有过手,不怎么了解。我和宫总一样期待,忍不住就从七楼下来了。”七楼,代理总裁办公室。宫御青在提醒宫昭他这次调动人手令他很不满意,而一个令人放心的总监无缘无故地就被总裁大手一挥,去了别的地方,其他员工也会心生不满。   “呵呵。”信你有鬼。   无论赵咏阳是不是皎月,宫御青都不会放过这个绝妙的试探机会。若能被他试出来,宫昭也不能在商场上一往无前这么多年。   专车接送是宫御青昨天派去接人没有接到的司机锲而不舍要了赵咏阳助理——纪灵的电话去问地址才接到的人,论一个moonlight司机的自我修养,就是不给团队拖后腿,不为没完成的任务找借口。   众人见到公司的车牌,凝神定气地观察着宾利飞驰上下来人,只见驾驶座上……好吧,大神肯定不会从驾驶座上下来的。   只见司机恭敬地为后座开门,一只美腿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伸了出来,未闻其声先见其腿,金属高跟鞋衬出美妙的纤细的小腿曲线,紧绷有力的小腿肌看得男粉丝心神荡漾。   众粉丝内心:原来大神是大美女吗!岂可修!那我是不是没机会了!   宫昭却怎么都觉得事情透露出一丝诡异,还有那熟悉的小腿……为什么我会对一个人的小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第6章 我的男神是女神系列   穿着包臀连衣裙的美女外面那一件明显就是moonlight的艳粉色女款外套,刘海和墨镜遮住了大半的面孔,去掉十多公分的金属细高跟,一米八的身高简直不是亚洲女性的体格。   “女神!”   “moon女神!”   已经有抑制不住心中激动的男粉丝狂喜呐喊了,昨晚上和同事打的赌赢了!moon大神是女的!   纪灵腹诽,要不是为了宫昭不在宫御青面前露馅,公子有必要这么穿么,虽然也挺好看的,但是那么高的高跟鞋穿着多别扭啊……   一米九五的皎月模仿女性的走姿走到宫昭面前,宫昭一米九二的身高都hold不住这位“大美女”,沉默了许久的粉丝又渐渐叨叨起来“气场超足,不愧是moon”、“moon原来是个女王范的大美人,人与人之间穿粉色怎么有那么大的区别呢”、“宫大吉祥物已经被比下去了,女王表示:跪安吧!”   满足了自己一个小小心愿的皎月抿嘴微微一笑,那标志性的下唇性感黑痣让宫昭一眼就认出来人,看准了对方无法拒绝便伸手:“你好啊,赵咏阳‘美女’。”   皎月娇贵矜持地轻轻一握,被宫昭进一步握住不肯松手,宫昭得寸进尺:“不知道我这个小总裁,得不得‘美女’赏脸,一起吃个午饭呢?”   女经理情不自禁小声道:“不愧是把公司扔给副总就撒手不管的总裁,第一次见面就敢勾搭。”   站位刚好目睹皎月握手一幕而且听得见女经理调侃的宫御青正在怀疑自我:资料上写的不是个男的吗?不是皎月吗?我难道找错资料了?不对啊,董洵发给我的啊!   刚刚还吵闹的声音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待moon的回答。   皎月自然不会因为这一套被迫去干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所以他男生的声音也就暴露了:“这里没有美女,所以……我替你收回邀请。”可是抽手抽不出来,皎月正欲再次发言,忍不住抚摸一下光滑手背的宫昭先一刻收手,“邀请可以拒绝,花总是一番心意,还请moon不要拒绝。”宫昭示意僵在原地的送花使者,小姑娘如梦初醒,送完花扭扭捏捏地拥抱了一下皎月,兴奋地跑掉了,估计是去厕所冷静一下。   有点不开心的皎月对迎接队伍取下眼镜露齿大方一笑,“昨天刚到中国,我的衣服洗了还没干,只好穿了女装来。谢谢你们来接我。”粉丝大军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偶像光环和超高的颜值两大通行证一出示,立刻表示理解。   扭头不正眼看宫昭,甩脸色的皎月头也不回地跟宫御青去六楼找自己的办公室。宫昭自然不能眼看着(前世的)情敌在喜欢的人面前献殷勤,厚着脸皮追进电梯。三人在女员工们的暗中观察和偷偷按快门中逛完了一到六楼,最后去八楼的会议室开会。   欢迎大军中之所以全是迷妹迷弟而鲜少高管层人员,是因为会议室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与外企的擂台。群体私服的概念是宫昭提出来的,属于moonlight的创新思想。跳槽到外国的设计师Leo随后也在lemontree提出了这个想法,lemontree不仅采纳了这个创意、推广了他们的想法还倒打一耙控告moonlight抄袭。   抄袭这种东西往往国内的版权问题是划分得不清不楚的,而且很多人崇洋媚外的思想对moonlight是不利的。只要抄袭没有定论,那么moonlight就不可能遏止住lemontree,更管不了国内的盗版,这将严重威胁到moonlight的利益。   企划部部长顿了顿手中放映的PPT,宫御青挥了挥手,她便继续讲解:“现在的主要对策有两条,第一,反诉Leo违反了三年之内不得跳槽到其他同行业公司的合约。第二,以原有的顾客资源为基础,挑战更加前卫新颖的服饰。”   部长们各抒己见,部分董事赞成第一条,对第二条稍显犹豫。   宫昭眼神仔仔细细看这皎月,他从未见过皎月的女装扮相,小腿、大腿、可口的臀部、纤细的腰肢,挺直的脊背、骄傲的天鹅颈、微凉的眼神……一点都不想错过。   一心二用,在饱览美色的同时也不耽误工作,宫昭和皎月眼神对视,“不知道moon大神有何高见?”   moon!   会议室里不轻不重的眼神顿时锐利的几分,像镰刀一样剥开这个人挖掘“她”身上的利用价值,女的?moon是个颇有姿色的……平胸的高挑美女啊……   “第一,我相信以贵公司的实力和管理水平,肯定掌握了对方剽窃创意的证据,所以反诉的不仅是Leo的违约,还有lemontree的抄袭和恶人先告状。第二点嘛,我的意见有诸位点不一样。新颖前卫虽然是moonlight一开始的风格,但是和外国人比开放,我们还是没有那个条件,也不符合国情。”皎月话是对着“诸位”说的,会说话的眼睛却对着宫昭阐述。谁是头,谁能理解他的意思,宫昭无疑是那个“连他都不能接受,这个公司还有哪个能听进去”的人。   疑惑逐渐瓦解的宫御青又把问题泡泡冒了出来,这两人没有穿越(在现代学的词)到这里,竟然还会有JQ?他也对皎月有过好感,曾从叛军统领口中得知皇帝和皎月的缠绵,也曾轻信皎月是敌国奸细的传言,还因此逼宫失败后命人斩杀皎月。皇帝的反应他听说了,宫御青猜测自己是中了旁人的计策,未等他回国,他就被一队不明身份的人在路上劫杀。   “NO,不是贵公司,是咱们公司……说说看,你有什么好想法?”宫昭认可了皎月,是出于皎月在国外待过十年的经验,肯定比他们这些坐在水池子里看大海的人要强。   “目前还是只有一个雏形……”   ……   会议结束后宫御青接到朋友祁轩电话要先行一步,宫昭巴不得地把接待皎月的事项抢了过来,“刚刚没有时间细看,现在我陪你逛逛,全公司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应付厚脸皮最重要的是不要被他打败,皎月和气地道:“这种程度已经可以了,日后还有的是机会慢慢绕。”   呃……“要不我带你去总裁办公室看看?”   空空如也的总裁办公室,八楼,就是在会议室也可以一眼望见隔壁几张桌子几张椅子还有那沾灰的窗帘……   皎月:“……不方便吧?”   “好像是有点不方便……哈哈……那我改天再带你来。现在时间才十点多,要不我们去楼下喝个咖啡,交流一下刚刚没有聊完的服饰风格?”宫昭可谓是腆着脸眼巴巴地求了。   可惜美人一脸拒绝:“宫总如果是想聊设计,我刚刚已经聊完了,再深入的,您应该也不感兴趣。若是您想聊聊其他的,呵呵,我想,上次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宫昭被拒绝地有些生气,他宫昭想办的事情,有什么办不到的,“皎月!”   “皎月?”   哦,对,他失忆了……被这么一打断,宫昭又没脾气了,“咏阳,我爱你,我是真心的!”   令人意外的是,皎月这次没有敷衍和反驳他了,他抛出了一个问题,“你说你爱我,你有什么证据吗?”   这确实是一个亘古不衰的难题。   ……   皎月火刑处死前三个月,皎月在鸳鸯被里问过宫昭一个问题,是一笔一划写在他手臂的,“你爱我吗?”   宫昭这辈子不知道听多少女人问过这个问题,很顺口地就回答:“爱!最爱的就是你了!”而话里的语气或许是太累,又或许是精神放松无所掩饰。   “看着我的脸。”掰过趴着的帝王的头,皎月做口型,舔了舔宫昭的脸颊,像一只执拗的小猫咪,“我是谁?”   “皎月。”   “你爱我吗?”   “……”   “你爱我吗?”皎月重复了一遍口型。侧头看他的男人合上了眼睛,没有回应。皎月很认真地在他的手心写着“你、爱、我、吗?”一个字一个字地写满。可宫昭不耐烦地挥手,用力过猛以至于皎月从床上摔了下去,听到咚的一身,宫昭又满怀歉意地推卸责任,“你想入宫我便让你入宫,你不想我也不强迫你,爱不爱的,两个男人讨论这个问题,不是太矫情了。”   宫昭把他搂在怀里,温声细语地哄:“你放心,我会对你好,不会让宫里的人欺负你,不会亏待你。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我都会给你的。”   目光有些飘忽的皎月捻起宫昭的食指,在锦被上横三下竖一笔,撇竖点,横点撇横。   王、位?   那位信誓旦旦的帝王噤声良久,“你要王位做什么?朕不止是王,朕是皇帝,是正统的皇帝,是天下的皇帝……小月,你该不会真是奸细吧?派来迷惑朕?那你不妨来□□朕,皇后的位置你想要我便给你。”   皎月任身上人作祟,空洞痛苦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爱慕。 第7章 他们都说我们是一对   moon大神新上任moonlight设计师后第一个任务就是去云南跑单,做的还居然是民族服饰,这边再三确定了价格,人土豪说,不差钱,就是你们得先过来让我瞧瞧,老板如何设计师如何,甚至一口气把价格翻了个倍。   包食宿包车费,顺便云南十日游,要多哈皮有多哈皮。   作为老板的宫昭和作为设计师的皎月就上了飞机,前往云南。其他不看好人士都没有瞎参合,于是本次旅行的人数为:二。   宫昭:耶!回去发你们一人一百红包!   ……   说是旅游,两个旅行包都由宫昭全程拖运,对此他本人眼睛放在另一个人身上,未表示出任何的不满。而另一个人说旅游就真旅游,一个景点可以看一小时,一场美景可以画……十分钟,皎月拿着速写板快速记录下旅途中的风土人情。呼吸着清爽的森林花草气息,吐纳大自然的芳泽,心情也畅快了。   服装采风是一件稍微有困难的事情,因为现在的民族汉化严重,而且现代服饰方便简单,已经很少可以看到装正式的传统少数民族服装的人了。宫昭偶尔看到个穿着奇特的就会叫住勾勒花花草草清风白云的皎月,有时候皎月心情好还会给他的笑脸,有时候没空理会便不做声地画他的画。   宫昭有次以为皎月是没听见,就凑到他身边,聚精会神描边的皎月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正是那次,让宫昭觉得皎月的技术肯定和“传说中的大神”相符合。   他为什么那么喜欢画这些树皮、鸟翅、云尾、落花呢?自然的美,在古代也不少,宫昭看腻了世间的所谓奇景,对这些不甚感冒。   “你很喜欢这颗草吗?它也不……精致啊。”不好看,很一般,差得远了。   皎月哼笑,“这是一种花,不是草。你要用心去感受大自然的美。”你比我长得也差远了,我还不是看上你了。   大自然的美?我看,是因为你叫皎月,所以才对自然情有独钟吧!说不定,你就是月亮生的妖精!不然你怎么会在月光下镀一层柔和的光泽,那些锋利的棱角都藏起来,温柔的陷阱等着谁呢?反正我不进去,你看着办吧。   在有酒店公寓的地方呆了三天,再往里走商家就越来越少,宫昭半路遇到一个推销帐篷的,吹得花里胡哨,害花了一大笔钱买帐篷后才发现往前走一公里就有卖帐篷的好几家店。   住帐篷住了两天发现帐篷是漏风的。皎月半夜发烧,吓坏宫昭,上次皎月发烧是什么时候,是……前世做完那档子事后啊,高烧三天怎么都下不去火,最后把声音挺好听的嗓子都给烧哑了!多可惜啊!还有,这地方的医疗条件总让人觉得很差,该不会让人喝锅灰吧?   宫昭还没去找医生,就碰见一个毛遂自荐的,自称巫医,要为皎月诊病,正巧被他治好了,要了五千块,还说下了蛊,不给钱不解,拿完钱人就跑没影,山野乡村的也不知道去哪儿追。   为了皎月这病弱体虚的身子也不能再在荒野里住着了,贴近自然是好事,可这太理想化了,和皎月的现实情况有一定差距。办法呢,皎月提供,住民宿。实施呢,宫昭去预付房费,出钱出力搬行李,前头柜台那老奶奶眯着眼睛瞅了半天认出来钱,“金花?阿鹏?哎呀,看花眼了看花眼了。不是电视里头。姑娘长得真俊!金花,这个是你男人吧?”大理美女有分金银铜花,金花最靓。   来中国了也没记得把头发剪一剪,女装扮相得心应手的一个原因在于头发就是他本人的,皎月无语,认错也怪不了人家奶奶。宫昭一贱手吃豆腐吃得很顺溜,摸着皎月的头发,嘿嘿笑:“嘿嘿……奶奶,他不是我对象,他是我喜……哎哟手,疼疼疼疼,你就这么对本老板的手!扣你工资信不信!”   奶奶:“哎哟~是你对象啊,着急什么,我问金花勒!给你们一间房,和和美美啊!我再睡会……”   宫昭抱着钥匙乐呵:一间房诶……嘿嘿。   一间房怎么分配?很显然。房间足够大,皎月睡床上,宫昭睡地板,地板上一个帐篷惨兮兮地立在房间中。   ……   吃饱喝足睡够,前往下一个地点,途中又遇到一位自称神算子的高人。宫昭被坑两次,已有了提防之心,对所谓的神算是将信将疑。   “神算?”   那老夫子扶了扶寸须,挑眉,“怎么?你也不相信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话是回答老夫子,也是对宫昭说的,对商人客气,免得对方与强盗勾结;对医生客气,免得对方无声无色下毒谋害;对算命的也要客客气气,万一人就是不出世的半仙呢?   老夫子呵呵一笑,眉目间的动作都和蔼了几分,“前面的村庄要发洪水,你们快走吧,别去了!”   “敢问阁下,可是有血光之灾?”   尘杖扫了扫衣袖,挥左指宫昭,“你是说他,还是说你?”   没想到这老道士滴水不漏。皎月这么问当然是想知道宫昭和村民会不会受伤,能得到的情报越多,可利用的也就越多,撬不出话就只好老老实实问。可皎月还没张嘴,那老夫子尘杖扫扫地面,口中喃喃经文,自言自语,又癫狂大笑:“情难抑,灾难逃,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躲不了!躲不掉!”   “疯疯癫癫的,什么人啊!”宫昭没把道士当一回事。   ……   万万没想到,真的发洪水了。村庄最近时兴砍树建房,有劳动力的人家都去砍树建新房子了,河堤不稳,农作物都被水淹了。   宫昭刚到这个村子的时候还是一小片水泊,然后就有一个划桨的人努力划向这边坡高的陆地“靠岸”了。   “这个村子……发洪水了。”宫昭原地转了一圈没看见皎月人影,再抬头,皎月借了人家的小船就滑向更远更深处的村子里了。平地摔了一回,宫昭掌握了在水里走路的技巧,慢慢游向皎月的小船,被皎月踹开,“你去接那边的孩子。”“……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游多一会儿好了。”   救了四五个没有家人在身边的孩子,船已经不够用了,太小了,别说宫昭皎月两个大人,宫昭已经没有船位了,要是皎月再下来或许可以再上几个,但是宫昭肯定第一个不答应。他那身体,精贵得跟婴儿似的。   “做船!我们可以用木头和绳子……我看到好多户人家都有摆的很高的木头。”皎月看到一罐从隔壁船只上倾斜掉落的油,不出声挥手叫宫昭接住。无奈宫昭这么大个人实在是太显眼了,“这不是我们家的油吗?”   “朋友!你们家为什么有这么多桐树油?”   “关你什么事!还来!别想偷东西!”   好吧,事急从权,管他漏不漏水的,救人要紧。皎月又看到漂浮的锯好的木板木片,惊喜地放下笨重的木头,呼唤宫昭帮忙做船。做木船最重要也最关键的一步,打麻,却是皎月他们制作工艺中最轻松的一部,水上锯木头、控制位置的调换以免乘坐的小船翻了……这些都是一个个考验。   幸好孩子们都还算争气,懂得抱着树、抱在一起,被一坨一坨地打捞救了起来。   洪水相对稳定了,夜也深了,孩子们都抱做一堆相互取暖,在这以天为被、以船为床铺的简陋环境,皎月对一个温暖的怀抱无法抗拒,精疲力尽地困倒在宫昭的肩上。   次日,宫昭在梦里还梦见自己和皎月恩恩爱爱抱在一起这样然后脱了衣服那样,在摇摆不定的小舟之中沉沉浮浮……笑醒后发现怀里没有美人只有木头,难道昨夜真是一场梦?   “这里没有信号。”   “会不会是手机进水了?”宫昭吸引注意式的思路成功得到了美人的白眼。   水位已经降到可以行走的地步,两人干脆地下了船,没醒的统统叫醒,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他们也和正在寻找恩人的村长一伙人遇到了,接受了道谢后,皎月问了河堤所在的地方,包沙的布料全被割了很大的口子,也难怪河堤在水土受损后引发洪水。   指导村里会裁缝的妇女把口子补上,皎月也得到了作为回馈的详细资料,心满意足地向下一站出发。   戴着老花镜的老爷爷叼着烟斗,“小两口是来住宿还是开房啊?”   皎月一个手抖差点没把他烟斗摔地上。   宫昭忍着笑交了钱办了手续,问皎月:“住宿啊?还是开房啊?”   “把嘴缝上吧。”   ……   在房间收拾湿透了的行李,晾晾干,好下一次穿。整个行李箱都被宫昭掏得干干净净,坐享其成的皎月乐于分享白天的所见所闻。   “其实,看到那些罐装的桐树油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啊?——这句不经脑子的话被咽回去后宫昭瞬间就意会了,阴谋嘛,诡计嘛,长在皇宫里的人最懂的就是这个了。   “那你怎么不和村长他们说?”宫昭心想,现代人的智商和从前的文人差了一截(并不),心眼也短了一寸。村长他们应当是善人吧。   “说了,他们会相信吗?”   “我们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救孩子恩人!”虽然也没帮上什么大忙吧,“你仔仔细细分析,他们应该会相信的。”   皎月望着天花板,天花板望着屋顶,屋顶望着天空,他间接望着天空。   “神算告诉了我们发洪水,自然也告诉了他们。那位老道士,身上的服饰……如果我猜的不错,应当是回鹘的,分布在西北地区,一路为人化灾去难,又有几个相信他的呢?”   帐篷里的宫昭钻出来,今儿这帐篷有点挤,或许是房间有点小,老爷爷问住宿还是开房还是有点门道的。宫昭站帐篷外头调试,找不到话接。   “他昨天为我们算了一卦,你还不是不相信吗?”   妥协的宫昭点点头,“你既肯相信他,又何尝不能相信我?”言语间不自觉带上了一点埋怨,控诉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相信你。”   “那你肯定不介意我和你睡一张床。这个帐篷太挤了,睡不了啊。”宫昭试探性往床上一压,轻手轻脚地盖上被子,睡着了也不敢想象自己真的爬上了皎月的床。   “其实,有一个人,也给我们算过一卦,只不过他说……昭阳路断……”皎月本想趁着同甘共苦摊牌,可旁边这忙活两天的宫昭已经昏昏沉沉睡死。   算了。   躲不过,便不躲。   前世路断,今生缘续。 第8章 我家养的猫在外面野久了不认主人怎么破   金色耳坠,以金丝作环,坠子上包绿松石,包金上焊着细小的梅花珠,下连三片梅花状金片。   画纸上栩栩如生的耳坠飞破纸网,飞落皎月的耳垂,精致小巧的花样和他自然泛红的可爱耳垂一样迷人。宫昭抬着下巴看了又看,还是看不够,要不怎么说认真工作的人最迷人呢,皎月工作的样子真的和平时冰冰冷冷疏远的时候不一样,好怀念以前的皎月啊,想抱就可以抱,想摸就可以摸。   哎,我怎么喜欢上这么个人啊……宫昭心中一惊,冷汗从头上滴下,不是吧,我已经潜意识里默认自己喜欢皎月了吗……不对,他本来就是我的,是我的。   宫昭给自己鼓气,挺胸抬头迈进作坊里简单布置了一下的画室,作坊内未抹匀的石灰痕迹很明显,桌子木头散落一旁,最上面落了一层灰。在费了一点口舌就借到的无人光顾的小作坊,干干净净的是皎月方圆一米的区域,窗台照出的灰尘没有飞向他阴暗的角落,皎月的画板放在阳光可以照射到的地方,自己委屈巴巴紧挨着背后的黑。   房间里的第二个人紧凑的脚步声让皎月停下了思索,望向宫昭的眼里写着:到点吃饭了?   宫昭:……好吧好吧,你美你说了算。   ……   煮饭也煮不熟,食材也比较少,两人一路上都是借菜炒炒,这个炒的任务自然是交给宫昭,大爷一样的皎月同学要小憩一会儿。   切碎的葱花在铁梨木的砧板上蹦蹦跳跳,纯净的白和清新的绿搭配在一起,再与瘦肉的红、自带老牌榨菜的褐黄、农家鸡蛋的亮黄色杂糅,中华美食的精华就在做菜人的精神(并不)。咱们厨师宫昭,当皇帝那阵子就喜欢自己杀鸡、下厨做黑暗料理,不过经常被阻止,大了之后也懂得约束自己,就渐渐“君子远庖厨”了。来到咱们这个社会主义世界,天性解放,爱做啥做啥,一道小炒也可以炒的有滋有味。   皎月从未跟来厨房过,他以前不知道宫昭会做菜,什么“做一道榴莲煲鸡给你尝尝”也以为是假借他人之手随便动动汤勺就说是自己做的。还真……冤枉他了。   知道了宫昭在做菜方面下的功夫,皎月也不吝夸奖,真的好吃就夸了句真的好吃。宫昭一心神荡漾就为皎月擦去嘴角的油渍,还放入自己嘴中舔了一下,深呼吸赞一句,“真好吃!”   此情此景,温暖的民俗小厨房,两个人和昏暗的灯光,佳人在侧……宫昭油腻的指尖在皎月脸上摩挲,情不自禁地吻下去……吻下去前一刻,宫昭被踹了某个鸡飞蛋打的位置后,缩在一团,脸上挂着残念。   “皎月……你,过分了啊……这是能说踹就踹的地方吗?”   听闻此言,脸上被擦得油腻腻的皎月更加不爽地又甩了一巴掌火上浇油,宫昭愣了一秒,急匆匆地站起来喘着气冲向皎月,把人按在墙上左看右看,挣脱不开的皎月踩了宫昭一脚,宫昭完全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哦,对哦,皎月失忆梗。太气给忘掉了。   顺藤摸瓜找个台阶下,皎月冷哼一声,“松手。”   回国的飞机上两人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皎月不主动和宫昭说话,甚至能少蹦两个字的就少蹦两个字,吃饭的时候甚至自己去向乘务员要勺子了!   摸不准皎月什么意思,宫昭不敢轻举妄动。他对皎月有愧是不假,曾经是不是真心另说,两人旅途中的点点滴滴总是真真切切的,翻脸就不认人,宫昭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但是看到皎月连勺子都自己开尊口要了,忽然有种被抛弃了、被归类为可回收垃圾的失落。   啊……好失落啊……为什么画面变成黑白了……孤零零的宫昭在雾蒙蒙的小雨中接到了董洵的电话,“老板你到市内了吗?我应该会总公司了,你这次去的太久,总公司你不在、我不在,我担心有人闹腾得太厉害。”   “……啊……你去吧……”公司什么的,世界已经变成黑白灰了。   “老板?你没事吧?”董洵交接事务完毕,让秘书把东西拿上,先出去。   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讲清的,宫昭失态可不能失言,“我下午就回公司了。”   “对了,老板,那个设计师moon,在我们正需要一个新锐设计师的时候,投了自己的简历过来。他虽然是你高中同学,但是他的资历确实不错,希望你重点关注一下。”董洵人不在moonlight,对moonlight还是很关心的,他投入了五年的心血在里面,自然也不希望公司形象因一些诋毁而扣分。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   “……老板?”   “好。”   自己投简历过来。自己投简历过来……彩屏重新复苏,宫昭反省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   敲定最后一款耳环的设计,皎月对lemontree的擂台怎么打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灵感来源的一瞬间什么会议啊就靠边等会儿。在网上搜罗了几个民族的资料,初步选定了匈奴和契丹的论文和服装研究彩图,思索片刻,那个回鹘老神算的笼统服装和样貌出现在眼前,神神叨叨的又东方的神秘气息,去掉个鸡毛掸子似的尘杖,就很合皎月的胃口了。   炭笔在特殊的纸上画出心仪的款式,电脑上随之显示出图样,细心一点可以发现本子和电脑由一根USB插头连接在了一起。   迟到的皎月没有来到会议室,几位对皎月颇有微词的董事就叽叽呱呱闹了起来。   “第一次开会就迟到,我看他是没有把我们公司的规章制度放在眼里。”   “他和我报备了。”   “刚出了一个Leo的事情,现在又来一个moon,这些海归人员,我是不怎么相信的。”   “moon和Leo不一样。Leo是美籍华裔,moon只是出国留学留在那边工作。而且他有名气有粉丝,不会为了金钱去消费自己的。”   “如果不是有预谋,为什么刚巧就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呢?招聘单子还没公告官网上,人就赶着来了。他不是那什么大神吗,我是不知道什么moon大神,但是大神也不要求什么甜头就来我们公司,他图什么呢?”   ……   抱着一沓新鲜出炉的设计手稿,皎月略兴奋地输入八楼直通电梯的密码,来到八楼会议室,电梯门开了他还没进去呢,就在电梯里头听见了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皎月反思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反常了,宫昭肯定犹犹豫豫地说不定就把他停职了,捂热的稿子还没给宫昭看过,在纽约、巴黎、米兰、伦敦、东京……哪个城市他会过得如此憋屈?都是一路红毯,两人开道,三人吹捧,四个公司轮番上阵抢人,五位模特亲自出马面试,六种语言耳边飞舞,七国遨游畅通无阻。   哎,紫领结和绿领结被纪灵这丫头调去给lilies护航了,留着她在中国还魂不守舍的,得给她找点事儿做。要不然趁着宫昭把我工作停了我就和纪灵去参观圣母百花大教堂去?   “我就是相信他!”   一声咆哮出口,宫昭怒火喷发,一张桌子劈出裂开的声音,被吓到的董事立马口水都含着咽不下去了,皎月止不住的笑意收了收,挑了最好的时机推开会议室的门。   “谢谢宫总的信任。也谢谢各位的质疑。这次云南的单子拿下,我有了一个很好的idea,趁着天气还不算特别冷,我去一趟西北。具体的等实地考察一番,再做决定。我不需要你们相信我,你们只需要相信宫总。一个月后,我会拿出我的作品。”   ……   皎月收到轮番的短信轰炸,十条有九条是宫昭发来的,还有一条垃圾短信,皎月颇有兴致地回复了那条垃圾短信,把其他九条统统删掉。   既然拿到了他的电话号码,那微信也不远了……果然。懒得再玩幺蛾子,皎月加了这位删而复加的总裁大人,对方立刻发了一堆表情包。   视而不见的皎月屏蔽了微信的跳出窗口。   【您有一条垃圾短信】   【(警告:请不要轻信来历不明的电话)lilies:成功拿到版权!师傅,要不要回国去看看你啊?】   【回复:回国看看祖国吧。】   【lilies:纪姐呢?】   【回复:我和你纪姐出躺差,等我们回来再约。】   坑完徒弟,皎月洗把脸,准备睡觉,一通电话打进来,蒙着眼睛顺手就接了。宫昭听着对面的水声,幻想了一下,鼻血有点管不住了,“皎月,你不会在洗澡吧?”   “……”   电话再打进来,“皎月,我看了你的行程安排,你就一个人去高原地区怎么行啊?谁照顾你啊?谁给你做饭啊?谁替你带多一件外套啊?”   “纪灵跟我一块儿。”   “纪灵?你那个女助手?这怎么方便呢……孤男寡女的,你万一被她吃豆腐了怎么办?不成,我跟你们一起去呗,我保护你!”   “两男一女,方便?要是我想干什么,你在不是很碍事?”   “皎月,你和她什么关系啊?她不会喜欢你吧?你能喜欢她?我不信……喂?喂?你别挂我电话啊喂?”   【您好,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可怜的作者没人爱。   一个可怜的作者好无奈。   一个可怜的作者在期待。 第9章 绿绿的大草原,绿绿的头顶   飞机首站飞往内蒙古大草原,“就这么出发了?我们两个人?还不算漫无目的地找,以我们现有的资料,运气好的话一个月都不一定搞得定契丹,何况还有匈奴、回鹘,你是打算赖账?也不像啊。赵大爷您心里有一整片大草原啊。”纪灵默默吐槽。   并不做理会的皎月睡得正熟,脑内思维百转千回,回鹘神算,如果可以找到他,求他帮忙,路上就轻松多了。可是这等机遇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怎么找人呢……zzzzz   “你好,你坐了我的位置。”有点不标准的普通话和沙哑嗓音在商务机里显得十分独特,纪灵被对方褐色的方长眼睛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朋友不太舒服,你可以和我换个位置吗?”   好一个标致的美人!   稍微用衣领遮挡风从领口钻入心口的皎月皱着眉闭着眼睛,被自己咬的红艳艳的嘴唇哆嗦个不停。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亚洲美人,立体面孔的男子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被戳到,乖乖让位,隔着过道坐在右边,把自己的外套传给纪灵,“他是不是很冷?”   纪灵接过了衣服也不敢擅自做主,询问皎月的意见,轻柔地问:“公子,你想披件衣服吗?这里有件黑色外衣,是刚才让位置的先生送的。”当然,不是真的送了。届时自然会还回去。   皎月懒洋洋地睁眼,眼角一抹魅惑,眉尾挑了挑,勾起男人的紧张,“MOSCHINO……”尾音让人听了酥酥麻麻的,自带玛丽苏特效的皎月电到了前后左右几个座位的正常人。   处于职业原因和穿衣爱好,皎月一看到那件蜜蜂跳舞似的黑幕布就知道是莫斯奇诺家的衣服,心情好,该借就借。   再时尚的服饰穿在皎月身上,都显得美中不足,男人看呆了眼,心跳声不断地放大,充斥他的耳中,脑内略龌龊地思考着皎月去掉外套,再去掉身上酒红色的针织衫,或许下面还有一件衣服,再里面会是什么呢?   “哇啊!”   空姐闻讯赶去帮助一位“无意”间打翻饮料的客人。而睡着的美人,在梦中觅到了有意思的事情,翘起了嘴角,浅浅一笑在男人心中留下了外冷内热的印象。   ……   下飞机的时候,男人刻意留下来等人走光了才渐渐苏醒的皎月,“我来帮你。”他等了两秒,对方没有反对,不用垫脚就托着皎月和纪灵的行李箱放下,其中一个箱子很轻,简直就像装了一堆棉花,他有些疑惑地掂了掂重量。   皎月用湿纸巾擦脸,毫不在意地下飞机,就好像男人的献殷勤是为了纪灵一样。纪灵向他道了谢,推着两个箱子追了上去。   “公子,你不觉得他的蜜糖色肌肤很少见吗?而且他刚刚拿箱子的时候肚子露出来了一点点,颜色和手臂相差无几,你说,他是锻炼出来的,还是天生的?”纪灵背着旅行包,两手各一个箱子,还能隔着一米和皎月说八卦,也不带喘。   太阳毒辣得很,折磨着小姑娘的皮肤,皎月的后背连着毛线织的衣服,现已湿透了,他急躁地从行李箱里找出墨镜口罩和太阳帽,遗世独立一个人站在机场跟个大明星秘密出行似的,有人猜测他的国籍,没见过这号亚洲明星,有人拿出手机快速地拍了两张美男图。   “lilies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问这些问题呢?”皎月出入各大发布会、时装秀早就被拍惯了,倒是身边这个助手,跟着他的时间长了,思想多了,老是自作主张做一些事情,“其他人怎样都好,宫昭是属于我的。”   愣了愣,被一下子戳穿的纪灵灰溜溜地干活,沉默地拖着箱子,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就原地拿东西的这会儿功夫,男人拿着自己的行李也下了飞机,小麦色的面庞,长着一张混血的阳刚面容,大步两下走,飞跨到皎月身后,“你好,我们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皎月慢半拍转身,没听清这个很有辨识度的声音讲了什么,“忘记把你的衣服还你了。”   “衣服不要紧,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我的中文名字叫拔野古山,你们是来旅游的吗,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可以免费当你们的导游哦。交个朋友吧!”拔野古山很热心的样子,一直朋友朋友地说个没完。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为了节约时间,皎月勉强地和对方交换了手机号,并告之了赵咏阳这个名字,“你的背包侧口袋装着一份地图,你是在环球旅行吗?”   “环球?哈哈,那是我的理想。现在只是在全国各地走走,长长见识才好出国门嘛。”拔野古山把地图分享给皎月看,角度也照顾到了纪灵,过胶的纸质地图由于主人的爱惜不算太皱,岁月的纹路从各种咖啡渍、奶茶渍、血渍可见一斑。右下角的时间写着一个世纪前的某一年,“这是我父亲给我的地图。他也很喜欢独自旅行,在我十八岁那年他送给了我这张一路陪伴我的图纸,还祝福我会在旅行路上遇见自己的情缘。”   “你父亲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纪灵也喜欢四处旅行,皇宫包揽了全天下的稀罕玩意,但这陌生的世界总是有很多她没见过的东西,每到一个新地方她就又能遇见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她很喜欢趁着出差的机会到当地玩上一整天。lilies就是她在印度尼西亚结识的朋友,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皎月的徒弟。   拔野古山自豪地点头,“父亲是我们回鹘伟大的神算师,他的话一定会成真的,赵咏阳,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已经遇见了自己的情缘!”   猝不及防被表白一波,被表白对象皎月关注点全然不在此处,地图上云南、广西、新疆内蒙古以及周边哈萨克斯坦几个国家红点覆盖的区域跟民族分区域几乎合辙,“这些红点是什么意思?”   “……”赵咏阳好奇怪啊,为什么总是听不见我说话呢,“红点是部落,黄点是危险区域,绿点是辖域关口。”   “黄点?”纪灵睁大眼睛扒着地图上一个小红点看,的确在红点里有一个小小的黄点,有些地方有个小小的绿点,若说红点有芝麻绿豆大,黄点就只有蚂蚁那么大,绿点就是一点唾沫星子。   “你的地图能卖给我们吗?”皎月没有急着报价。   拔野古山立马合上地图,“你们要去哪里,我带你们去就可以了。这份图纸是回鹘的财产,我不可能卖的。”   晒了多时都要晒干了,皎月隔着太阳帽揉揉烫热的头顶,“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纪灵会意,“请不要介意,我们家公子就是这个性格。拔野古先生,那就麻烦你了!”   “我不介意!小灵,叫我阿山就好了。”   在过分热情的拔野古山的协助下,三人一同出行,与两人盲人摸象,何啻天壤之别!不仅一周之内就把资料收集齐全,在快节奏的进程下,皎月也顺利以民族服饰为基础,佐以现代元素,画出了一组富有中华文化内涵的时尚服饰。皎月苛求精益求精,总觉得自己的作品还有欠缺。   俨然到了没有理由继续缠着皎月的时候了,不论拔野古山怎么说道,纪灵都很官方地回绝,无奈的拔野古山使出杀手锏,“走之前,不去一趟水乡,你们会后悔的!”   水乡顾名思义拥有依山傍水的美丽乡间,游客都喜欢在水乡暂住。与别处不同的是水乡的太阳不那么狂暴,光着膀子在水里游也不会让人觉得自己要蜕皮了一样,拔野古山就在天然的水池子——灵犀泉里大秀了一番自己的好身材,“阿泳,亏你叫还叫泳,一个大男人怎么和姑娘一起光站在水边上?”   “汉字里歌咏的咏和游泳的泳是不一样的。”   “来吧!你怕什么!”   皎月差点被拉下水,他身上穿着透气的白色长袖,一落水诱人的身体曲线肯定是暴露在对方眼中,在他重心不稳的时候感觉有个人扶了他一把,他一回头,身后又只有异域的面孔。   “拔野古,再会吧。”皎月皮笑肉不笑地高喊一声,甩开还在灵犀泉里玩的痛快的拔野古山就和纪灵离去。   进飞机场登机前纪灵懊恼这一路光顾着玩和记录了,时间太短,都没顾得买纪念品,答应给lilies的东西要是不带给她她肯定会生气的。皎月不肯挪步,纪灵就让皎月先坐着等她一会儿,然后去机场很坑的礼品店买些当地的特产。   支开纪灵,皎月坐在原地观察附近有什么遮挡物。有个人,或者说有道视线,一直在跟着他,从飞机上开始,慢慢削减存在感,水乡的时候又出现,纪灵走开后那道视线就明目张胆了,从远处到几米远,慢慢向皎月靠近……   哼。不让你跟着还偷偷跟了?   只有可能是一个人。   “宫昭,你出来吧!”   一双粗粝的手蒙住皎月的眼睛,皎月觉得奇怪,“宫昭……”奇异的香味混杂着化学药剂,异域的芬芳与危险的粉末刺激着鼻腔,皎月的身体软了下去,最后看到两张狞笑的陌生面孔,还有那个半紫半绿、歪歪扭扭写着迷魂的药瓶子……   糟了…… 第10章 店里的男客人比我漂亮岂可修   手无缚鸡之力的皎月在手麻腿软后更是只是软绵绵被陌生人扛着走,如涸辙之鲋无法挣扎,病弱的体质从上辈子带到这辈子,皎月也无可奈何。   一道疾速的飞踢将打掩护的另一人踹晕,背着皎月的男子疯狂地喊另一人的名字,他背着人要怎么对付这莫名的热心群众呢?   “外地人,我劝你少管闲事!这等美人,可不是你有福消受的!”   “呵,”宫昭气极反笑,关节骨卡拉卡拉掰响,打人的事情先不着急,架势能吓跑人,“我无福消受?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放开他!”   见宫昭和皎月好像认识,男人抓住了把柄,在宫昭拳脚相向的时候拿皎月做挡箭牌,只是背上一个一米八的成年男子,即使再瘦弱也是不可忽视的负重,男人很快气喘吁吁,“你别打了!再打我杀了他!”   “你根本没带刀。”   宫昭说这话是试探,男人眼珠一转,想要去昏厥的同伴口袋里拿凶器,被宫昭察觉意图,宫昭把地上那条咸鱼踹翻了两圈,滚得更远了,男人怕引起周围的外乡人关注,又想要速战速决,可是他根本打不过宫昭,“我掐也掐死他!”   宫昭在垃圾车旁边拿了根扫把,“你走不走?我已经叫警察了。”   同伴醒来无望,男人猛地把皎月推向反方向,赌宫昭不会来追他。   健步向前,宫昭扶着皎月腰肢,在他摔向地面之前把他翻了个面,稳稳地搂在掌心。宫昭和皎月最近的距离是负十七公分,现在他们鼻尖和鼻尖的距离只有0.1厘米,英雄救美的宫昭深情款款地期待美人不献身哪怕一个吻也好。   哎……又是这熟悉的虚伪深情,醍醐灌顶般将皎月的一点点迟疑拍飞,皎月一巴掌把宫昭拍飞,自己好整以暇地对姗姗来迟的巡逻警察说明事情发生的经过。   连一个吻都几番不得,宫昭对此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魅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皎月就不能把前世的事情给忘了吗?现在人好好的也活过来了,何必旧账重提呢?关键是皎月从来也不明着讲这事儿,自己疙瘩放在这,又不好强迫人。   “你们这治安是越来越差了啊,青天白日的也有人绑架?”宫昭指责警察,变着法泻火。   “我们随时处在戒备状态,一旦有危险,可以拨打我们电话,警方一定第一时间派来救援。”警官睁着眼睛说瞎话,最后把地上打晕过去的绑匪同伙带走,捡了个便宜。   赫然而怒的宫昭抡着扫把要袭警,怕节外生枝,棍子最后落在昏过去的男人身上,男人哎哟了一声,两位警官也不去直面和“被害人家属”硬肛,赶紧把人押走完事儿。   “行了,我不想追究了。”   “你不追究?你差点要被绑走了你知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会怎么对你啊,你长那么好看,给人糟蹋了,再几十万卖了,都是我一个没看住就会发生的事!纪灵呢?平视怪机灵的知道护着主子,连我都不认了,就这么把你一人留在原地啊?不行,我回头找两个保镖贴身保护你。”宫昭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啥,热血一股子都冲脑门了,被他逮着个绑匪头子就先打死再说。   “才几十万啊?我这打败三宫六院的美貌,好歹也要几千万啊……”皎月弯弯的眼睛,细细的眉,不经意地说着笑话,“被绑走就被绑走呗,大不了再死一次,又不是没死过。”   ……   ……   又不是没死过。   还是烧死的。   成千上万的蚂蚁一个劲地往身体里钻的那种疼……   成群结队的蟑螂劈头盖脸地扑过来的那种怕……   最爱的人站在高台面无表情而自己被烧的死去活来、叫也叫不出声、骂也骂不出口的那种疼……   曾经翻云覆雨恩爱缠绵临死却发现对方可能从未爱过自己,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一样的那种怕……   还能更疼吗?   有什么好怕的。   ……   “你……”话呢?说话啊!说话啊宫昭!你不是有一肚子委屈吗,满腹的酸水你往外倒啊!   宫昭被自己点了哑穴,什么话都吐不出来。   “有空吗?陪我逛逛?”皎月堵了宫昭的口,再牵起他的手,大热天握着冰凉的手就像吃天价冰淇淋一样舒服,宫昭握实了就不肯撒手了,点头跟着走。   打电话行李箱里铃声响,在广播站着急上火的纪灵改签航班中……   ……   “绿卡,身份证,□□,U盘……除了衣服,该带的我都带了,陪我去美国参加一个女装设计比赛。”皎月如是说。   “我没有护照,也没办过签证。”   一脸嫌弃的皎月:“你长这么大没出过国?大清怎么亡的知道吗?”   宫昭:“……”当初和纪灵约好不再和皎月见面,为了避免所谓的偶遇他连公司都干脆全权交给别人代理,免得要出国签合同……呃,这要怎么解释?   “最快也要三天,当然来不及。这样吧,你手机借我,我跟那边协商一下,反正给作品就行了又是网上评选,何必亲自出面呢?”   以电子邀请函为证,皎月顺利地和对方达成协议,只要皎月能够在直播当天视屏里露个面就成。   “这不是那个直播选美的节目吗?”宫昭看着翻墙的官网上宣传图认出了其中一个人。   “同一个主持人而已。这是‘最美服装’,这个比赛以前都只能女的参加,组委会的一个妹子和我有约,说白了就是,去搞事情。”皎月兴致勃勃,“走,我们去买女装。”   ……   西域风情的美女店长自己就是活招牌,一袭绯色舞裙,鼻环勾着头纱,美目流传。这一天,新疆本土服饰店迎来了两位帅哥,简单素色长袖衬衫配牛仔裤,长发单束扎在后颈,眼睛像两位美人变成的,各有各的□□,不加粉饰的眉毛如新疆的山水潺潺秀丽,惊为天人,只可惜半张面孔被口罩遮住……   另一位,身材高挑挺拔,顶天立地,英俊有风骨。   “两位想要看看我们店里的衣服吗?”店主已经在幻想帅哥穿上衣服时会不会顺便摘掉口罩,围观的其他客人也无不是这么想的。   店主身上的衣服是吸引皎月进来的原因,他的手指划过颜色各异的舞蹈服,选了一款最难驾驭的红色,由于红色实在太常见,所以普通人大多都会选择红色,却又不能传出红色的传神和正统,不够白皙的肤色是不能让红色穿出锦上添花的效果的。   “这是跳舞穿的,买给女朋友吗?我建议你可以看看其他的颜色,白色和黑色就很不错,都是很百搭的颜色。”店主惋惜帅哥都是名草有主的,好心推荐,皎月爱答不理,宫昭对她摆了摆手。   “不然你有照片吗?我可以帮你参考一下。帅哥,你听得到我讲话吗?”   跌破眼镜的是,皎月拿了衣服满意地比划了一下尺寸,进了试衣间。   进!了!试!衣!间!   活久见的店主震惊地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毫不违和的女款码数偏大,穿在他身上却刚好。皎月在水乡见识过当地人跳舞,而他前世就是歌舞清倌,多看两遍,模仿能学个□□成。   一套新疆女式舞蹈服上身,微风阵阵,铃铛为他伴奏,光滑的地板就是他的舞台。踮着赤足囫囵转圈,皎月的黝黑长发甩起来,热情似火,烧干了衣服上的汗水,烧的人口干舌燥,路人驻足,因看呆这媲美篝火晚会压轴表演的一现昙花。   “先生你好福气,你的太太真美!”“我要是能娶到这么美的女人做老婆就好了。”   似曾相识的剧情……   看破红尘的服装店店长作为在场为数不多看完全程、知晓事情真相的路人,选择自戳双眼,唉,连一个男的女装扮相都比不过,累觉不爱,我还是老老实实卖我的衣服吧。   ……   扒墙看直播,坐等被点名,皎月漫不经心地看着手里的期刊杂志,叫宫昭多盯着点。   (为了方便阅读,下面的英文直接翻译成中文。)   “下一位参赛选手是网投即将结束的时候才投稿的,居然能进网投前十名,他的名字是……moon!Oh my——god!”主持人故意拉着发音,其实她事先是知道的,这位经验老到的主持人把共情发挥得很真实,现场观众也很配合地发出惊讶的声音。   “真的是moon吗?是我想象的那位?谁都好,Jack,Tom,谁来扶我一下?”   宫昭觉得主持人的表演有点浮夸,皎月确实在国外名声很大,在国内却只有业界人士知道,类似华裔大帅哥这样的传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中国不火才传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宫昭就像一条狗,   皎月是他的骨头。   皎月牵起他的手,   “和你先做好朋友。”   “皎月皎月别撒手,”   宫昭宫昭点点头。 第11章 一不小心拿了个金牌   吃着干果,读着杂志,皎月一点也没有个即将面向全美利坚的外国群众的意识。宫昭一面听着主持人对皎月或者说“moon大神”的花式吹捧,一面转个弯儿就可以看到正看杂志看得津津有味的皎月,这一期《芮恩》上讲了什么那么有意思?美人固然赏心悦目,安静看书的美人更添气质,但宫昭被两面夹击,脑中也曾小小崇拜过的moon大神形象毁得不是一点两点。   “广告之后更加精彩!”   “直播居然还插播广告……”宫昭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去查阅一下“最美服饰大赛”的比赛规则。   【最美服饰大赛520期】   【由网友评选出的前10位参赛选手按排名从后往前展示作品,节目组将挑选500名没有参与大赛并且没有提前看参赛作品的观众作为现场评审,第一轮:第一印象,100张图片,观众根据自己的感官选择yes或no,这一轮不算分;第二轮,面试,选手将亲自出现解释自己的两副作品,十进五;第三轮,三维PK,由前两轮的结果决定,面试入围的选手yes得分最高的作品将由赞助商纽曼尼提供的模特进行匿名展示,现场投票数最高的作品的设计师就是本届最美服饰大赛的冠军。】   宫昭怎么看都没有看到游戏规则里写着强制规定的性别要求,“官网上没提到只能女性参加。”   “那是因为去年反歧视联盟上诉,法院警告过最美服饰大赛节目组,她们虽然明面上没写,但是参赛者有性别这一项,如果是男的就自动剔除。”   “你怎么能进决赛的?”   “实力还有走后门咯。MicKinney是我的客户。”也是组委会的常驻嘉宾,纽曼尼的代表模特。   宫昭:“……”大神形象彻底崩塌了好吗!   经过yes or no环节,主持人急吼吼地叫后台快点把视讯接进来,她要看看亲爱的偶像庐山真面目。   “这主持人真恶心。”宫昭略不爽地拿鼠标箭头戳女主持充满褶皱的脸。   皎月对着笔记本电脑整理自己的秀发,新疆服饰和耳环,他没有耳洞,带的是夹带式的长耳环,金灿灿的,是宫昭下午在周围人“你老婆真漂亮”的恭维中不加思考买的,根本没有考虑自己这个连男朋友都算不上(宫昭:好歹也睡过了)的“老婆”究竟有没有耳洞一事。看在他一片直男心意的份上,皎月冷笑了若干个小时后,在节目开场前在浴室里试戴了一下,效果不错,金色的耳环和红色布料的舞裙很配。   “怎么黑魆魆的什么都看不见……哇!哇哇哇!这个大美人是谁?moon的模特吗?该不会是moon本人吧?!这么漂亮去当什么设计师啊?!”最后一句话咆哮着说出,是目前听起来最真心的一句话。   皎月一张冰山脸,随便从U盘的废稿里挑了两张印象里好像拿去参赛了的图片,“这件浅蓝色的水纹连帽裙,是我家乡的涟漪,在都市待惯了回到家里,总能在老家看到雨滴落在湖面泛起的一圈圈清涟……”第一套衣服走情怀路线,第二套衣服也走情怀路线,什么小时候爸爸妈妈怎么美好怎么回不去了,说的宫昭都信了……信才有鬼好不好,你小时候?就现在那个土豪老爹,还有过世的妈,能有什么一家人一起荡秋千、放风筝的时候?moon从小家庭离异,节目效果满分。   这么扯淡的话皎月怎么编出来的?   宫昭狐疑地盯着摊在床上的261期《芮恩》,皎月刚刚那一串完全就是编辑对皎月13年的学院风作品的解读,让小编想起了老家的雨、老家的鄱阳湖,想起了分分合合的父母……哇,大神你照抄,说的一套一套的都不会脸红的!   “过分了啊。”宫昭用中文点评。   被发现用的小伎俩,皎月微微笑了笑,从北美的朋友们看来,东方吹来的春风荡漾,涤荡了他们混沌不堪的心,不愧是大神,这么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上都能有如此独到而有内涵的深刻意义!   在美人的诱惑下,胡说八道成功进入前五。某些刚好在关注这个节目的专业人士看得直皱眉。   yes or no的评选中,皎月得票最高的一件作品(废稿),同时也是全一百张图片中得yes最高的,面容平板的假人披发过腰,腰间马车人物形象的饰牌代表着他的尊贵地位,右手僵硬地握着一把古刀,上面空着几个洞里套着金丝圆环,原始而野性的作品。   ……   在皎月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真实性别暴露时,其他参赛选手都已经接近放弃地离开现场或愤怒甩脸色或激昂地骂经纪人,节目组在预计的时间前15分钟就颁布了本次大赛的金牌得主,和以往一样,最美就没有第二。换句话说,只有金牌,没有银色的奖项。   莫名就拿了金牌的皎月还要发表获奖感言,他手头上就一本《芮恩》,翻来覆去也无法从一本时尚杂志上找到获奖感言的格式。这个根本就没想到得到的奖该怎么感谢呢?以往都是背纪灵写的台词就好了,还要自己想,好烦哦……   做一波宣传好了。   “能拿到这次比赛的冠军都是因为我加入了moonlight的大家庭,也欢迎更多的国际友人来中国的moonlight公司,这个牌子的设计理念,时尚前卫独到创新,都是我中意的,如果也合你们胃口,就来试试看吧!”国际宣传,很硬很刚。   宫昭觉得皎月地震过的大神形象还可以挽救一下。   主持人催促moon大神多说一点话,有没有什么对粉丝说的,这时候,直播间现场闯入了一个男子,“你们这个节目太过分了,就算是做效果,也不可以污蔑moon神,我曾经和他对话过,他绝对是男的。而且这种水平的作品,moon神绝不会拿出来让同行看笑话!”是个屏幕前看不下去又住得近的业内铁杆粉。   在这个粉丝一折腾的情况下,节目组被迫公布了阴奉阳违的后台操作,被发了一记警告,此后乖乖地审核任何性别群体的作品,不论是男是女还是人妖,统统不受规则限制,“最美服饰大赛”还因此重振辉煌时期的收视率。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McKinney这么做的目的只有皎月和她本人知道,其他人不过是猜测。   宫昭也在猜测,他没有蠢到去问皎月问题的答案,自己去找反而更有意思,或许过两天关注一下国际的新闻就可以知道了。   “国际宣传,你赚大了。”穿着女装直播接近两个小时,即使不是自己的主场也有点累,皎月背靠大床躺下,蓬松的空调被把皎月整个人埋在里头。方才为了不让喉结在强光下特别明显,特意关了房间的大灯只留一个床头灯。两人在云南游的时候订大床房定的特别多,宫昭在订房间的时候和皎月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服务员诡异的眼神,一心想着逛太久了会不会赶不及直播了。   两个人,一张床。   “你是不是有想,我怎么不和你商量一下?”皎月没事找事,睡前闲聊。   “呃……你加入了moonlight,在国际上又有那么大影响力,如果你的形象受损,可能对moonlight未来的发展有不好的影响。”宫昭实话实说。   “好啊——你不相信我。”皎月的语气立刻从大事亨通的兴奋转而气愤,一个啊的音节又掉到很冷的无感情状态。   “我,我不是不相信你。不相信你我就阻止你了。只是事情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原本的计划肯定是去掉变声器,暴露自己男生的真相。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哪个皇帝又能料到自己会当皇帝当得好好的忽然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呢?   皎月、宫昭、宫御青、纪灵四人当中,皎月是被烧死的,纪灵自刎殉葬,宫御青被神秘刺客射杀,唯独宫昭是不正常穿越,他没有死亡也没有干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就是忽然被召唤了过来。   “过程有点坎坷,但结局是我希望的。”我虽然玩弄了宫昭,但他也辜负了我的真心,打平了,有一天,曲终人散了,谢幕了,希望站在我身边的会是他。   “……对不起。”宫昭正经地。   “我原谅你了。”   “我还没什么都没说!”   “我原谅你了,早就原谅你了。”我对你的爱如恒河沙数,哪是一场大火可以烧得干净的?“但是原谅你,不代表我解气了,今天就这么随便逛逛可不算,明天你好好洗干净脖子等着姮娥从天上奔下来救你吧。”   皎月飞快地关掉床头灯,黑黝黝的伸手摸得着床上另一个人,温热的气息,关切的注视,还有一种被爱的感觉……皎月心防的将士和小卒们就像被啄木鸟啄了几十下的木头桁架,在甜蜜的俘虏下溃不成军。   不是冰冷的人,硬要虚张声势充大,是因为自己走出了九十九步对方不肯迈出那一步,所以只好逼着对方先走。宫昭走出了一步后会发现自己会后悔,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皎月:我皇虐我千百遍,我待宫昭如初恋。   宫昭:皎皎明月河汉桥,泾渭分明走一遭,责任担当不再逃,追妻之路苦难熬。 第12章 帮我   暖阳悄悄扯开了帷幔,把沙哑的喉咙里撕扯出的话一样的寒气传进房间,空调温度略低,摸着皎月的手像摸着尸体似的。   焦炭的人儿从雪地里爬起来,他看不见自己的脸,但看得见地上的尸体,手心手背横七竖八的烧焦的痕迹破坏了平衡的美感,破坏了与生俱来的优质皮肤和肌理,他所有表情全都藏在长发之下。但宫昭总觉得一个横眉怒目的鬼要刚从地狱杀出来就为了来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啊。”   宫昭一身冷汗,从梦中惊回现实,太过真实的梦……宫昭睡着后就像前世那样永远抱着皎月入睡,又在他醒来之前松开,帝王总是不能多吃一筷子菜,所有喜好都要藏起来,他热爱的厨艺也得藏起来。   怀里的人太阳穴上方长了一双翯翯的狐狸耳朵,软绒新颖奇特,还伴随着主人的呼吸一动一动的,宫昭又惊又喜,像读着看到一篇又雷又萌的文章一样欲罢不能,只听屋外轰隆轰隆……变、变身了?美人一只狐狸尾巴飘摇在空中,羽化的周遭空气浑然美丽,宫昭一滞呼吸。轻轻地抚摸狐狸精的耳朵,一张裂嘴赤目、横肉凶恶的脸凑得他很近,宫昭翻了个白眼,吓昏过去……   “啊!”   宫昭急急忙忙松开皎月,一秒之内完成坐起来、开床头灯的操作,平息静气……惊惧不定地看着……皎月没有阻碍地翻了个身,滚啊滚地滚到了床沿,宫昭俯身赶紧把人抱回来,小小不满地□□,皎月睁开眼,迷迷糊糊给了宫昭一巴掌,“凑我那么近干嘛?”奶音苏苏的,巴掌也绵软无力,宫昭温和地笑了笑,抱着他不说话。   “起开!你忘记今天要干什么事了吗?”   “你要找的资料不是都齐全了,还有事……什么事?”   “你啊,太胆小了,我觉得这样很不好,所以我给你想了三招,让你放飞自我,释放天性。”皎月看着一脸傻笑的宫昭,忍不住踹了他小腿,“宫家的人全死光光了?这么高兴。”   “嘻嘻……就是觉得这样挺好的,你不冷冰冰的样子才像你。”   “哼。”皎月穿着新买的睡衣,昨天的舞裙散落在地上,他一件一件捡起来,喘了会儿,“衣服给你。”   不明所以的宫昭傻乎乎地接过了舞娘的礼服,在皎月不怀好意的温柔笑容中,被迫开始了他即使穿越回去也很难忘记的一天。   “……”   “一天4个小时,工资180。”   “……”   第二天出现了一个都市传说,一米九二的壮汉身着女性服饰,站在商业区繁华的十字路口抱头痛哭(并不)。   穿着不合身的女人衣服,宫昭觉得舞曲一响起自己就可以扭脖子跳舞了,在皎月是怂恿下接受了挑战,于大太阳之下发传单。手放不进去的泡泡袖袖口被皎月一双巧手改成了花辙袖,加了条松紧带,宫昭的胳膊被勒着。   好,那么现在开始发传单,一天四个钟下来可是有180元呢……   摔!   朕需要两张毛爷爷都不到的票子干什么啊!一件衣服的利润都比这高啊!关键是朕堂堂一介皇帝,怎么就沦落到被宠爱的小倌唆使去干廉价劳动力的活了!(纪灵:然而平时也一直在充当免费劳动力。)   拿着宫昭的卡随便刷的皎月买了顶遮阳帽,买了张椅子,还向旁边的小卖部买了可以撑开来让三五个人乘凉的巨型广告大伞,在近可以继续购物,远可以看见路中央的宫昭的风水宝地静静地回复手机消息。   ……   “虽然一开始很羞涩但是后来还是情不自禁地不要脸去攻略女性和男生了,果然是个变态啊。”——皎月的评价。   第二步,来到一家专做新疆菜的店,宫昭闻到饭菜的香味,兴趣被点燃,加上刚刚做了很羞耻的事情,终于换回男装,现在让他做什么他都没什么顾忌了。   除了,吃辣。   “新疆大盘鸡,色香味俱全,土豆、洋葱、辣椒,统统吃完,犒劳你今天的卖力,我就点个小小盘鸡,随便尝尝鲜就好了。”皎月一边点单,一边对面色复杂的宫昭进行劝导,“宫先生,一直不去尝试吃辣是很吃亏的,在宫里也就算了,那时候也没那么多花样,但是在这里,不吃辣,就等于放弃了美食的大半江山,一个不吃辣的人,怎么能做出好的辣菜呢?一个不会做辣菜的厨师,是好皇帝吗?不是。”   这种逻辑强X暴能听进去的宫昭也是很不容易了。   刚吃的时候,宫昭还能在美食和美人的双重诱惑下忽略那一点点麻辣,然后……就没有知觉了。   ……   越看越想笑,宫昭那一只红烧猪嘴,应该很好吃的样子。   “今天你也辛苦了,休息一下,明天再战。”   都散步散了一个小时了,嘴巴还又麻又干,虽然感觉恢复了,但是觉得肿肿的,“是不是很丑啊?”   是。   哈哈哈哈!   皎月才不想这么说呢。   他指尖点了点宫昭的下骸,把他的脖子勾下来吻,蜻蜓点水一点点,撩完就跑,“别亲过来了,很辣诶……”宫昭又不忍了。   玩累了就在天桥下躺着,看着新疆特有的璀璨星空,皎月张开嘴感慨未抒……打了个喷嚏。宫昭把人打包带走,窸窸窣窣地揣着人跑回酒店。   ……   第三站,决战大胃王之巅!   一组:参赛选手A,180公斤的胖子;参赛选手B,160公斤的胖子;参赛选手C,号称怎么吃都吃不胖的美眉;参赛选手D,65公斤的宫昭。   “宫昭,加油!宫昭,加油!”   看着皎月和其他人一样在围观群众里为他摇旗呐喊,宫昭怎么着都得满足一下美人心中的小小愿望吧。不就吃个馕吗,能有多难吃……完!   ……   30分钟后,吃第18个馕的宫昭开始怀疑人生……怎么会有这么干,这么难吃的东西呢,于是他开始加配料,辣椒油涂一层,沙茶酱抹一层,吃吃吃,牛肉干加一加,咸菜碎配一配,吃吃吃……在别的选手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吃完30个馕的时候,宫昭已经在半途上享受起美食了。胖子里挑瘦子,他也能把难以下咽的干粮吃出中餐厅的感觉。   在他的影响下,不顾形象的妹子吃得淑女了许多,胖子B匆匆瞥了一眼彼此的战绩,在看到宫昭还有闲情逸致加调料加肉加粉条的时候噎住了,胖子A倒是兢兢业业不断地工作,心无旁骛,但是不一会儿他浑身一震,忽然手捂胸口指着天空倒下了。一组选手减一。   吃得有条不紊,这是在大胃王比赛中少见的,而且昨天还吃辣吃得嘴巴酸爽的宫昭主动吃起辣椒酱了。   皎月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即使宫昭侥幸获得了一组的冠军,可以和其他7组的冠军在进行一次PK,皎月还是把宫昭从选手席拯救了出来——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孩子多大了?五个月了?”   “八个月了。”   “哇,他好像在踢我。男孩还是女孩?”皎月拍拍宫昭的肚子。   “你是他亲妈,你不清楚吗?”   “我怎么播的种,我怎么不记得啊?”皎月把微凉的手从衣服下摆伸入,缓缓地摸,宫昭讪讪,把他的手止住,“媳妇,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来一次深入交流……嗷!”   面对这种流氓调戏,皎月一点不留情地踹在了重要部位,获得踹遍全身成就。   ……   与lemontree打擂台的服装设计,皎月废了一百三十多稿,最后定下来三组衣服,每组九套,刚好从舞台前面站到后面。第一组的风格是温情似水的,第二组风格是百花争艳,第三组风格是阖家欢乐。皎月评价自己的作品就会从多方考虑,一个人分裂成六个人,横挑鼻子竖挑眼,愣是要找出不顺眼的地方。就拿舞女的长袖曲裾来说,裙摆要多长才不会妨碍到以亚洲人身高走路的问题,皎月以前出show都是找的当地的模特,要说全世界的模特身高都一米七以上,可是moonlight做的是群体私服,既然是私服,舒适肯定是很重要的。这一点和走秀的衣服就不一样了。所以各个身高层要设计不一样的曲裾,钩边的地方也就因身高而异。   其他的细节,诸如五圈弹簧式耳环适合日常佩戴吗,好像太累赘了,于是改成三圈。而某些金饰上的串珠七颗虽然繁多,但是为了保持高贵的象征,是不可以随便更改数目的,怎样设计才能让身体不受累呢,就是用平衡法,左三右四,或左四右三,偏向重心的地方多一颗。   有一套废稿拿去参加女装大赛,改稿将车马牌换成了鹿纹腰牌,将不同的民族风格混搭一下,偶尔也有奇效。   换了睡衣,宫昭还站着消化肚子里一堆馕。   “明天还有什么挑战,尽管使出来!”宫昭记得清清楚楚,三项挑战,若是皎月再来一招,他还是很难接受的……当然了,为了让皎月消气,哭着也要挑战。   “我已经找到灵感,不需要你了。”   “你不生我气了?”   “都说了早就原谅你了。”   “小月,你看我们是不是好久没有亲密交流了……”跨了一辈子了,27年处男生活是很煎熬的。   皎月讲道理,“你忍心让我第一次就在酒店里做吗?”   “……那你用手。”   披着一身发,更显娇贵的皎月吐气如兰,含住宫昭的耳朵湿哒哒的口水流到睡袍上,“那,你先帮帮我……来啊……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嘿嘿嘿   啊啊啊   嗯嗯嗯   ???   拉灯吧。 第13章 误入传销组织,不小心搞了个大事情   半夜听到皎月又打了一个喷嚏,宫昭觉睡不着了,一看时间已经是02:44。把空调调27度,去酒店前台问有没有感冒药,前台小姐姐给了他一种冲剂。   呃……   “没有丹药吗?”宫昭拿着一盒某999,皎月有一次生病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也不让他从宫里往外带御医,半夜咳血咳得素色的被子红不棱登的,后来请了个赤脚医生让他喝药,他死活都不愿意喝,把碗砸了就蒙着被子在里面咳咳咳。把人敲晕了灌药吧,不舍得。任他怎么哄都没用,谁也没有法子让他喝,皎月后来红着眼睛写了一宣纸的苦字。   就这么个人,叫醒了也不会喝的吧?   宫昭自己喝了一口,味道也没有很苦,略略有点涩,他灌了一小口,捏着皎月的鼻子,口对口喂,一口一口地喂,二十多口,乖乖喝下去,没有呛到,竟然也没有被苦醒或是吵醒。宫昭盯着他一动不动的睫毛半晌,装吧,反正药也喂完了。放下碗,疲惫的宫昭放心地睡下了。   ……   早上,没有人提起凌晨的事情。宫昭和皎月准备乘商务机回去了,同机的红男绿女热切讨论着什么“moon大神吗?真的是moon?”“太好了,有生之年真的能看见moon一眼”“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消息可靠吗?”“应该是真的吧,不是说moon大神去了moonlight吗,moonlight公司也在SZ市。”   在飞机上也没有取下帽子的皎月墨镜和口罩一样不落,来的时候穿的那件针织衫穿着回去,行李约等于没有,宫昭昨天晚上联系了纪灵转告她把皎月的行李放回星海公寓。   有些女孩子讨论得面颊红晕,宫昭撞了撞皎月:“如果她们知道本尊就在此,这趟飞机是不是要出事故?”   比了比中指,皎月安静地看向窗外等待起飞,窗外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反正宫昭是看不见,他就不懂皎月一整天对着窗外能看出个什么花来。   ……   “771旅行团!”   “在!”洪大的回声在空旷的机场格外明显,所有不明所以的其他旅客都看了过来。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moon大神!”   “见到moon大神要怎么样?”   “尊重月神!”“求婚!”“拜师!”“要签名!”“要合影!”“合影!”……   这个突兀的小集体总人数逾五十人,有组织有规模,不只有中国人,目标明确,出发点整齐。皎月纳闷,其他的就算了,一个男的喊什么求婚啊?   “阿泳!”(他叫阿泳是没有分清泳字。)   会叫皎月阿泳的,有史以来只有一个人,拔野古山。   在对方热情洋溢的拥抱冲过来之前,宫昭拦在皎月面前,微笑但是十分戒备,“你好,我叫宫昭,昭阳的昭。”   普通话没有那么好的拔野古山显然没有理解宫昭的昭是什么梗,“拔野古山,叫我阿山就可以了。你是阿泳的朋友吗?”   “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我和咏阳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还是……嘶——”臭不要脸的宫昭不出意外被掐了腰,皎月拧的毫不客气,转了两圈听到“嘶”的一声才松手,替宫昭把话接下去:“他是我老板。”   “你们也是来看moon大神的演讲会的吗?”拔野古山和上次见时候很不一样,眼睛里有红光似的,一说到moon大神整个人就像斗牛场的斗牛士……不,更像看见红布的西班牙牛。脸上用黄色的颜料画了个新月,没洗干净的脸上残留着其他油彩,环视其他的771旅行团的人,每个人脸上都画着新月,有的人画在眼镜上,有的人画在眉心,有的人画在颧骨,有的人画在下巴上,更夸张的是有个人把阴晴圆缺的中文字刻在左手臂上,右手臂画了一溜儿的初一黑漆到十五圆月。   他们乘坐的这趟商务机里共十几位771旅行团的人,其他的旅客围观了一下就去拿自己的行李了,一时间五十个人围着两个误入其中的非成员——皎月和宫昭,略感不妙,“咏阳,你看,那个人身上纹的都是月亮。”这种把某种自然图案当做图腾崇拜的行为很像边疆擅长巫蛊的族群的行事风格。   皎月假装对纹月亮很感兴趣的样子,和宫昭凑在一起小声研究,“你觉不觉得包括‘阴晴圆缺’在内的几个人对我们有敌意?”“是很奇怪,你要开演讲会,我怎么不知道?”“滚。我没事开什么演讲会。”   “很好玩的,很有意思,你们要不要加入我们,去看看moon大神?你们可能不知道moon是谁吧,我告诉你们,她16岁在美国出道当模特,所有人都争抢着为她设计,可是她都觉得不够完美,17岁开始设计自己的衣服,第一场秀就引发国际关注,后来更是以燎原之势快速成名。现在她才26,已经是国际超一流的设计师了。”   宫昭:“……”知道皎月是moon之前我也粉moon,怎么和我看的版本不一样?   “你们不要相信百科上的胡说八道,那都是假的,你们也不要听这里其他人讲的,我说的才是真的!来,我给你们画个月亮。”   “不,不用,我们自己来。”   拔野古山把登山包口袋里的画笔借给宫昭,只有黄色一种颜色的颜料盘也一并借给宫昭。上次见还是莫斯奇诺彩虹包,登山必备款价格不菲,除非专门去登山,否则也不必买个又长又大又不美观的小山背着,这座小山上滚了灰,甚至还有半个脚印,但它的主人拿笔的时候就像瞎一样视而不见。   “洪水猛兽啊……时运不济。”宫昭喊苦也不喊苦,就是也不把事情看太好,一颗历经磨难的平常心。   “不你错了,这是天赐鸿运。”狡黠一笑,皎月替宫昭额角的小月亮画了个更小的作伴。一小加一只小小个的,画风萌萌的,同样的主题、同样的颜色,单色也可以画出与众不同。   ……   跟随大流一起去取行李,几十个人一起坐公交,他们好像永远都不会累似的,嘴里一直说说说说个没完,讨论的无非也就是大神穿什么吃什么长什么样,自己会干什么,自己曾经为大神干了什么疯狂的事情,乍一看和普通的疯狂追星族无二。   “GPS定位了?”   “搞定。”   阴晴圆缺男鼻子上挂着一个月亮鼻环,在最后一排和人聊天,清点人数,聊着聊着走到宫昭旁边,“不是说了不准带手机吗,你的手机交出来。”他打开自己的包,里面都是智能手机、智能手环之类的电子产品,除了手表就没有什么电子产品可以留着的。   捏着嫌弃地打量了宫昭的国外机,不是自己见过的牌子,先入为主认为是个穷鬼,iPhone都买不起,然后又向皎月要手机,“你的呢?”   “他是我发展的,没有手机,连自己叫什么都说不清。”   “智障?你骗我呢吧?”男子掀皎月的帽子,皎月怯生生的懵懂眼神躲闪,缩在自己的长发下,男子还想扯开他的口罩,皎月连忙往宫昭怀里躲,男子猥琐地舔牙齿笑,“嘿嘿嘿……怪不得发展一个智障。喂,带着可以,但是这个不算啊,。”   “是是是。”   男子放弃纠缠,继续去前排点人数。   “投怀送抱啊?多抱一会吧。”宫昭往常心猿意马还非要坐怀不乱装一个君子,现在皎月不方便揍他了,能占便宜的就多占。   “说我是智障?”“又不是我说的。”“呵呵。另一个手机呢?”“鞋底。”   ……   演说会很无聊,一个自称moon的浓妆女人对着会场一千多人洗脑,整个会场还有一种烟雾一样的无味气体澒洞混浊,宫昭把鼻子捂起来旁边会有“工作人员”提示这是大神的献礼,这是艺术,不要用粗俗的动作侮辱艺术。   闻着这种气体,越来越觉得台上那个女人说的也没那么荒谬了,甚至还有一点可信了,宫昭这种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皎月不留情地在大腿上揪了一圈,“月!疼疼疼,干嘛呢!”   “声音太大了,你没龟息吗?——你没有坚持练武吗?!”皎月难以置信地看着宫昭睁着眼头往左歪歪右斜斜。   警察破门涌入的时候皎月有把握保住自己和宫昭,可是拔野古山就麻烦了。   ……   “误入传销组织,给警方发消息,可以啊,够胆量,我很好奇,你们是什么人?”戴着警帽的俊美青年对巧合的回答完全不接受,反反复复问,好像对面坐着两个人有什么奇怪的背景。   “很简单,他就是moon,我们只是去看看。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别跟我说什么洋文,我不知道。喏,手机先还你。找人来保吧。”祁弦一边嗑瓜子,眼神要戳穿皎月的装备,墨镜下岿然不动的皎月也很可疑——反正他什么都觉得可疑。   换其他人审早就给个表彰,安个线人的名头就放走线人了,祁弦把两人留下来又不好向领导交代,可是他真的很好奇,怎么能有两个天降神兵忽然就帮警方破获了一起全国范围的传销案呢?难道老天都在帮他?这种古希腊戏剧式的结尾……太巧了。   特别是当保人还是董洵的时候。   “老板。赵先生。”董洵是来接人的,他知道宫昭皎月把这个案子破了也很意外。   “小洵儿,原来,这个神兵是你啊。想和我约会就直说,何必派人特意协助我呢?”祁弦贱贱的笑。   “你们认识?”宫昭问。   小洵儿?信息量很大啊,还不止认识这么简单。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董洵懒得解释这种机缘巧合发生的可能性,他负责接人,接了人打的赌也不会毁约,约个会又不会把他给吃了,“不用理那个神经病。”   “等等,顺便保多一个人。”这一趟这么折腾其实有一个根本目的。   “谁?”   “拔野古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祁弦:小洵儿,叫作者给我们专门写一本书吧?   董洵:不要。他只写耽美,我是直男。   祁弦:不要这么倔嘛,认清现实,遵从内心的渴望知不知道。   董洵:我真是直男。   祁弦:你敢说你不喜欢我?我不信。   董洵:…… 第14章 上了贼船   走出警局的时候三个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警局的气氛实在是压抑,比千人会场还要死气沉沉的,董洵不能和他们同感,稍微能理解这种感受,就让宫昭和皎月先行休息,明天再商讨公司擂台show事宜。   “刚刚那人真的是警察吗,怎么像个土匪二当家似的?”拔野古山堵在胸口的奇怪感觉在祁弦不在之后瞬间就好了。   “先不说他,你还记得千人会场之前发生的事情吗?”皎月对此有些许自己的考量。   “千人会场之前……我记得……我干嘛来着……哦!我记得我是在一家登山俱乐部办会员卡,后来就在警局醒过来,你们告诉我今天都九月一号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记忆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任凭拔野古山怎么回忆,脑袋里对这几天发生了什么的记录空空如也。   “失去记忆……失去记忆……这样吧,如果你想起来了,或者有任何线索,麻烦你通知我一声,这对我……们而言很重要。”   一头雾水的宫昭不明白皎月什么意思,情敌拿到了皎月的联系方式也很不妙,所以加微信的时候把自己的二维码也让拔野古山扫了。   皎月的头像是一只戴着尺寸过大的皇冠、含着温度计的猫咪,宫昭的头像是一头坐得很委屈的哈士奇……哦不对,一头狼。分开来看也不会联想到两张图之间的关系,但是放在一起就像是猫咪抢了狼王的皇冠。拔野古山在微信页面停留了一段时间,又看着皎月动不动地欺负宫昭而宫昭不反抗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头像里的病猫和狼王与皎月、宫昭两人莫名地相对应。   “你们是一对吗?”问这个问题的人期待一个否定的答案。   “不是。”皎月说。   “是的。”宫昭道,他不忿地补充:“暂时不是。”   “那我可以追求你吗?”   皎月:“……”   宫昭目瞪口呆,情敌这是要在朕面前掳走朕媳妇吗?   “18岁那年我就没有再见过我父亲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但他一直住在我心里。22岁我也踏上了全国旅游的征程,走他走过的路,见他见过的人,就好像父亲一直陪伴着我。我没有追过人,也不会说情话,你是我觉得长这么大以来唯一喜欢的人。”拔野古山从他差点被收缴的登山包中间很隐秘的隔层里掏出皎月见过的那份图纸,“这份图纸,是我代表回鹘给你的礼物,父亲说,有一天,我找到一个愿意陪我一起旅行的人,就把这地图送给他。现在,我想送给你。”   要看不见一个一米九二的傻缺是很难的,何况这个傻缺还强行中途打岔,“喂喂喂,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56个民族是一家,一家人不送两家礼,礼物你送过来我送过去的现在已经不流行啦,红包才是年轻人的交友方式。我看你,不会是真的想要追我媳妇吧?你普通话不标准,劝你多学学汉语,汉语有句俗话,朋友妻不可欺,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我虽然没打过什么人,打个抢媳妇的还是绰绰有余。”   宫昭又是打感情牌,又是跟人讲道理,有些滑稽。   “你父亲还活着。我和宫昭在云南大理曾经遇见过他,他预言我们到的下一个村庄会发洪水,的确就发洪水了,虽然我对这件事情是否靠一些细节也可以判断存疑,但是你和你父亲很像,他的某些话,有些刺耳,但是说的挺不错……我已经找到一个愿意陪我一起旅行的人了,你的地图,还是留给未来的某个人吧。”皎月对待拔野古山的处理方式和对待其他珠宝珍稀讨欢心的人是不一样的,那些人只会让皎月想起前世的宫昭和在勾栏院里看到的交易,拔野古山却让皎月看到了他希望看见的宫昭。   一颗真心。   ……   夜幕降临的时候三个男人很文艺地在夜色下在梧桐树下压马路。情敌碰巧是个文青是件很幸运的事情,因为宫昭是个伪流氓,面对流氓他可以打,而对付文青只用说的就可以了。他对自己临朝十年、纵横商场十年的口才还是有自信的,最妙的是对手还是个专业水平称不上达标的人——基本技能普通话的等级大概还在C。   真不是他对自己的魅力(?)不自信,也不是对他和皎月的感情没把握,这位大神现在情绪全跟着心情走,哪天被哄高兴了就答应交往了,自己得怎么整呢?掐死在源头。   烟头掐灭在皎月咳嗽之前,宫昭抱歉地挥空气,把那股烟味儿驱走。自从皎月在身边他就很少抽烟了,因为皎月对烟味儿很敏感,不闭气闻上一分钟就觉得胸闷气短;酒能不喝的也不喝了,他记得皎月是不喝酒的,不吃药不喝酒,喝水只喝白开水矿泉水蒸馏水,万一哪天兴起要接个吻被自己一嘴酒味赶跑了他不得恨死自己连个嘴都管不住啊。   “有想好什么打算吗?”皎月干咳两下,没受到什么影响。   “骗吃骗喝,一路穷游咯,运气好被哪个富婆看上,说不定就可以出国游了。”拔野古山不太出色的撒谎水平被他的名牌包、名牌衣服出卖了,他心不在焉地走在SZ的路上,头上是阴翳的梧桐枝,树枝交缠看似打架,其实同根同源感情极好,没有蜜蜂小鸟插足的余地。或者……或许有,也绝不是他这只渴望自由的鸟。他应该找另一只活泼的鸟儿,或者一把令他驻足的弦琴。   “想出国啊?富婆是介绍不了了,大老板这里有一个。”皎月指指宫昭。   大老板莫名其妙:“?他跟着我能干嘛,出国?他还能跟我们一起去拍海报不成?就他这身高……”一米八五,锻炼有素的男模身材,有棱有角的面孔辨识度很高,在国外很吃香的小麦色健康肌肤,不以天生的衣服架子来形容,至少是很适合皎月这次show主题的模特啊!   “是啊,我有一份工资高昂,工作的同时可以交友、玩乐,很挑人的工作,更棒的是闲暇时间你完全自由分配,而且你完全符合我们的高要求!”   于是拔野古山这个天真的大男孩就在皎月和宫昭的哄骗之下踏上了拍摄海报的路程。   宫昭没有说一句假话,但是……   工资高昂,的确,付出和回报成正比。   工作的同时可以交友、玩乐……额,可以和当地的人跳草裙舞?语言不通靠肢体交流???所有人忙得陀螺转,一个人当四个劳动力用,灯光服装效果图和现场导演都是同一个人,每18个小时后会换成另一个人。别说国际友人了,同胞们连一个多余的笑都挤不出来了。   闲暇时间可以自由分配是不错,一天工作20个小时,剩下四个钟是睡觉呢还是睡觉呢还是拿一口仙气吊着玩命呢?   拍摄地点,的确在国外……尼罗河,埃及的母亲,非洲的父亲。   上了贼船的拔野古山十三天瘦了五斤,定妆图与皎月的要求孪生般重合。拔野古山在埃塞尔比亚体验到原始人生活的辛苦(他认为),偶尔还有肤色可口的巧克力小美人送花献吻,情场失意的伤感在异乡重压工作下完全忘记了,甚至还有发展一段跨洲恋的迹象。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没有在工作人员名单的两位大佬忽然加入,导演受宠若惊的同时和善地表示:注意气候变化,水土不服可以找随行医生,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   翻译一下:moon大佬你生病了我赔不起,麻烦老老实实待着。宫老板你不擅长的事情您也别瞎指挥,真有事就打电话。   出行之前宫昭还三番四次向皎月阐述了非洲生活有多么不方便,两人对宣传片以及海报的拍摄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而且皎月的身体很可能受不了舟车劳顿、熬不住简陋的伙食和当地危险的环境。皎月:“我有你啊。”   宫昭不好再说什么了。就让手底下的人想方设法去劝,都被“相信领导,相信boss”的话堵回来了。   担心是必不可免的,旅途却出奇的顺利,全组人员和当地合作方接洽得相当好,皎月的身体也相当争气地平安度过了数天,除了一开始闹过肚子,后来一路绿灯,事态顺利得都令人害怕。   相比起完全无用武之地的宫昭,皎月在组里还是可以充当一个人的,虽然他可以干好几份活儿,但是体力不允许。拍摄棚时常可以看到他亲身指导的身影,有一次宫昭去探班还看到皎月和拔野古山手握着手比划挥剑的动作,现代人和古代人是比不了的,就是不知道皎月那个病痨体质怎么还会两招剑术。宫昭发现他当皇帝的时候对皎月的关注太少了,连他原先的家室如何都不清楚,好像是孤儿?怎么和勾栏院的老板当上朋友的?   一问三不知,他全然不了解。   宫昭猛然发觉皎月身上有很多秘密。而这些秘密,正好是对于lilies在出发前那番话的钥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皎月:如果我是DJ你还爱我吗?   宫昭:爱。   宫昭:那如果……   皎月:再见!   宫昭:?!!! 第15章 男主角和别人订婚了该不该弃文呢   若干天前……   打擂台不仅仅为了公司的荣誉,还可以提升公司的知名度,所以从拍摄工作开始之前就在宣传,比较熟的《风尚》一口答应了帮moonlight的show造声势,《芮恩》知道主操刀手是moon也忙不迭地报道,全国知名度最高的两家全年龄段时尚杂志都相继提到moon在中国办show的意向,moonlight公关方面也坦陈moon加入了公司。中国的小粉丝就开始躁动起来了,贴吧、论坛都是置顶讨论,其他贴子灌水封号。平时都在潜水的粉丝群里的小天使也一个个蹦出来,有认识moonlight内部职员或相关从业的朋友的都去要证件、要入场券了。   在此关头,却传出了宫家继承人和建筑工程领头企业绿天集团董事长之女订婚的消息。于公,为宣传更添猛油,火烧的越旺,效果也就越好 ,于私,自己老板结婚,当员工的怎么都得祝福一番。可是公司内部早就有老板和大神有一腿的传闻,一公司的女人觉得大神看上自己是没希望了,看着两位大佬组CP还是很有爱的。   不论从颜值还是能力来说,宫昭和皎月的组合还是很有看头的。一个高大英俊,一个美若天仙,而且全公司萌一对CP 的好处在于糖很多,质量有保障。   【群组:昭阳可逆不可拆维护大队】   【成员一只小迷妹上传群文件《月神的男人》】   【一只小迷妹】:文案组的乐乐姐简直是小天使,宣传稿还没有写出来之前就撸好了今日的虐恋大戏!!   【绯闻一定是假的】:再也不站忠犬攻冰山受了!明明是撩完就跑的小渣宫!   【文案小组】【乐乐乐】:月神傲娇攻X总裁忠犬受党来一发。我不管我月神是攻。   【设计-明经理】:@乐乐乐,宣传稿呢!   【乐乐乐】:……天气真好,我借乐乐姐的号上线一分钟。   【本子小组】【扛起月宫大旗】:总裁任打任骂、任劳任怨倒追月神,可惜月神面冷心热,毫不表示,心灰意冷的总裁只好听从家族的命令,和不喜欢的女人订了婚约……我觉得我可以出图了。   【稽查小组】【零零几】:再虐也要吃,出图吧。   【零零几发了一个群红包】   纪灵发了一个红包,整理星海公寓,心想:就算我家公子要和宫昭在一起,也是攻啊!不过就公子的体力……额。   整理完、打扫干净,想着皎月也该回来了,比预计的时间整整早了两个多礼拜,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在——我不是累赘啊哭。   “喂,lilies!你来了啊……你怎么来了?”接到lilies的电话,纪灵略有些语无伦次。   “怎么着,不欢迎我?纪姐,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我跟着师傅参观你们公司呢,你要不要来看看我啊?不来也成,今天晚上我去找你啊。我没地方住,你包养我吧~”lilies日常对纪灵撒娇,行李箱暂存前台,跟着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的皎月一层一层走一遍。今天早上她也看到了那个新闻,纪姐经常向她安利“月宫CP”,让她一个非腐女很是苦恼。男人什么的都去死吧,当然师傅这么好看的美人除外,师傅总不能现在还不知道吧,看这不动声色的样子,真是沉得住气。   “我现在还有事。房间我给你收拾好,晚上见吧。”很快接受现实的纪灵把最佳对策搬山台面。   唔……真棒。“谢谢纪姐!就知道你最宠我了!”   “电话打完了?地方你熟悉一下,没有必要现在就进公司,但是业务和企业文化你要提前了解,moonlight是有保密条款的,辞职的话三年之内不可以在同类型的其他公司工作,明白了吗?”皎月倚靠在自己办公桌的书架上,指甲刺着太阳穴讲解。   lilies有没吃的飞机餐,一小袋坚果,“师傅你又没吃早操头晕了。回国了你都照顾不好自己啊,中国的早餐种类很丰盛啊,随便下楼吃点嘛。”在国外跟着师傅学习的时候就发现他有不吃早餐的毛病,理由竟然是不好吃,不想吃。   任性的师傅,搭配任性的徒弟刚刚好。那些老教条和娘娘腔,看着就头疼,别说学东西了。   皎月在moonlight工作两个多月,大多都是出差,能见到他的次数很少,自从女装惊艳亮相后男装的正经打扮也总是被人YY。今天是擂台show宣传期的头一天,众人手头上压着原本的单子赶宣传,所有人不敢怠慢工作,但是这个跟moon一同出现的可爱女生和moon很熟络的样子,而且怎么看都眼熟,好像是在电视上见过。   后首,某位男同事脑内灵光一现,上网搜索了一个名字,戴眼镜的男生咚咚敲对面的同事和自己办公桌之间的那块板,“她就是那个16岁当模特17岁自己设计衣服的天才,莉莉丝。”“大神在挖墙脚吗?”“不知道,莉莉丝最近很少出作品了,不是说在进修吗?”   ……   “诶,师傅,不是我八卦哦,你心里一直放着的那个人,就是宫……宫什么来着,就是这个人吧!你们在一起了吗?”   “……”   ……   主持大局的宫御青没有给任何指示,当事人宫昭又不在,宣传部门的都不知道怎么写稿子,该不该拿总裁的八卦宣传呢?还是要澄清一下这段此前闻所未闻的桃色绯闻?部长老练地压下了情感选项,秀出她的一手资料,厚墩墩的拔野古山帅照们。一击帅哥炮弹比桃色绯闻好写多了,宣传部门呼风唤雨的能力一下子恢复,该炒作炒作,新闻什么的在宣传片出来之前就别管了。   官网才贴出翻新的宣传,微博上的热点主要讨论的仍然是moon在中国办show的事情,至于擂台不擂台的,和他们其实没多大关系,但是有热闹凑谁不凑啊。所有人都关注moon这一点固然会让公司的名气也带动起来,一天之内涨粉近一百万,但过分的期待值就代表这次show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旦失败,粉丝反扑,媒体一边倒地会指责的不是moonlight,是moon江郎才尽,回国的原因也会被各种瞎掰。   已经站在神坛上的人是不被允许失败的。   站在阴影里的马甲已经蠢蠢欲动,呼幺喝六的声音已经各自押注。   得到官方的消息,宫家也不继续拖着宫昭免得他干傻事。订婚的消息是宫家放出去的,承认了宫昭是未来继承人,那宫昭的未来就和宫家呼吸相关,宫昭的想法他们自然也重视。谁能想到几年前还可以任意拿自己的婚姻当赌注就为了集团发展的一个人,现在会为了订婚的一个传闻杀回本家。在moonlight安插的眼线也曾经汇报过宫昭与一个男设计师交往过密的事情,宫家上下就没有人把这当一回事。又不是中学生了,交往过密能说明什么问题,就算真的有什么,在外面养一个男的也不妨碍家里有正宫。   宫昭在家里听着名义上的二叔对自己的婚事指手画脚,还不以为意地胡说八道,当场把对方是怎么一步步帮着妻子蚕食家族企业的过程口述出来,吓得对方觳觫惶恐,面如菜色,连唯一说出口的一句辩解都断断续续。   有些人不打就只以为聪明。而有些人装作家养只是因为扮猪吃老虎比较爽。   宣传部长的处理方式令宫昭很满意,记奖金一笔。他现在不能立刻开发布会澄清,不给绿天集团面子还打了自家脸。   给皎月打电话没人接,宫昭先去了公司,在公司没遇到皎月,遇到了一个电视里蹦出的美少女,lilies正在前台拿行李,而宫昭从正门进来,她翻了翻相册,在【师傅的心上人】一栏有两张侧面图,是和纪姐聊天的时候保存的截图。   “不好意思,我行李再放这里一下。”特意找和相片一样的角度观察……好吧图太糊了摔!   “总裁好!”“好。”   “总裁好!”   “宫总。”   ……   确认该人就是宫昭,lilies用自己的高清像素先拍几张照片。只要不是在醉酒,宫昭对被人拍照时专注的注视是很敏感的,帝王本能会让他将侵入防备领域的视线分类,无关人士崇拜的爱慕的眼神归类为无害,偷拍则归类为有害,有害的动物可以收为己用或者互不侵犯,有害的昆虫则可以养着一网打尽或直接一脚踩死。   lilies虽然是个萌妹子,但她有股子虎气,并不是能被圈养的。   双方视线交汇于一点,宫昭顺着对方的视线,举起手中的红色封皮纸包起来的文件。   “你就是宫昭?”妹子一米七五的个子,走近了只能仰视宫昭,气场上就不好做到势均力敌。lilies给自己鼓劲,输人不输阵,输阵歹看面,怎么着自己也是站在师傅这一方的,不能给师傅丢脸。   “姑娘,找我有事儿?”   lilies想趁其不备偷袭抢文件,宫昭看她注意力在这上面就早有防备,向天伸手,身高压制,lilies就没有办法了,总不能爬到师傅心上人身上抢东西吧,会被宰的,一定会被宰的。   “你要是不想负责,就放手,我师傅那么好的一个人,你不喜欢自有别人喜欢!”   宫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关于lilies差点露馅的行为,各位作何评价?   皎月:呵呵。真是高估她的智商了。   lilies:QAQ!   宫昭:干得漂亮!   纪灵:╮(╯▽╰)╭哎,闯祸精,没办法啦~   lilies:纪姐!嘤嘤嘤,他们都欺负我,纪姐我今晚要跟你睡!   纪灵:好吧~   lilies:纪姐最好了! 第16章 日月星辰当然是我媳妇最闪耀   进组前几天,皎月义务在棚内做服装指导,导演说不用那么专业,拍宣传片穿的衣服和走T台是不一样的,那次之后皎月就从组内消失了。大神也是好意,就这么被自己赶跑了,导演想想怕大神生气,就到皎月住的房间敲门赔罪,看到宫昭开门愣了若干秒,某些事情在心中被证实。   “moon在吗?我想就昨天的事情和他道个歉。”导演有点尴尬地看着围着家居围裙的宫昭,额……这个,总裁的爱好很独特嘛,这种情趣……   “皎……咏阳早上出去了,你没有看见他吗?我以为他在你那儿。”宫昭刚刚在炒菜,手上还油乎乎的。   “前天大神来帮忙,我们摄影进程被拖得厉害,我一时嘴快就嚷嚷了两句,他昨天就没来了,今天也没看到他,我怕他生气,就来道个歉。他……真的不在吗?”   导演那狐疑的眼神,好像宫昭藏人似的。   “真不在!我等等出去找他。道歉就不用了,他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的。”如果生气,也只可能是假借生气去达成某个目的。宫昭多了个心眼,他现在一心要挖掘皎月身上的秘密,如果皎月是偷偷溜出去的,那正好他可以偷偷跟上,去看看他要干什么。   “噢~这样啊~那我就先走了。”导演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耍我吧,大神如果在房间应该听到了我的道歉,就不打扰人小两口了。   ……   当晚皎月回来的时候和往常一样什么也没说。   “今天累吗?”   “还好吧。”   “拍摄顺利吗?”   “就那样吧。”   果然反常。   ……   第二天皎月吃完早餐照例出门,宫昭打计划书的手停下,把昨天就打好的计划书点开,轻轻合上电脑,换鞋子跟出去。   但是皎月就在摄影棚附近转了转,还进去观看了一会儿拍摄。导演看到皎月还挤眉弄眼,皎月觉得莫名其妙,没什么表情。   也没什么特殊的,难道自己怀疑出错?   宫昭也跟着看他们拍特效,特效背景是尼罗河,但是拍摄的时候还是绿幕搭着在里面加了特效再把河流潺潺P上去,那些演员吊威亚对着空气念台词的感觉其实蛮好笑的,宫昭看着新奇就多看了两眼,由于找角度要重复拍,宫昭才意犹未尽地想起看看自己的跟踪目标……早就不在原地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但对方的确成功把自己甩掉了,这个意识就不像是没有训练过的。   皎月出门的时候后面跟着条尾巴,还不好关明正大地靠走位甩掉,只好用了点小手段。没人跟着,行动就方便很多了,他手上拿着拔野古山坚持送给他的图纸。在那次传销团伙千人大会把人救出来的时候,皎月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是登山俱乐部,为什么他们一个传销组织会有大量的化学武器,他们背后是什么人呢?   再看拔野古山的图纸,上面有很不显目的蓝色圆点,每个洲都有,亚洲的就在中国,而且点比别的地方大,什么东西会建在中国,每个洲都有……关键是,为什么其他国家没有呢?皎月问拔野古山,他也不知情,神情不似伪装,而且人都把图纸送给自己了,问题就更复杂了,究竟是什么秘密,神算连自己儿子都不告诉呢?   在中国的那个点在BJ,正好是赵家势力管得到的范围,皎月可以回本家问,非洲的这个蓝点可以作为一次试探。他敢大胆一个人冒险,是他直觉没有危险,而且,他的目的决不能让宫昭知道,一旦宫昭知道了他的秘密,喜欢就变成了计算,爱情就变成了欺骗。   那个秘密……   ……   一无所获的宫昭对皎月的行为有了新判断,他联系了之前听过讲座的一位中国的心理医师,对方所在的区域好像信号不太好,但还是很敬业地聆听宫昭的病情咨询。   “我总结一下,你看看对不对。你所说的那个朋友,看起来是个正常人,但是内心很脆弱,平时会动不动发脾气,性情大变,暴躁易怒,而且会对他人有攻击性行为。这可能是他童年遭受过父母离异、虐待、绑架……”心理医师越说越像套话。   “没有那么夸张,他也就打打我,动手有分寸的。”宫昭又不想问下去了,这种怀疑的感觉其实挺不好的,他当皇帝的时候就得天天怀疑人,现在好不容易没有担子了,快要得到真爱了,又在这里怀疑来怀疑去的,“算了,我还是不问了。可能他只是心情不好想随便走走。”   心理医师呵呵地笑,被打断话也不在意,“随便走走也有很大学问的。可能是有喜讯瞒着你,可能有烦心事不想让你知道,他是不是说话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小动作多了?他如果经常短促地皱眉、摸头发、摸脖子、拱鼻子、重复发言,表明他在撒谎。你的这位朋友,心理疾病倒是不一定有,他应该有很多小秘密,秘密多的人压力大一点,暴躁易怒也是正常的。”   宫昭心乱如麻,皎月回来的时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他今天工作顺利吗。电脑没有关,热度是开了一整天的正常水平,完成的计划书没有暴露某人一整天心思不在工作上。互相怀疑,互相隐瞒,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皎月的,可皎月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自己呢,宫昭欲言又止,盯着皎月去洗澡,皎月的裤腿沾上了顽固的泥渍,悄悄跟皎月回家的泥渍完成心愿后就罢工了,最后掉落在浴室门口。   捡起那块干燥的泥,宫昭平复心情,早早睡下。当忍了好几天没洗澡水日子的皎月终于痛痛快快洗了个澡,裹着诱惑的浴袍在水雾缭绕中走出来时,却看到不解风情的宫昭已经睡过去,皎月叹了口气,坐在床头,为他和宫昭拍了第一张照片。如果回去的话,能带手机吗,肯定会没电的,洗成照片吧,要是照片可以带回去就太好了,能够看着想想那些又甜又酸的日子,也不枉他在现代活二十七年。   ……   湖光山色的尼罗河光景没有迷人的小妞,也没有饥渴的发情大狗,支流一条小河里,被水打湿八块腹肌的男人正站在水里拧干上衣,他走路的时候喜欢扭屁股,现场只有一个依靠着河边大树木盘坐的普通男人,闭目养神,对无形的勾引不见为净。   “太怂啦!儿子!”拧干衣服往大树走,他身上的水浇湿了一路的草,掉落的节操压垮了一地的花。   “滚。孙子辈的不要没大没小,你爸爸忘记教你尊重长辈了吗?”盘坐的男人纹丝不动,一股非习武之人看不出的气流从他的头顶往穴位和筋脉灌输,驱赶寒气。   “黄晔,你衣服湿了吧唧的,脱了吧,都是男人,你怕什么?”坐在树下一起盘坐,他运气的速度就比他口中这个叫黄晔的快了许多,不一会儿就赶超了对方。   “爷爷怕你自卑。”黄晔手作一个太极收势的动作,站了起来,他们两个站一起就好像刚刚淋了一场大雨,“回去就搞死实实验部的那群混蛋,什么鬼定位定到河里。”   另一个人只是笑笑。   ……   跟踪计划,第二轮,启动。   今天是拍摄工作的第十五天,也是最后一天,定好的拍摄任务在奥摩山谷,在路上可以看到一些原始部落的人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但他们对摄像机和主动搭话的工作人员防备心很高,有个耳朵上插着象牙的男孩像兽类一样对搭话的人大吼一声跑到山里去了。   “算了算了,反正他们听不懂我们说什么,我们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导演这么安慰大家,然后自己用手机录下了男孩迅猛地爬上山的一幕。   大家不想打扰当地人的生活,只想快点结束拍摄。这么多天的高强度工作大家都累了,也想快点回到自己的祖国,回到中国,回到SZ,在温暖的大床上翻滚,不用睡木床,可以昏天黑地不论日夜地睡个三天两夜,醒来就不管不顾地吃顿大餐,啊……惬意。   “大家打起干劲来!我们加快进程,下午太阳落山之前结束!”导演为大家加油打气,为了快速所有人都被压榨了十五天,最后一天了,要是虎头蛇尾他自己都不会买账的,也对不起大家这么多天的辛苦。   皎月今天看着能帮忙的就帮忙,也拉上了宫昭一起,还准备跟踪的宫昭今天都跟在皎月身边,对方没有奇怪的动静,和大家一样忙碌,一样在太阳下满头大汗,皎月工作的时候真的很迷人。私下的时候宫昭总喜欢叫他皎月,因为赵咏阳这个名字不适合他,像太阳一样温暖和煦,照亮所有人,或是灼热刺目,一昧地伤害靠近他的人,即使这不是他的本意。皎月就应该像月亮那样温柔,前世的皎月多好,只是自己没有珍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小剧场!哼唧! 第17章 海市蜃楼空间交换器   很多人小时候找不到东西会问老妈,每次妈妈变戏法一样变出自己怎么都找不到的东西的时候就觉得妈妈简直是万能。后来会从妈妈那里、网络上,或者其他地方听到一个找东西的方法:不找法。你很急很急地去找,找不到;你轻轻松松地去做别的事情,过一会儿,自然而然的它就出现了。   不找法在现代已经衰败了,仅仅某些家庭还在口述相传。宫里的太监就会用这个方法去找娘娘们不见的钗、诅咒娃娃、夭折的婴儿,找不到就是某些人成心不想让这些东西见光,需要它们的时候不去找自然也会出现。在民间也有不找法的传说,运用最广的还是一些江湖上的神秘组织、非神秘组织。皎月就曾经学到过这个方法,最后一天的拍摄他看似不去寻找蓝点上的地标,实际上是利用不找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很难一个人找到的东西。   奥摩山谷里绚烂的蓝光一闪而逝,皎月没有想到不找法这么灵验,也没想到这个组织居然大胆到在自己眼前晃,就像不怕被发现一样。   “你们有看到一道蓝色的光吗?”宫昭在队伍中间、隔着皎月三五个人的位置,因为他蹲下系了个鞋带,从皎月身边被挤到后面去了。   “没有啊。”   “你看错了吧?”   “哪儿?哪儿有蓝光?”   “彩虹吗?刚刚没下雨。”   奇怪,为什么他们看不到……   宫昭下意识看向皎月,和皎月闻声转头对了正眼,交换了信息:整个队伍,只有他们两个看见了那道,蓝色的光。   “导演,我和咏阳有事儿,有事儿打电话找我。”   “这儿也没信号啊……”导演看皎月淡定、宫昭略猴急的样子,恍然点点头,“成吧,那你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咳咳,也不要走太远,太阳落山之前归队。兄弟,衣服手机放的地方找好,小心被偷。”   语重心长地拍拍宫昭的肩膀,导演跑步跟上带队的当地导游,去再步行五分钟就可以到的拍摄地点。   宫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打完招呼,皎月就迫不及待地和宫昭向山谷后那道蓝光跑去,中途皎月号称没力气,要去附近休息一下。同为休息,宫昭坐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皎月在附近的民居向语言不通的当地非洲居民很顺利地借到了一辆车子,是那种声音像拖拉机的蓝色四轮车,能做五六个人,挤一挤八个人也不成问题,中间镂空,顶头有个遮阳的木板盖子,正中午大太阳晒起来并没什么用。   “厉害啊,怎么借到的?”   皎月身上有一个挎包,轻便小巧,包的大小还没脸大,一个狸猫的形状的塑料包,机场随便买的。现在这只狸猫鼓着的腮帮子瘪下去了,皎月从里面找出几张500比尔的纸币(比尔是埃塞尔比亚金钱单位),“不是借的。”   坐着赵大款买的二手车,宫昭被不适应颠簸的车的皎月逗乐了。   “开你的车!”皎月没坐过拖拉机,没去过游乐园,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么抖的车,握着钢棍又被烫到反射性收手,收手了重心不稳就左右歪来歪去的,很是狼狈。   “遵命!老板!”宫昭还是笑。   车开过山谷,开到溪流,前面就没有路了,只能沿着河开,皎月下车比划从此地到看到蓝光的地方,应该没错,就是这里,再开就偏离路线了。原地只有三面山一条河,空出来的一大片空地,和周围的地面相比就是一方低洼,□□裸地写着:你们的鸭子到嘴边飞了!哈哈哈哈!   ……   “黄晔,你猜,这撑得了多久?”王麒润手里转着一支两头粗中间细的笔,粗头各一颗圆珠子镶嵌在里面,此时里面一边是皎月他们看到的那低洼陆地,另一边的透明珠子里放着屋顶种树的房子,用放大镜还能从窗户里看见里面的人。   “哎你别转!转坏了怎么办啊!魔术部老大向实验部提供的设想,两大部门联合出品,有点信心吧,几十分钟还是撑得下去的。”黄晔在望远镜里看见两个人,他近视三四百度,看了两三遍还是不敢相信,“王麒润,你看一下,这两个人,我们好像认识。”   “认识?被踢出去的?”王麒润从善如流,果然辨识出两个若干年前的熟人面孔,“实验对象!”   “什么实验对象?不是老班长和转学生吗?”黄晔和王麒润是科德高中17届13班的。   “你□□看多了大脑被关局子里了吗,我们为什么去科德上学,不就是为了监视实验对象,十年前的任务,忘性很大啊,黄晔!”王麒润解答的时候还不忘嘲讽。   “那怎么办?要是他们在时限之内没有踏出那片区域,不就……”黄晔往不好的方面想,望远镜里皎月和宫昭还真就下车在低洼观察地面,敲敲打打,想把地面原本的建筑打出来。   宫昭踹也踹了,打也打了,连一点地基都没看到,“这总不能是草皮了,你觉得呢?”   沉吟深思的皎月想的不是建筑被拆了然后换地皮,他连穿越都经历了,这世界上有没有超能力呢,或许,有一种能力,就可以把一栋建筑变没。   “我怀疑是超能力作祟。”   “超什么?”宫昭以为自己听错了。   “……超能力。”   啊……宫昭心想,朕英明神武,果然没有怀疑错,皎月压力太大连幻觉都出现了,的确该再找心理医师给他看看。   ……   大火烧毁了羊皮卷上的破解方法,还在吞噬周围其他的书籍。   打了个盹起来就被火海包围的小实验员欲哭无泪,停止呼吸,降低生命体征,他可以在高浓度的一氧化碳中存活半个小时左右,他身上自带的水系魔法可以抵御大火,他只是来帮忙顶替一个高速公路上堵车的学长,怎么好端端遭遇无妄之灾。   监控室的人呢?他虽然才大二,正准备今年转入实验部,当个伟大的实验员,现在还是咸鱼,但也是一条宝贵的生命啊,说不定将来就是一个大实验员了。   有些实验室是没有从内往外开门的权限的,这个时常惹人吐槽的设定几乎要了小实验员的性命。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监控室的人能够看到他,或者学长赶到……无论谁都好,快来人救救他吧……15分钟……30分钟……45分钟,小实验员依旧没有放弃希望,就在第46分钟,门终于开了……   外面的导师看到里面的熊熊大火,长按实验室门口的某个按钮扑灭了火,然后劈头盖脸就骂,“都大三了,你居然一个小测试都通不过,实验员在自身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也要保存好试验资料这是基本的守则,你在大一的时候都背得滚瓜烂熟,现在做起来就那么难吗?啊?——啊?你谁啊?为什么在薛奕实验室?”   委屈巴巴的小实验员:“学长堵在三环了,叫我帮他看着什么时候玻璃球里有火冒出来,就按照羊皮纸上的方法去把火灭了……”   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导师:“……”   姗姗来迟的薛奕在同学“保佑你平安”的眼神中一路狂奔到实验楼,远远地就在自己实验室那层楼闻到烧焦的气味……不好,该不会……   薛奕实验室五个字在实验室大门上挂着,小学弟在门口站着,都相安无事,那么只有……实验室里的乱七八糟的黑灰和水就不说了,宝贵的书籍资料被烧毁就不说了,养的鸟被烧死就不说了,玻璃球上的火呢?玻璃球都他喵的不见了!   “学弟,”薛奕现在没心情管导师了,“你扑火了吗?”   “我醒来的时候周围全是火,根本不是我一个人能灭的了的,而且我试过了,普通的水只能起到抵御的效果……啊,你说玻璃球啊……我……我睡过去了……”   “有!还是没有!”   “……没有。”   “扑不灭是因为这不是普通的火,是魔术部的火。你知道表演部有两个学长出任务了吧。这颗玻璃球,是起到提醒作用的,他们手上用的海市蜃楼空间交换器只能维持一定时间,海市蜃楼空间交换器还在实验期,如果他们超过了交换时间,扑灭了玻璃珠的火就能在出现故障前直接换回来。要是没有人踏入,玻璃珠的火根本不可能越烧越大,肯定出事了,肯定出事了……完了完了完了……”   薛奕深深地懊悔,怎么就贪图便宜买了个离学校那么远的房子呢,王麒润,黄晔,对不住了,你们这次任务失败领罚得算我一个。   ……   黄晔紧盯着望远镜里皎月、宫昭二人的一举一动,可他们成心要找出点蛛丝马迹似的,就是不离开,找完没收获还原地讨论了起来,你们就不能离开慢慢讨论吗,黄晔心里着急,“要不我们干脆露面把他们哄走算了。”   “不行,他们肯定会起疑心。”王麒润不急,任务完成与否都无所谓。   “诶,黄晔,你看,玻璃珠两边变红了!变深红色了!变黑了!你快拿着!”   “我拿着干嘛?”傻乎乎接过笔的黄晔被爆炸的玻璃珠喷了一脸灰。   黄晔:“……”   王麒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宫昭:作者你偏心,黄晔和王麒润完全把戏份抢了。   皎月:不需要理他。   黄晔:略略略,有本事你打我啊笨!   王麒润:黄晔你这个傻【哔——】……   lilies:纪姐说作者下一章要虐,QAQ,师傅做错了什么!   纪灵:咳咳咳……来人,把这个剧透的闯祸精拖下去—— 第18章 平行世界   “两个小娃娃呀,正在打电话啊,喂喂喂,你在哪里呀,哎哎哎……”   ……   “赵咏阳!——”   “你再不出来我们就回家了!”   在床底下躲着的赵咏阳立刻从里面爬出来,“别啊,我爸妈都不在家,你们陪我吃饭吧。”   “哈哈!被骗啦!我们抓到你了!”得逞的小男孩嚣张地挥挥拳头,“快趴下,输的人做乌龟!”   “哦。”   八岁的赵咏阳乖乖趴下,当乌龟的感觉不是很好受,因为小胖——不喜欢被人叫他小胖的小胖子——太胖了,骑在身上乌龟一样的爬,感觉好难受,快要喘不过起来了。下次才不会被人轻易抓到了!   “小乌龟,你爸妈为什么老是不在家啊?”小胖骑得很过瘾,指挥人往这边往那边。   扎双马尾的小女孩问:“对呀,还让你住山上,这么偏僻的地方,要不是得做小组作业,你再给我一百块我都不来。”   “切,她不来我来。”小胖幻想着一百块可以买好多好多的零食……   赵咏阳一边爬得气喘吁吁,一边回答:“你们放心……呼,你、你们走的时候……我……我一定会把钱给你们的。”   “那好,小胖你下来,我们再接着玩!”   小胖乐呵呵地:“好哇,老规矩,被抓到的人是乌龟!”因为几乎每次都是赵咏阳被抓到,所以小胖连没抓到人的规矩都没说就催促赵咏阳去躲起来。   “99……98……97……”   ……   “赵咏阳!——”   “小阳我们要回家了!你快出来吧!都五点半了!”   我才不受你们骗呢,骗了一次又一次,我又不傻,略略略……赵咏阳心想,除非小胖服输,不然他就一直待在拆房里不出去!我才……不呢……想着想着,无聊的赵咏阳就睡了过去,有人惦记着自己的感觉很舒服,赵咏阳一点没嫌弃柴房的空气,窝在角落抱着木头睡得很熟,没有听见柴房外的谈话。   “他是个骗子!我们都要走了还不给钱。”   “下次再也不来玩了!”   柴房长年累月堆着用不着的木柴,都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多余的、用剩下的,一些半加工的边角料也干脆丢这儿。这片地段的空气好,养人养树,这些木头堆起来也会是一笔小财富。一点一点堆积,也快堆满整个柴房了。赵咏阳一觉睡到第二天,一个囫囵觉从下午睡到第二天日晒三竿都没有醒。   柴房的门被人推开,“柴房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就放在这儿吧,以后得重新找一个地方放了,这些木料一直放着不是个办法,先把门锁上,再问问有没有人收的。”把木柴往柴房里接近门口的地方一堆,一个木头的金字塔堆砌得很饱满。   另一个声音有些懒散,“随便随便,卖给老刘都可以。”   “那个奸商,无恶不作,还抢了我的女人,我就是一把火烧掉都不卖给他!”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消消气,消消气,咱哥俩去喝点小酒……”   柴房落锁,赵咏阳翻了个身腰被咯到,爬起来一看,天还是白的,以为时间才过去一两个小时呢,又等,等了一会儿肚子饿,傻乎乎地饿着肚子等,“小胖和洋洋怎么这么慢……”赵咏阳想要开门的时候,门怎么也打不开了。他摇晃门,听得到铁锁哐当哐当撞门的小细响。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赵咏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被锁住了,明明进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锁是没有的。   微醺的夜晚,月半弯,好浪漫,伤心人,更断肠,柴夫的酒瓶子里装着他的忘情水,可是天空那轮笑容就好像在嘲笑他,任凭他怎么喝酒,眼前总是有个讨厌的白色镰刀,“去TM的狗男女……老子就是烧了,嘿嘿……烧了也不卖!”柴夫手里有酒,口袋里有打火机,酒一口闷了,酒瓶子——摔了!往里头摔!打火机点着了树叶子往柴房的户牖里扔,“噗——”柴夫把口里的酒也往里喷,“嘿嘿……老子再给你加一把火……”   好冷好饿……被酒瓶子惊醒的赵咏阳看着房间里的大火,吓得哭了起来,大声呼救:“叔叔!叔叔!救命!叔叔救命!救命啊!哇啊啊!”   柴夫也不知道是耳朵比较尖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还是因为纵火了不想被人发现,脚底生风跑走。   一直在上帝视角观看全程的皎月和宫昭无法出声,他们的身体在倏忽间都动弹不得,行动自由了之后第一个问题是:“这是你小时候?”   “不是。准确的说,应该是这具身体的小时候。我十二岁才穿越过来,醒来的时候在医院,就一个呼吸机维持我的正常呼吸,赵昺说,薛家对我看管不当,让我溺水了,所以他把抚养权抢回来了,以后只要认他一个爸爸就够了。我虽然对此不置可否,但他的确提供了我相当优质的教育资源和医疗资源。”皎月不知道赵咏阳童年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亲父子应该怎么对话,但他从赵昺的说话语气就直觉两人关系不似正常父子,他没有喊爸爸、父亲,而是直呼赵昺的名字,对方也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不像穿越小说那样,一来就接手了宿主的全部记忆,这里的说话方式,这里的礼仪,皎月以恢复身体为由,在病房住了将近一年,通过向电子书籍和家庭教师学习,才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没有露出马脚。   其实他也看过一些网络上的小说,在查电子书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翻阅到了,他学到了一个词汇,叫穿越。那几年穿越剧正大火,大多都是从现代穿越到古代,对于皎月而言,他是从现代来到了未来,但他不想留在未来,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还有一个深爱的人还需要他的保护……   ……   红色的火精灵跳着复刻自己,一个翻面,另一个红色诞生了,和年幼的赵咏阳一样,宫昭和皎月可以站的地方越来越小,火舌把天上地下四面都吃掉,就差吃人了,“皎月,站门口的木头上!”宫昭与赵咏阳的眼睛撞上,字面意义上的撞上,他们就一个往左前方,一个往右前方地撞上了,但是赵咏阳的身体穿过了宫昭,很快,灼热的滚烫的火也烧不到宫昭和皎月身上了。他们又变成无法动弹,口不能言的状态,一个孩子在地上打滚,然后他忽然不见了,凭空地……消失了。   睁眼闭眼又是一个天地,只是这片天空的云彩很熟悉,飘动的轨迹似曾相识,街上穿着布衣、素锦的人们的叫骂催促也很眼熟,皎月做噩梦的时候往往不会梦到这里,做美梦的时候会想起这里鞭策自己不要沉溺深情的假象,导致他现在对宫昭深情款款的样子免疫力过高。   “人生真是一眨眼的事儿啊……”皎月还有那个闲情吐槽。   行刑前有一段时间是让犯人被拷在笼子里环城一圈,让大家看看罪大恶极的人就长这个样子,也让大家看看朝廷办事的能力,皎月行刑的时候是一群人看了告示在午时三刻带着菜端着碗来看,还有一帮子青楼妓院的、得过皎月关照的、同事,相约好了在午时二刻哭丧,乡音和京城话的哭丧混杂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臣受了莫大的冤屈,就算是一个被污蔑的好人,这阵仗也太夸张了,收门票的话可以管一年不开张了……不过大理寺又不是收钱就可以通融的地方,斩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这一个有冤,诉不出来就不是办事不力。   高台之上,皇帝的表情莫测,“大理寺在菜市街口问斩犯人,怎么没有上禀朕?”   “这……回皇上,大理寺每年要审理那么多案件,处理几十起奸细罪,也没见您件件都过问啊……”皇帝是个软柿子,谁都想捏一捏,身边的太监都感这么不尊敬,可想而知他在宫里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自己看着自己问斩和自己看着自己曾经很好拿捏的软脚虾模样完全是两种体验,反正都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就对了。   施行者刀刃立在洁白的脖子上,垂着头的空洞眼神没有看到背后的小细节,可上帝视角的皎月看到了一招“以石击卵”,十分细碎的小石子,横空飞来,点在施行者麻穴上,一颗点到,另一颗撞击前一颗再点一次,施行者就在刀砍下去的时候浑身一震,手部失控,无法握住刀柄,刀掉落在地上。做到这一点,对武功的要求不高,但是做到行家都看不出门道,就需要下很大的苦功了。   随后,一个砸鸡蛋的男人用平凡有煽动力的声音高喊:“巫女使用巫术了!大家不要看她的眼睛!烧死巫女,还我三十万将士性命!烧死巫女,以告慰忠臣们的在天之灵!”   一小撮人就在“烧死巫女”、“烧死巫女”地带节奏,每人一根木头凑齐一堆柴的是他们,自告奋勇地去把人架在柴火上固定住的也是他们。宫昭痛苦地看着无法挽回的一切,他知道皎月无辜,但是的确有奸细混在人群中,为了伤害一个干净美丽的人,为了逼他背负一个昏君的罪名。   可恶…… 第19章 呼之欲出   两段纪实回忆,无比真实地呈现在宫昭和皎月面前,一些真相呼之欲出。   按皎月原来的设想,这个神秘组织拥有修改记忆的化学武器,那有可能让自己穿越的就是这个组织,这么多年来也不一定没找过自己和宫昭,只是记忆被修改了,他们忘记了。那么对方为了一些更重要的目的,势必不会伤害他们。可对方为什么又让他们在这幻境中呢?体验穿越过程?   皎月抓住了一根线,抽丝剥茧,这个组织……是个科研组织?   许久没听见皎月说话 ,宫昭紧张地驱赶四面八方的火焰,炽热的火碰到他的袖子却自动躲避,“皎月,你没事吧?”   “宫昭……”   皎月害怕地抱住对方,猛地将眼前人推向火中,而火焰也随之退后,几簇明灭后,火焰熄灭,四周归于寂静,静到光都不见了,空气中的化学反应几乎凝固。皎月怎么走都碰不到一样实物,正着走不行,那就倒着走……四面漆黑,让人分辨不清是自己失去了视力还是在幻境中。   定是在幻境中。   皎月倒退走,背部与一人相抵,他转身一记手刃迎风呼啸刮过对方脸颊,血珠连着指尖滴落,宫昭不敢置信地颤抖道:“皎……月?”   糟糕。   皎月回进几步,尽量避免出声。   “啊!——宫昭?你为什么攻击我?”皎月在手上划了两寸长的伤,血腥味在两米之外引着宫昭走过去。   “我在这里,你别相信他!他是假的!”宫昭盲人摸象,摸到皎月的伤,心疼地亲吻他的伤口,“我曾对自己发誓,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结果又没能保护你,我真没用。”   皎月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   “……没事,小伤。”皎月扯扯嘴唇勾出一个笑,意识到对方看不见,笑容又消失了,“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利用最简短的语言尽可能地向宫昭传达了自己的猜测,皎月每讲一句就心情更加沉重。   “你是说,那个什么组织觉得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为了不暴露,要把我们灭口,于是把我们扔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宫昭闲暇时间少,根本没空去看什么小说,这些世界观构建起来有些不易,“这……怎么可能呢?唉,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吧,我们试着找找有没有什么门啊窗户之类的。”   “……好。”皎月也不希望被最悲观的可能打击到丧失生的意志。   ……   被困的第一天,时间在这里都是虚无的。两个人佩戴的都是名贵的高档手表,没有电子表按一下亮彩色小灯的功能,连时间都看不到。滴水未进又没有食物,皎月的生物钟为他敲响晚餐的闹铃。   “哈哈,你的肚子在咕咕叫诶!”今天宫昭是有力气笑的。   “肚子叫算什么,我还会用肚子唱卡农呢。”难得皎月也会开玩笑,咕咕、咕咕咕咕咕咕……的节拍很有动感地奏响,宫昭也拍掌应和,空荡荡的黑色幻境里音乐让人忘却了恐惧,一丝丝生机拉扯着绝望。   “安可!安可!再来一首,来一首《意外》!”宫昭很卖力地提议,起了个头,“我在清晨的路上~谁被我遗忘~”   双人人声乐队今日成立,响指打拍子,宫昭主唱,皎月和声,一曲《意外》仿佛是对十年后不期而遇的重逢致谢,他们彼此的默契不论在床上还是床下都是无可替代的。   咕咕咕和啪啪啪的奇怪乐器在连奏了好几曲之后罢工,第一次的无观众演奏也很尽兴。   “宫昭你还会唱歌?”   “带员工出去聚会,KTV总要露两手的。我也没想到,你还会口技啊!”   “吹拉弹唱跳舞都是老本行。”   两人的关系在这一瞬间达到是史上最和谐的一刻,突然缓和的气氛让周围的恐怖和阴森的心理陷阱都无所遁形,粉红泡泡好像自带发光体照亮了这片区域,两颗心从未如此契合。   裴多菲说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宫昭很早之前就没有了自由,皇位和继承人位置,左右人生的重大拐角永远是单选,爱情仿佛也没那么重要了,只要生命在,懦弱一点,自私一点也没有关系,权利、金钱都会是他的。如果没有皎月,这一世是不是重复上一辈子的笼中鸟生活呢?   他的后妃、妻子都是别人选的,唯独皎月是他自己选的。这个人很奇怪的,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就为了帮朋友撑场子去当了小倌,卖笑卖艺赚的钱也不存起来也不自己享乐,同行谁有个急需钱的时候,他伸出援手,仅他一个人,两双手,养活了几百张嘴。这些人有一个老鸨手下的,有不同人手下的,在皎月遇难的时候不敢公然反抗,甚至在皎月哑口的时候偷乐“长得再好看也是个哑巴”,或许在看到公示的时候第一念头是太好了等等就去找欠条,钱不用还了……菜市场行刑那天,□□啊小倌啊跑堂的,就连老鸨们也不做生意了,纷纷穿上自己最明艳、最光鲜的衣裳,打扮得花枝招展,迫不及待地去看皎月狼狈的样子“快去看啊,那个聪明漂亮的哑巴终于死了,再也没有人能抢我们生意了”,“明明比我还小,什么事情都大长辈似的乐观乐观,看他这次还笑不笑得出来”,可是那个披头散发仍然极美的男人,怎么就让他们哭了呢?一个两个忍不住的啜泣,到三五个人的咒骂,边咒骂奸细边哭,到一群人如丧考妣的鬼哭狼嚎……那场面,如此的诡异,又如此的震撼。   和最被人看不起的娼妓培养出奚落的义气,简直不可思议……经历过什么才能养出这样遗世独立的倾世美人?   ……   幻境第二天,两人打算沿着一个方向走。但他们没有路标,不断地走路除了消耗体力和徒增对未知的恐惧,没有任何惊喜。在皎月怎么说也不肯再走的时候,宫昭也顺势原地休息。   “我们再怎么走下去,也试探不出这幻境有多大,三步算一米,我们也走了十公里了,别说活物了,连一栋建筑的墙壁都没有摸到。”   “你想‘碰壁’啊?”皎月还是那副怎样都好,把事故当经验、把危险当日常的淡定模样。   “算了,不走了,和你死在一起,我也不亏啊。”宫昭的手很抖,但紧紧地和皎月十指相扣,他们为了避免分散一直握着对方的手。   皎月轻轻“嗯”一声,靠着宫昭睡着了。   ……   Day3   ……   Day4,没有力气的干渴一天在睡眠中可以轻易度过,梦中幸福的美食和畅饮是饥渴交加的人们最难抵御的诱惑,真想一辈子沉溺在慕斯蛋糕、牛肉汉堡、果珍奶茶……在美食中徜徉,永远都不要醒来……   宫昭上次吃食物所存的热量被消耗得所剩无几,体内的脂肪也因为不断的消化在减少,两人自从进入幻境后,体重都以一天一公斤的速度锐减。宫昭血糖降低,身体温度也很难保持人体正常水平,梦中的美食还吃着吃着被皎月抢了过去……皎月!   一口闷气被宫昭咳嗽呛出来,皎月的手还和他牵着,皎月的身体素质和上辈子一样——很差,这时候手凉得像块冰,宫昭和皎月牵着手,一点也没感觉自己的体温有在下降,但理智告诉他,生命最需要的水,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自己和皎月三天喝不到水,已经半条腿踏进死亡线了。今天,不知道是第三天还是第四天,难道他们真的要渴死在这里吗……   “月,月!醒醒!你别睡了,我怕你睡死过去!”没有得到回应,宫昭着急上火地嘴对嘴人工呼吸,可能因为学设计的平时就全凭一口仙气吊着,这时候阳气通入,把阴间的小鬼吓回了阎王殿,喘气通畅之后人就慢慢苏醒了。   人是醒了,宫昭看不到皎月嘴唇发紫,听到皎月的声音放心许多。   “这里什么都是假的,但又什么都是真的。宫昭,我是不是在做梦啊?”皎月有气无力地坐在地面上,身子躺在宫昭怀里,手指无意识地玩宫昭的小腹,肚皮往里缩,腹肌被挑逗得一块一块硬起来,但谁又有力气去想别的事。怎么生存下去,才是当务之急。   “宫昭,我好累啊……”   “我的骨头好疼……”   “宫昭……宫昭……”   宫昭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缓解皎月的疼痛,他觉得一定不能让皎月死了,如果只剩他一个人,他一定没有勇气熬下去的,又惊又惧的宫昭涕泗横流,无助地抱着皎月,哭得像娘亲自杀的时候那个孤立无援的孩子…… 第20章 喂血   第四天快过去的时候,皎月的呼吸声已经很微弱了,宫昭和他趴在一起睡觉,总觉得会一睡不起,所以每每听到咳嗽声、喘气声就强打起精神嘘寒问暖,实际上他能做什么呢,在皎月的带水气的眼神下自我唾弃,抱着皎月两个人互相取暖,字面上的口渴到相濡以沫互相舔舐干裂的唇瓣。   临近第五天,皎月也预感到自己的生命走到了一个阶段。他呼气的时候五脏六腑都难受,特别是气管漏洞一样发出飒飒的风声,睁眼睛都费劲,反正睁眼也看不到东西,一整天干脆就闭着眼,但闭着眼睛就好想睡觉啊,又晕又发热。   “宫昭,你抱抱我。”   皎月像一只病猫一样四肢无力地翻肚躺着,他一只手搂着宫昭的脖子,用唇齿从下巴往嘴唇上摩挲,他尝到了咸咸的味道,很重的咸味,干涩、痛苦、盐分超标,绝不是吃的,“不许哭了。”   他这么说,宫昭就哽咽,也料到他这种遗言式的口吻,接下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我还没哭,你哭什么……要死,也是我先死。说不定你就……咳咳……”   宫昭闭着眼睛,不让眼泪滑下去,“别说了。别说了!”   “我要说。我都快死了。”皎月野野地笑,任性得很乖张,“说不定我死了,你就可以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活下去。嘘……我告诉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死的第一天就把我吃了吧,从哪儿开始都好,先确认我没有呼吸没有脉搏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哈哈……肉是很嫩的,我不怎么用化妆品,最多喷个补水的喷雾,但是你吃器官的时候小心一点,看看有没有坏……摸摸吧……你也摸不出来……宫昭,你说你怎么就没学个医呢?吃坏肚子怎么办啊……   对了,其实我有个秘密没告诉你……就是,我和宫御青没有关系,我骗你的。他和我根本不熟,前世不熟,这辈子也不熟。   眼泪真的很重要的,你别哭了,流出来的都是盐水……宫昭,我警告你,不许自杀,就算死,也得把我吃干净了,再死……要是你自杀了,我就不投胎了,变成鬼,在你身边守着,不让你自杀。”   “皎月你别死!你死了我就自杀!”宫昭威胁。   “哈哈……我怕你啊,我还是看过几本书,学了一招两式的,对付你绰绰有余,想自杀?看你打不打得过鬼。”皎月越聊越精神,他甚至能笑着捶宫昭胸口,不轻不重的,想要把自己从对付心里敲掉,却不舍得下手。   “月……你别走,就算是鬼也好,你守在我身边,你别走,一个人在这个鬼地方我会疯的……”宫昭抓住皎月不老实的手,他的声音也变了很多,变沙哑了,像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抓住救命稻草,不管那卑微的可怜的离谱祈求多可笑,他也是将死之人。   忍俊不禁的皎月哈哈哈地笑出来,爽朗的笑声一点都没有被饥饿、寒冷、发热、缺水砍断,他好像恢复了精神气,用了很大力气扇了宫昭一巴掌,清脆的“啪”地一声在被黑处吞噬,回声也不留,“还真是自私。”   “我会陪你的,魂魄消散也好,转世做猪也好,我死了一定陪你,你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吗!”到最后嘶吼扯着四五天没有碰过纯净水的嗓子,宫昭承认他的私心,“我自私,我没用,是我赌气,是我非要勘察,是我大意了,如果让被人跟着我们一起行动,那我们早就得救了,我……”   “啪!”   听着宫昭的疯言疯语,皎月说实话还蛮担心的,真的就这样扔下这个傻子死了,他肯定没多久就疯了。不过疯了也好,记不得皎月是谁最好,可以凭借动物本能毫无芥蒂地啃食他的尸体了。多活几天,多一份希望。   “怎么跟着我们一起行动?暴露我们是穿越过来的?不拍你大公司的宣传片了?呵呵……宫昭,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忘了吧。   记得的话,就忘了吧。   如果人死之后真的有灵魂,而你不巧也一起死了,我们就永远不要再相遇了,下辈子不要纠缠了。真的,我好累啊……你放过我,我也放过我……做牛做马也好,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做吧……   还有啊……算了算了……   宫昭,记得……把我吃了……算是我的遗愿吧。”   刚刚活蹦乱跳还打人的躯体软了身子,没有软下语气,无情地像是故意的一样。真是要死了也不让人省心。   ……   早上出门的时候,一看笑的灿烂的太阳就不是给伞放假的一天,宫昭穿着西部牛仔的一套电影服饰,把自己打扮得就像《断背山》里的深情男主角,只不过前面那人很不配合,穿了个薄薄的白色长袖就出门了,霜没带、帽没有,伞亦然,一点防晒意识都没有,而且和他穿的很不搭,一个孤单牛仔是演不了一出情感好戏的。宫昭一面不满,一面紧跟不舍。   强制戴在皎月头上的牛仔帽被皎月下车后就很嫌弃地摘下来,后被留在了蓝车上。牛仔丢了自己的帽子,其实不止丢了自己的帽子,当他把帽子给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丢了自己的盔甲。   牛仔外套有四个口袋,两大两小,外套可以扣上,五颗扣子,都是很圆滑的金铜色金属纽扣。大口袋可以插手,没有翻盖,没有扣子,小口袋是装饰用的,连一包烟的生存空间都没有,宫昭按着颜色搭配了自己觉得很酷的硬币刀纽扣,纽扣是可以拆卸的,拆下来的硬币刀,一面的微型浮雕是皎月喜欢的某个动漫的骷髅头,另一面是二维的一顶草帽。这种小玩意儿,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自救也可以杀人,锋利程度远超玩具的范畴。   钉扣子的时候,宫昭没觉得拆会很困难,因为工字扣安装的时候叮叮当当小锤子大力敲打几下就可以了。钉扣子的时间就在前几天,宫昭太相信埃塞尔比亚的治安了,否则他可能会犹豫——把硬币刀纽扣留在口袋防身——那样纽扣就比较可怜了。   牙齿也用上了,虎牙和门牙都试了一遍,宫昭找不到下嘴的点,工字扣很难拆。他再三试,外套的小口袋的线头都扯断了,但是纽扣就是扯不下来。   可拆卸的小口袋……   宫昭不去攻破纽扣了,他把卡住硬币刀的包边布撕开,用力过猛,食指指甲盖向上翻,宫昭捂着手喊疼,但是没有人理会他,小孩子一个人跌倒也不会哭了,在乎他的人不在了。拿着硬币刀,宫昭在手背轻轻割了一刀,没有疼,他着急地加大力度又划了一刀,第一道伤口肿了起来,渐渐地渗出血,第二道伤口比较深,切到敏感的神经,痛感疯狂涌来……在没有视觉的时候,触觉也被放大。   刀很锋利,效果很好,宫昭很高兴,他斜着割了自己的左手腕,怕死,所以不敢割深,血液沿着手腕流到皎月的口中,动人的红色染上了睡美人的苍白脸颊和他火热的唇,生命也从一个完整的人,瓜分成了两个二分之一。   两个二分之一,也就是两个都可能会死。   宫昭看不见皎月有没有喝到,他的血浪费在自己的裤子上,一滴两滴……溅出两朵妖冶的血花。宫昭狠狠吮了一口血,喂给皎月,铁锈味在口头流连,没舍得吞下去。喂血超过500cc的时候……宫昭估计着是这个数,因为他已经很头晕了,甚至都出现了幻觉,他看见他的血变成荧光蓝,从自己静脉主动输给皎月,一口不止,两口,连着像倒水一样倒进嘴里……水?   尝尝自己的血,好像发霉的牛奶和在铝罐里放了三宿的盐水混在一起的味道。   魂魄,即使在辽阔的黑色大森林里也看不见一缕青烟之类的灵体,真的就看不见抓不着吗?   喂了血依旧没反应,宫昭悲愤地乱吼乱叫,气恼自己做了无用功,恨苍天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你们是谁!出来啊!是谁!”宫昭神经质地把硬币刀藏在自己袖子里,左顾右盼地质问。   “不出来是吧?让我出去啊!你们想杀我?杀!杀我!我绝不反抗!杀啊!”宫昭左手叫右手打开硬币刀,压着右手往脖子上来一下,刀刃和上皮组织只有0.1厘米的时候,宫昭深呼吸,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抱头蹲下,“不行,月……我下不去手……”   “我太没用了……要是我能变出水来就好了,我们就都不用死了……月……这!”   长时间没接触到的润泽包围了衣袖,一圈水层把宫昭围了起来,有灵性的水珠讨好地替宫昭疗养他的手伤,成分古怪的液体在碰到伤口后伤口就缩小了几厘米。   安静的漫漫黑中有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失意人的肩膀,打在诈尸人的鼻腔,宫昭一边叫着“啊!雨!雨!再多一点!下大雨!啊!——”蹦得一米高,小雨也真随他心意变大,从未知的地方飘来的希望,玩弄了两个人的生命,也拯救了两个人的生命。 第21章 论没有食物的时候要怎么逗猫   自从那天以后,皎月的身体一天天在恢复,从枯竭的状态恢复到贫民窟的小皇帝,啥也没有也要人伺候着喝水。   宫昭花式喂水大法:倒立喂水。   道具:一只猫咪或者皎月,可以浪费一点也没关系的饮用水,一位高大强壮的机器人男友或者帅气的宫昭(帅气两个字是宫昭自己添上去的),一颗坚强的心。   哺喂的对象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喜欢喝流动的水,那么怎么制造流动的水流呢——这个对于宫昭是小菜一碟了。   发现自己居然会类似魔法的凭空变出水的能力,宫昭时常就在黑暗的空间里下下雨洗澡、下下大雨游泳……自从有了雨这一自然现象,地面上就多出了一种叫下水道口的巴掌大横栏网,宫昭可以把网像偷井盖一样撬出来,但是用水试探了一个小时没有找到往下的阻力——又是一个无底洞。   反正是幻境,如果想想就可以拥有魔法的,又不要钱,按照宫昭提供的模板,皎月就认真地想“如果我有黑魔法就好了……”   第七天,他没有得到魔法。周围倒是很黑没错。   “如果我能穿越回去就好了……”   第八天,他没有穿越回去。今天走路一直原地打转倒是真的。   “如果我会做饭就好了……”   第九天,皎月醍醐灌顶,领悟到了大厨艺家的精髓,但是没有食材,没有调料,能吃的连蟑螂和草都没有。   “如果从天上掉下来……”食材?为什么不掉新鲜食物呢?   第九天到第十天,土地面积广到走不到尽头,天上掉没掉食物皎月不知道,他已经饿得肌肉酸痛了,找食物的重任还是交给宫昭吧。   这么几天的时间,宫昭熟练地运用水纵横变换,一分钟之内可以变出包括某只懒洋洋的猫咪和虎视眈眈的灰狼在内59种动物的造型。倒立喂水大法就是在对方忙于自娱自乐的时候利用倒立吸引注意力,然后趁机将水送到不随便乱走的哺喂对象口中——完美。   这么完美的方案在第十天的时候实施失败,因为宫昭移动的时候因为低血糖差点原地滚圈,完不成倒立的任务了,幸而皎月今天好像放弃了专注的幻想,乖乖喝水了。   “玩水的,今天我们再找不到食物,你的肝脏就不会再分解酮和葡萄糖了,体内的非必要营养物质也会渐渐流失。再过几天,你的新陈代谢率降低,必要的营养物质也流失,我们又得玩生离死别的游戏了。”皎月面色枯槁但不蜡黄了,没有光的地方,月亮也没有办法反射,月食就从现象变成了定格画面。   “你疼吗?几天没睡了?”   “就那样啊,头疼。你睡得着吗?”   “啊,太疼了,睡不着。”   “是吗,你继续玩水吧。注意力分散会好些。”   与外界失联的两人怙恃宫昭的水系能力,在没有生物圈甚至没有食物链的“黑暗星球”苟活。   ……   中央职业技术大学,简称央技,一个并排都市传说第二的大学,高考志愿投档线低于二本线,然而最低录取分数往往都是全省前两百的大神。官网永远404,敢于拿“职业技术”四个字作大学名称,晋江百科“中央职业技术大学”只有校长名字叫华擎这么简单,该词条编辑者叫卡诺,七级晋江解答大号,编辑的词条具有非同等级不可修改性。   就在这个具体地址永远是迷的学校,科技系实验部的实验楼,山羊胡子的导师和他的得意门生薛奕正在修复损坏严重的海市蜃楼空间交换器,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历时十天的工程在冒黑烟中不孚众望,薛奕也失望地查看失败的原因。   “交换器电表的磁针方向不对,现在交换器的硬板已经整个烧坏了,想要修好没有二十多天是不可能的。老师,人命关天啊现在!”   导师尴尬地撸撸自己的山羊胡子,“莫慌,莫慌。薛奕啊,我记得你说过,这个交换器的设计是魔术部部长提出来的,小路,你去看下扈宇文(魔术部部长)在不在。”   善于思考的好少年薛奕习惯性地用理性的思维去揣摩,“老师,您是想要重新做一个交换器?时间完全来不及,而且海市蜃楼空间交换器现在还在试验阶段,出厂的数量应该严格控制……还是说!把玻璃表盘改装成聚甲基丙烯酸甲酯(有机玻璃),不仅抗打击能力大大提高,还可以只制作一个零件,再把原来的交换器数据和表盘对接,可行!小路,你别去了,我去找扈宇文!”   ……   等待救援或者等待死亡的宫昭、皎月,困顿而无聊、饥寒交迫的多余时光,怎么打发呢?皎月想起了一个黑暗中再适合不过的游戏。   “听声辨位。   每人从原点往反方向倒退五十步,现在,我和你开始距离相隔一百步。每人每次可以移动的步数是三步,每一步多宽、走什么方向全部由自己喜好。移动的时间由自己向对方抛出的非数学类和哲学类问题被真实回答前的时间,超过一秒,下次移动步数减一,三步封顶视为原地不动。最先被对方移动时间内碰到的判为输的一方,谁输了谁出去后自渎给对方看!”   皎月自信满满,他千人大会知道宫昭这辈子没有好好习武,练内功心法都没有坚持锻炼,那么这场比赛对宫昭而言就是个运气游戏,但是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智谋的游戏。区区走位,还是在超级安静的媲美山谷的比赛宝地,这都不需要他去操心,如何不漏痕迹地让宫昭输的心服口服呢?   宫昭欣然答应,横竖他都不吃亏!稳赚!   “可以。你先走。”   “上辈子加这辈子,交往过几个女朋友?”这个问题应该要回答很久,皎月不慌不忙地走了三步。   “女朋友没有,男朋友就有一个。除了你,其他都是包办婚姻,零个。”宫昭回答完,问了一个差不多的问题:“上辈子加这辈子,你和别人做过吗?”   “没有!你超时了,下回合原地站着!”皎月离宫昭越来越近去,对方有点慌的落脚声也很清晰,自己则找好位置才发问:“如果有机会,你想回去吗?”   “不想,在这里儿挺好。你呢?你想回去吗?”“我想回去。”“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你走多了,宫昭,你答应要玩的……唔。你亲我干嘛?”皎月不悦地瞪着眼前的人。宫昭炯炯有神的眼睛锁在皎月的轮廓上,他钳住皎月的手,腿拦在皎月腿弯处,大致可以想象出对方的姿势,“为什么想回去?”   “放手!我想回去和你没有关系,我有未完成的事情。”皎月头痛无力,没心情也没力气吵架,何况骨头不给力地发作。   宫昭冷笑,“与我无关?你的事情与我无关?皎月,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吵。是死是活都不一定,你想太多了。我随便问的而已。”皎月偏头,脖子后仰,用别扭的姿势挣脱了宫昭有意松开的手。   “我只是有点怕。怕你又要离开我了。”宫昭想要抱抱皎月,可是抱了个空。   闪避的皎月话里有话,“你有什么好害怕的,没有我,你还可以有别人。别骗你自己了,你没有那么喜欢我,没有什么事情是非我不可的。我只是想辅佐你当个好皇帝,后来的事情,就当是一场意外。”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昨天我们还好好的,刚刚我们还可以肆无忌惮地开黄色笑话,忽然就变了!我是哪里做得不对,做的不好,惹你不高兴了?你说出来,我改,我保证会改。”   叹气,皎月静静地站了半晌,吃痛地甩了宫昭一巴掌,这次打的是右脸,震得他自己的手都疼,“我有病。   一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烦死了……很想打你。   你吃过人肉吗?我吃过。没东西吃的时候我什么都吃。你以为我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吗,宫昭你太弱了,我不用三成功力就可以杀了你,把你剁碎了,让我活下去。你懂不懂啊?   都说了吃了我,我昏过去你连脉搏都没摸就割自己喂我血,你怎么活了一辈子越活越过去了呢?能不能拿出一个皇帝该有的样子,你说出去,一个连杀人都不敢的、整天就只知道在厨房里穿着围裙做菜、像个妈宝一样怕黑、怕这怕那,宫昭,我不是你妈,我不是好人,不会陪你一辈子,也不会保护你一辈子,你该长大了。”   ……   液晶管中装着熔融的彩色晶体,扈宇文将特质的液体配合水系魔法灌入玻璃球内,得到数据后变成黑色的玻璃球在魔法的作用下吸收着液体,但是液体吸收完后,黑色的玻璃球还是漆黑一团,里面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人活着、死了,都不好说。   “十五天了,人还有可能活着吗?”   扈宇文在玻璃球里找数据,他的眼睛是出了名的肉眼扫描仪,“人体的生命活动是有蛛丝马迹的,你看,这里面有肉和蔬菜出现,”扈宇文定位到具体,地上砸得稀巴烂的海鲜和肉类蔬果、酱油味精周围有一圈虚影,“这八成是……黑如意漩涡,他们中如果有‘技术人员’能利用漩涡,是有可能活下来的。我建议放弃交换器,继续扫雷式寻人。” 第22章 奇怪的救命恩人   “怎么样?成功了吗?”黄晔紧张兮兮地等待皎月和宫昭苏醒,他差点要被吓死了,混蛋王麒润,这可是他第一次出任务,如果就这样失败了,第二次、第三次任务就没指望了!还怎么转专业啊!难道要在自称表演系的表演部呆一辈子吗,我可是当世奇才,超级优秀的预知能力,虽然不是很稳定……但也可以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的!   “醒了!着急什么,锅我替你甩了,就甩给实验部,叫他们不收你都不行。”王麒润大大咧咧地拍拍黄晔的背,好让他放松一点。   任务告一段落,回学校之后肯定分锅,能不能转还不好说,但是转专业之后,和这个混蛋的接触机会就少了,黄晔眼波流转,建议:“你也和我一起转吧。你过目不忘的能力那么强,为什么不去科技系?”   “儿子,难得见你这么关心老爸。爸爸是天生的演员,怎么可能转专业呢?爸爸每个月排练都满满的,表演系哪能离得开我这专业人才?你在实验部的时候也别给我们丢人,爸爸抽空去看看你,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带一帮兄弟给你撑场子。”王麒润叼着草,报废的海市蜃楼交换器已经转交到实验部薛奕手中,能不能靠他七寸不烂之舌帮黄晔把任务事故的罪责洗脱,就看能不能拉动这个人站到同一阵营中了。   ……   朦胧的黑块粉碎成碎末,夜的篇章翻过,模糊的记忆沉入深渊,不必注视深渊,不必细想回看,就让往事忘却,让情谊回归最初……   “这姓赵的怎么醒了?黄晔你水平太菜了,行不行啊!”   重叠的四五个身影艰难拼凑,织不出完整的网。皎月欲抓住那虚无,可真相未必就是归途。   “怎么可能?我一直在放忘情汽,他可能抗体比较多?我还没见过能在忘情汽下保留记忆的,应该没问题。”黄晔比了个OK的手势。   忘情汽……就是千人大会的那种气体?宫昭怎么样了……宫昭……   ……   第一个苏醒的是宫昭,大树环绕,树林阴翳,身边还有一条小河静静地、努力爬向不可知的汪汪大洋。   肌肉酸痛,胃也不舒服,想往外吐又想往里吞,手脚使不上力气,人走路都有点飘,眼睛冒着星星,哦不,眼里装的都是月亮……宫昭脑子犯晕,推皎月的肩膀,“皎月?醒醒……”还有一张陌生……不,熟悉的脸一样倒在草丛中。   “哎哟哟……疼,嘶……”王麒润扭动自己的肩膀,好像他也一样肌肉酸痛,表情龇牙咧嘴,不论真疼假疼戏挺足。   宫昭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你是……王麒润?”   王麒润嘿嘿笑,“对了!想不到老班长还记得我啊!今天我可还了当年的恩情了,你知道你们两个刚刚怎么了吗?你们神情恍惚一路走一路走,像被人控制的傀儡一样,差点掉到了河里,猜猜是谁救了你们?”他得意扬扬地在树边随意拈了根没毛的野草叼着,翘起了二郎腿,浪里个浪地哼小曲儿,就差没说“爷救了你们,还不谢谢我?”   这贱兮兮的样子,是王麒润绝对没错。   在人生地不熟的非洲能碰见熟人也挺难得的,王麒润说救了皎月和他,宫昭就信了七分,“谢谢啊,你怎么到埃塞尔比亚来了?”   “我?”王麒润笑笑,眼珠子往河流上转悠,半天没有动静,心想格式打好了黄晔你可别给我掉链子,“老班长你是知道我当年那一段的……我到这儿就是和他一起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一片空地忽然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他人就不见了,我四处找,没找到人,还以为他和我甩脾气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   找人找了一天,我就准备在树底下歇一会。正巧在睡觉的树下看到你们往这儿走!你说巧不巧?   我和你打招呼你没应,我以为认错人了。走近一看,你的确是老班长,《时光》杂志的采访我上周还看到了。我拦不住你们,就一人脖子后面来一下,把你们敲晕了。”   说的神神乎乎的,他一边讲啊,唾沫星子飞溅,煞有其事地指着“差点落水”的地方。   半醒的皎月扶额头,另一只手撑着地站起,骨头叫嚣着要意志的控制权,他晃得王、宫两人的对话不得不停止,在宫昭手扶上他腰肢的时候一僵,看了眼王麒润,推开宫昭,没站住脚,平衡不稳地原地趔趄。   王麒润正准备接着忽悠,可是醒了个不好忽悠的,自己对手戏的男二号人还没出现,只好又套近乎一波。   “你就是赵先生吧?我是王麒润,13班的,你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   草草两天就转学出国的皎月对这位曾经见过一面的同学没什么印象,套近乎失败。王麒润不介意地笑笑,没说话,忽然冲到河边,对着上流大声喊:“有人吗?”   两位观众看着王麒润演独角戏,一只鞋子顺流而下,没遇到阻隔,王麒润从水里捞出鞋,某N   打头知名运动鞋品牌,这骚粉,除了是黄晔的鞋子还有别的可能吗?   鞋臭轰鼻子,王麒润捏着鞋带把41码的鞋子随意地扔到身后,踏进水里,逆着河流狂奔呐喊“黄晔——”“黄晔,我捡到你鞋子了!你人一定在附近对不对!”   敏感的皎月脑子可没进水,抓着这两句词儿咀嚼,“一定”是怎么得出来的?为什么要强调“我捡到你鞋子了?”王麒润看似着急其实眼里一点都没有担心,还有点心虚地不敢对自己的眼睛。皎月抓住刻意的痕迹,对接下来的表演有了七分提防。   干瘪的肚皮裸露在外,上衣的领口翻面,衣服下摆被瘦手臂拦着否则要露点,一具泡在水面上的“浮尸”冲着站在水中驶来……   王麒润眼睛一亮,神情激动地把“浮尸”扛回岸上,嘴里念念有词,是“太好了”、“找到你了”一类的台词。该激动的激动了,细节和眼神就划水划得离谱,皎月以评析的眼光判断王麒润没有用心演,可能不是真的想骗什么,就很草率地用几成演技来敷衍他们。也就身边跟着高兴的这个傻瓜会看不出来。   对手戏演完,皎月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笑眯眯地盯着王麒润,宫昭很想八卦一下,话到嘴边拐了拐弯,“你们走散了?”先确认人是不是一起来的。   黄晔装昏迷,还要在装昏迷的情况下被人工呼吸,怏怏不乐地:“谁要和他一起来……”本来还以为一起出任务的话多个人多点力量,指望这家伙能帮个忙,结果……boom!   “呵呵……你们要去哪儿?一起吧,这地方怪邪乎的,一起走比较安全。”王麒润真诚地提议,无人反对,四人小组暂时成立,小组长由自称找人的时候绕了一整天熟悉地形的王麒润担任。   一路畅通,没过多久就走出了森林,看到了蓝车,宫昭就是再迟钝也不得不怀疑,皎月打眼色,“静观其变。”   让他们两个不熟地形的人短时间之内走出确实不太科学。王麒润显然有事瞒着他们,带着自己喜欢的人组团骗两个无利益相关的老同学,这人有点意思。但是略迹论心,无害人之念的善心打动了皎月。无条件帮忙的行径也就顺理成章接受了。   宫昭开车,三人在车上颠来倒去,同患难的基础建立拉小手的友谊,实则各怀鬼胎,互相猜测。   “对了,你们收到请柬了吗?”黄晔打算说说话,以缓和闷热又沉默的氛围,挑起了怀旧的话题。   宫昭坐在最前头开车,皎月不说话,另外两个也不说话,他可够无聊的,要不是拖拉机一样轰轰轰的车子发动机声,他一直开车快睡过去了,“什么请柬?”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黄晔这样的队友。   怎么解释昏迷还没过去,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13班同学聚会!老班长,你不会忘了我们的十年之约吧?”黄晔说起这个也兴奋起来,他挺想知道以前的高中同学,现在都怎么样了。   发短信没信号,王麒润弯腰折裤脚,朝黄晔摆手指头,819,不要讲。没有察觉到王麒润打手势、发短信给的暗示,黄晔和宫昭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聊开了,班花最后嫁给接盘侠了、班草现在当了男主播cos女装、数学天才现在成了中国首富、孟老师离职后又重新回来当老师了、考进清北的、进部队的……回忆满满,怎么说都不嫌多……   电子请柬,收到的时间应当一致。皎月醒来后就注意到自己的手机早开都开不起机,而早上是充好电出门的,现在太阳快要落山,不应该用电用那么快,且手机膜上没有任何指纹和印痕,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两个人到底想干什么?皎月想不明白,他绞尽脑汁也不觉得没有利益瓜葛,有什么理由能……等等,如果非要有什么,他们昏倒的幕后操手就是神秘组织——暂时命名为Y好了——那这两位,就一定是Y组织的人。   收回眼神,皎月扶了扶坐垫。   稳得很。 第23章 穿越者汇聚一堂?   当一行四人与剧组汇合,拍摄工作已经完工,王麒润提出要和黄晔继续留在当地,等过一段时间再回去。   “你们两个,是……恋爱关系吗?”宫昭和黄晔聊天聊熟了,探听对方的八卦挤眉弄眼毫不含糊。   王麒润哈哈笑,“对!和你们两个一样。”还执拗地握着黄晔的手,像宣告主权一样,“半个月以后的17届13班班级聚会,记得要来!”   导演比昨天黑了很多,皎月、宫昭跟着组内在一家简陋的餐厅吃了杀青宴,其他人很无语地叫导演回去请客。宫昭饿狼扑食,东西吃了很多,皎月他们桌的食物居然光盘了,嫌弃此处饭菜良久的同一桌人敬佩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皎月也很奇怪,肚子怎么填都填不饱,他拦住了去别的桌夹菜的宫昭,自己也抿抿唇边的油,静下心不去想食物。   登上了回程的飞机,登机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每一趟航班的登记时间,正在与宫昭一起走向候机区的皎月顿足,惊愕地发现……今天的日期,是十五天之后!   ……   交换器不在手里基底和平地无法换回来,王麒润用自制的符文随便遮掩,“技术人员一定看得出来,普通人一定看不出,就这样吧。防卫措施还是交给他们自己搞定,基底建在这么个地方,没有潘多拉图纸怎么可能找得到?”   “就这么走了?”黄晔已经对任务评分S不抱任何希望了,希望后续措施能稍微挽救一下。   “流水不腐,户枢不蝼。交换一下没问题的。”王麒润掰着黄晔肩膀走,“走吧!万一那个姓赵的聪明人发现十五天记忆空缺,我们用什么来解释啊。”   黄晔想着昨天接到的指令,他们两的手机是经过改装的,在这里依旧能接受到BJ总部发出的命令,没想到皎月可以惊动实验部的明教授,暂时隐藏身份,秘密保护……第二个任务来的如此快。黄晔决心好好表现,一定要加入梦寐以求的实验部。   ……   在SZ机场转站的车上,导演订好了重新办的杀青宴地点,把每个人的邀请函用电子档发到邮箱,皎月收到邮箱,当即开企鹅问:   【moon】:导演,我们为什么今天回去?   为什么今天回去,难道你和宫昭还没“玩”够吗?唐导黑线,这你玩的不尽兴去找宫昭啊,怪我吗?   【唐大山人】:[黑线]因为拍完了。你们可以不跟组的。   【moon】:这么晚回去一定有原因?   【moon】:?   皎月没看懂唐非明什么意思。   【唐大山人】:拍摄事故,大宝(主演,霍屹)受伤了,你不知道吗?   【moon】:……   【moon】:杀青宴我和宫昭不去了,不用留位置。   【唐大山人】:为什么?[问号]   【moon】:带他去看医生。   看医生!唐非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恍然,充满同情地在第一排转身看着宫昭,点点头表示理解,有一个外表冰冷内心火热的恋人真是有福气,纵欲过度也是难免的。真是令人羡慕,不过宫昭看起来瘦了好多,一副肾亏的样子,真是很难想象皎月原来是个……咳咳咳咳。我还有很多想拍的题材,还是多活几年吧。   在SZ人民医院做了全方位的检查,确认宫昭身上没有多奇怪的零件,也没有少什么玩意儿。医生给的诊断书就是营养不良,缺水、缺微量元素,而且脂肪肌肉都严重不达标,和身高不符,需要好好补。   皎月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拒绝了医生开的十几瓶维生素片,并联系自家的私人医生。宫昭不记得这个人,这个医生就是十年前帮皎月伪造病历的人,把骨折谎报成重度瘫痪,与纪灵长年打配合的家庭医生,海伦威——中国人。   私人医生并不是家养的,他在赵家有一个特别诊所,但他不住在赵家,他是皎月的人,也因为皎月才算半个家养医生。平素和赵家的四位私人医生见面会吵起来,皎月没在国内,他也跟着去了国外,十年之内皎月也回过十几次中国,只要去赵家,无不有一对四的恶战。   工作的时候随行,皎月不需要或者拒绝医疗的时候也不会勉强,每个月可以拿到皎月的工资,而且还在皎月的赞助下在BJ高级会所云集的富人区开了一家自己的诊所。   替宫昭检查得出的结果和医院差不多,海伦威请示皎月要不要也进行全身检查,皎月答应做一个简单的全身检查,“某些”细节就不用了。化验单据十几张宫昭拿着自己的单子和皎月的单子对比数据,发现对方少了好几张,而且有两张自己没有的,正当他准备细看的时候,皎月抽走了他手中两张单子,“MRI,磁共振,SEP,体感诱发,看了你也看不懂,走吧,我们听下海伦威怎么说。”   单独给皎月做完颈静脉加压试验,海伦威又一次为皎月能够毫无压力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感到神奇,他从十年前确诊皎月病症后就开始佩服这个看似软弱其实坚强的人,甚至觉得皎月是造物主的奇迹,不过奇迹自己并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   “两位的身体没有生命危险,胃部也没有明显的粘膜受损,只是两位骨瘦嶙峋,器官略有衰竭之征兆,像……像我07年参加地震救援时超过黄金救援时间仍然活着的人。   虽然两位的血糖含量低于正常水平,但是单纯的饥饿不会导致脏器的新陈代谢率都降低,你们是不是在非洲经历过几天断水断食?”   私人医生有个好处,可以根据病人以往的情况,很熟捻地做出最合理的推测和判断。宫昭与皎月的情况雷同,两相对比,也很好做出诊断。   而且,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实不相瞒,我们在非洲可能被人绑架了。绑架方可能是一个神秘组织,暂时称为Y组织。我觉得Y组织对我们没有恶意,大胆没有带任何人就去搜寻,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十五天,而我和宫昭对于这十五天内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皎月一步步透露自己的推测,宫昭也在一边听着。   有些诧异的海伦威问道:“你为什么觉得Y组织没有恶意?”   “直觉。”皎月说完这两个字,海伦威和宫昭都沉默了,不容得两人多想,但直觉也是有事实来佐证的。   “我和宫昭曾经深入一个传销组织,这个传销组织打着我的名号,拉人入伙,不断给人洗脑,要的是钱。”作为皎月的私人医生,他当然知道皎月就是月神“moon”,海伦威点点头,皎月继续道:“宫昭曾经吸入少量他们组织内的一种白色无味、像干冰的气体,两个小时后才恢复神志,并且记忆统统空白。   同样的手段,我不得不怀疑这个传销团伙背后就是Y组织,传销可以给他们带来金钱,而Y组织提供作案道具。   我对这种气体有防备心理,不会轻易吸入,所以并没有把它当一回事。”   没有记忆,皎月有些郁闷,他自认有几两从古带来的保命功夫和两世修炼的深厚内功,想不出自己是如何着了道的。   束手无策的海伦威只好如实记录皎月的话,“术业有专攻,我也没办法。我知道一个人,虽然人品低劣,医术还是不错的,特别是带着一点玄妙色彩的病,中国之内他称第一,还没人敢在他面前胡咧咧的。   那个人你也认识,我也认识,纪灵也认识。 ”   中国之内,玄妙第一,皎月顺口接下去:“举世无双,卡诺良方。”   巧了,宫昭也听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卡诺“神医”,他对传言一向是宁可信其有,却不偏信,“卡诺不是个骗子吗?难道他真的能让人吹吹口琴拉拉二胡就治好抑郁症?”   海伦威听闻自嘲般笑了笑,他当初也是这么想的。   “你不在的时候,四个老古董死了一个,我回去看了,人正常走的,一点痛苦没有。三人齐力举荐了一个年轻人,家主考核的时候我也在场,他一下子就能说出我们早上吃了什么,下午要去做什么事情,特别厉害,简直不可思议。”海伦威的声音有变,对难以捉摸的未知力量的恐惧是人的本能,他很快调整了状态,“‘尚方宝剑’从此变成了‘尚方宝卡’……他和华家有些关系,没有和赵家签卖身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卡诺现在是全职医生,你去赵家,肯定能找到他。”   海伦威送走皎月,并忠告:“你和他见面的时候,不要对上他的眼睛,也不要打量他,他很容易察觉。”   很容易察觉?   这倒是和我很像——皎月想,该不会这个Y组织全是穿越者,而且是同一个武林帮派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本是17届13班系列的开头,本文中提到的CP以后都有可能被单独拎出来写。你们最喜欢哪一对,和我说说吧? 第24章 有人要抢我的猫当然是一个箭步抱走再说   一趟出差拖了个把月,好不容易回来了吧,现在转眼又要出去,宫昭略抱歉地打个电话道歉:“董洵,我再请个假……”   “……干脆你别回来了,总裁我来当吧。”董洵认真地道。   “总裁!那这假就允了,我还有事,挂了啊。”宫昭赶在轰炸之前眼疾手快地挂断了电话,他现在算个甩手掌柜,公司的事情基本上都丢给董洵和宫御青了,完全为了追媳妇连事业都放一边,但是这媳妇连个好脸色都不给看,宫昭主动订好机票,在星海公寓睡一晚上,明天飞BJ。要去媳妇娘家了,媳妇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怎么哄呢?   宫昭除了做生意和当皇帝,拿得出手的才艺只有唱歌和厨艺。皎月回家后趴床上就睡了,这个偌大的公寓居然连个厨房都没有,或者说主人压根没想过自己能吃上自个儿厨房出炉的热菜,装修的时候把厨房的那面墙当一个装饰墙,杂七杂八的过气男装女装堆在墙角,墙边缘拿个柜子挡一下,垃圾衣服篓就诞生了。   巡视一皎月的房间,墙上是喷绘,一朵长在夜里的巨大的妖冶食人花正在啃食着一只人手,黑夜里的蓝色月亮吊在右上方哀伤得照亮食人花。   与这面墙相对的白墙上没有上其他的底色,太阳高照,食人花在太过炽热的太阳下枯萎,濒临死亡。   本该被油烟熏黑的那面废墙上画着哭泣的月亮和正义满满的太阳,各占一半,倾斜的虚线将二者区分开,中间的食人花悄无声息地消失,徒留一个残留血渍和骨头的泥坑。   正是看了另外两幅画,宫昭从第一副画中读出了哀伤,这株吃人的美丽花朵仿佛是皎月的自喻。   宫昭难过的摸着食人花的叶子,发现叶子上有墨绿色的moon签名,颜色与背景色融为一体,除非了对颜色有强烈感知的人,第一眼是看不出叶子上的小虫斑是大写M的尾巴。   皎月琴棋书画样样齐全,没想到连现代喷漆画也画得如此出色。宫昭庆幸皎月是个设计师而不是画家,梵高为了表现出自己的精神状态割了耳垂,皎月会为了将食人花的死亡而将生死抛于脑后——毫无疑问这是皎月干的出来的事情。   “月,我会让你幸福的。”宫昭安慰哭泣的月亮,他是怕惊醒皎月,借物抒个情,反正这么矫情的话,皎月听了也只会冷笑。   “飒飒”地翻身,大颗泪珠皎月眼角滑过,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窒息的感觉和没有交换的空气让人鼻腔酸胀,皎月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起身体,脚趾相抵,微微颤抖,幸福吗?不存在的。   宫昭脱鞋上床,啪嗒关灯,把委屈的小病猫从黑暗里揪出来,毛撸顺了,在额角落下一吻,大肆环抱着,脚也勾着皎月的大腿,像甩也甩不开的牛皮糖一样粘着,不时便睡了过去。   在宫昭睡着时不挣扎,皎月在他睡着后就更没有挣扎了,他缓缓睁开明亮的眼睛,眼睛里有月亮还有宫昭,那若有若无的光亮,一定不是绝望的样子。   ……   一年回一两次家的皎月对于回赵家并没有回家的喜悦。和宫昭一起出门,不拎包、不推箱子已经成了常态,现在连排队的时候等人都不等了,是自己地位又下降了还是皎月心情不好?   宫昭果断地认为是第二个!   宫昭肚子里一直有条小虫子在叫“我知道!我知道原因!”但是脑子又不吃虫子,宫昭总不能把肚子里的蛔虫抠出来问。十五年内自己一定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宫昭开始期待恢复,要是知道了皎月不开心的原因,一个不留神解开了父子俩的心结,说不定可以一举两得,得美人心,还让岳父大人认可了这个女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宫昭开心地在机场笑出声来。   这几个月来,除了坐飞机就是坐飞机,宫昭不心疼机票钱,就是飞机做多了怕不认得其他交通工具了。   到了BJ机场,原本还要坐地铁专线转。皎月把行李取下来往宫昭身上一堆,接到了电话走出机舱,“我到了,你在哪儿?”   巨大的黑鹰在空中盘旋,下落后宫昭眯着眼睛抬头,黑鹰是一架黑色直升飞机,螺旋桨和发动机的声音轰隆轰隆比非洲那台拖拉机式慢跑车炸耳多了。   这边拖着行李的乘客都抬头望天空,只有皎月轻装施施然继续往前走,挂了电话,往空地前面带遮雨棚的一隅走去。   飞机上下来的女人干练美艳,身着Dior二号套装,黑色高跟鞋,长长的直发梳起扎个硬邦邦的马尾,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性感教导主任。教导主任……哦不,羋娜烈焰红唇,高跟美腿迈过来,男人们眼睛都直了,她扭着腰走向皎月,眼里有诧异的神色,皎月没有刻意打扮,清秀楚楚的冷漠依旧让人心旷神怡,比之她的雷霆装扮,皎月若是个女人肯定更容易得男人心。   她不像其他人,听闻赵咏阳是私生子就避之不及,如果他当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天才,那他父母之过,怎么又怪得到他头上呢。   “小少爷,你好,我是羋娜,您这次回本家由我接待,如果您要长住,三天之后可以选择是否由我随身伺候。”羋娜如此一说,其实是为了表忠诚。   赵家养的一匹仆人,实际上就是花钱雇来的,而且签的是终生契约,他们一般都不会对金钱说no,原则上和卖身为奴没什么区别。而另一类人,管家,由专门的管家学院培养出的优秀人才,专业有操守,省心且管理能力一流,多半还有别的技能点。他们不轻易签约,即使签了终生契约,遇到自己的“主人”,还是会恳求替自己赎身。   这类人,固然被奴化,却把自尊寄托于一对一的主仆关系上。   出身于英伦管理学院的羋娜小时候被拐卖到英国,交换生学习的时候在祖国偶遇赵昺,虽然她拒绝了露水情缘,赵昺却托当时的贴身管家不要以他的名义、官方地给了她一个来赵家面试的机会。   赵家五个少爷,大少爷不喜欢争权夺势,爱唱戏玩鸟下棋,过的是舒坦而不纵情的老年生活,比他爸提前“退休”。最有可能继承家主位置的,二少爷和三少爷,两位少爷感情很好,兄友弟恭,和睦相处,特别是在家主面前,你谦让我我敬爱你。两人都试过邀请羋娜来自己的阵营,他们比动手动脚的老四长多一个脑子、多一个心眼。而五少爷,存在感比较弱,能力也中庸,性格懦弱,这个家里没多少人在乎他。   “你是谁?”皎月并没有直接跟着羋娜走,实际上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   女人身后跟着穿黑色西装的一男一女,戴着墨镜,双手背在身后立定。直升飞机上没再下来人,机场人员正在和停在他们机位的直升机上的驾驶员沟通,看来是事先没有打好招呼,但是很快机场方面人员就撤走了,还恭恭敬敬地朝羋娜鞠躬,嘴里说着些谄媚的话。   “瞧我这记性,是您来了!我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这地方您随便用,有什么吩咐我就行了。”穿着机场普通工作人员的衣服,蓝白灰,戴着个小破帽子,耳朵上别个闪亮亮的耳钉,说话这男的身份地位不高,却一副自己能决定很多事儿的样子。   应付这人,羋娜有点头疼。说的好听,像他们提前和他打好招呼似的,赶人是半天赶不走。   “不用了,你先去忙,我有事儿叫你。”   “那怎么成呢!娜姐出征,寸草不生啊!我这小工作还没干热乎呢,不能让我爸再给调走了,娜姐你就说说你要干什么,我把人给你找出来!”最后还半黄地调戏羋娜,有点无赖地横在这儿。   后面两个黑衣保镖欲上前,羋娜在他们走了一步给了点威压后就让他们后退,这少爷是故意的,但他不动手,这边儿也不好动手,毕竟王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王猛,我有正事儿。”羋娜往左走一步,这小子跟着往左,羋娜往右走,这小子从前面绕个弯儿飞快地站右边。   “娜姐,我也有正事儿。”   问号很快得到得到句号。   加长雷克萨斯从车道一路不顾阻抗开到了机场里面,再来到飞机场,与头上顶个翅膀的白色庞然大物相形见绌,但紧凑简洁的线条和它黑漆宽大的车身、司机霸道的驾驶,让它一出场就自带吸睛效果。   司机一身白色海军服,比挺俊俏的身姿像一棵小白杨,白色手套关上车门,笑容可掬地朝皎月走来,“咏阳,好久不见!”   他企图来一个久违重逢的拥抱,皎月毫不留情面地以站右后方的羋娜为挡箭牌,退一步海阔天空,战场不需要他这个局外人。   此时王猛也悄悄溜走,羋娜回过味来,感情王猛这一出是为了赵康把自己拦住。她弯着月牙儿,露出得体的笑容,语气可不那么和善:“是你啊,五少爷。” 第25章 一个男人不是人,本是神仙下凡尘   名义上是赵家的儿子,皎月却从未把自己当做赵家的人,他14岁那年直面拒绝了赵昺要支持他当下任家主的说辞,并且在17岁那年以车祸遁去了美国。在国外,没人认识自己,他也不必靠赵家的恩赐方便办事。天赋和机遇他一样不缺,虽然离不开他的容貌带来的便利,也少不了一些人的觊觎,但他是踩着这些人的尸体而不是肩膀前进的。   皎月不关心芈娜是大家长或者哪位少爷派来拉拢他的,赵康也不是什么好鸟,两个半斤八两他谁都不想应付。   “两位慢慢叙旧,不如赵康你就坐这位小姐的直升机回去,我也不是赵家的五少爷,也不是谁的鹰犬,没那么大排场。就借你车子一用,咱们到了赵家大院再见。”皎月说完,拍拍赵康的背,打开雷克萨斯的后备箱,宫昭屁颠屁颠地把行李放过去,为皎月开门,一只手搭在车门上方防止皎月撞到头。然后拽拽地坐在驾驶座,拉下车窗,车子发动的声音响了两声,宫昭冲赵康转转手里的钥匙,“谢啦!”   赵康摸裤口袋,房门钥匙还在,车钥匙什么时候被顺走了?!   瞧见他那个样子,芈娜心里有个数,这位回家的六少爷,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   享受一把豪车的风驰电掣,敞开的车窗飘出《faded》的空灵女声,宫昭在高速公路上飚速超车高喊:“喔噢——”   “爽吗?”   “爽!刚刚那个是你兄弟?”   皎月瞥了他一眼,“你承认你们家那几个是你兄弟还是承认宫御青是你兄弟?”   宫家那几个废物能和我比吗?宫昭摇头,宫御青呢是他父皇的弟弟的独生子,这辈子和他就没有血缘关系,自然也算不上兄弟。皎月这是变相的否认。宫昭此行除了和皎月一样的目的,还有一个小目标,缓和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宫家和赵家明显是不一样的,宫昭瞧不上宫家那个配置,可是赵家都是可以利用的,资源人脉一抓一大把,而且根据他查到的资料,赵昺对这个赵咏阳的偏心和照顾不止一点点,为什么皎月无动于衷呢?   车速在思索中飙升至120,察觉到宫昭分心,皎月凉凉地道:“我以前也喜欢飙车,后来就嗨过头,车祸了。然后就和某个人分隔了十年之久。”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某人灰溜溜地将油表逆时针转了回去……   开到国基路108道的时候红灯了,皎月调了导航仪的路线,“你最好不要和赵昺有正面接触,我们直接去仙鹤山庄。”   “不回赵家?为什么?你要放他们鸽子啊?”   导航重新归位,皎月扶着头轻轻靠在椅背上,明明是一米八五的个子,宫昭每每看到皎月露出有些懒散的动作就觉得对方像一只小猫咪一样,傲娇迷人又冰冷,骨子里其实是外冷内热的一只漂亮的折耳猫。   黑色的发丝飘散在空中,皎月的头发总是能在散乱下制造出凌乱的美感,他闭目小憩的时候微微皱着眉,动作很小以至于川字只有两笔,熟鸡蛋般光滑的面孔还是绝美无双,好像误闯人类地盘的精灵,樱花一样薄嫩的粉唇在半升上去的车窗的反射光照耀下衬托得胜雪的肌肤白得纯净无暇。柔情唯美的精灵不设防地睡在自己身边,宫昭也打了个哈欠,11月的BJ已经降温降得晚上很冷了,但是白天的太阳,特别是下午的太阳很适合来一场静谧的午睡。   仙鹤山庄的铁栅栏门见到车牌自动放行,进入山庄后一路下坡可以看到满山的状元红,艳如桃花,红似李,风拂过能掀起一阵阵红色的大波浪,皎月却和这风不对付。嗓子被风抚摸,瞬间就咳嗽起来,宫昭关上四个车窗,皎月已经醒来,看着熟悉的茶花,他的眉头松了松,陷入了回忆。   “十年前,我走的时候送了赵昺一束状元红,没想到他十年后还我一山。”那些花随风摇摆的样子好似有灵性地朝他点头问好,皎月食指点点下巴,轻笑。   “你现在心情不错,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瞬间翻脸,克制一下不要甩我巴掌。我……我可能会翻车的!”宫昭不拿出管人的架子,小孩子脾气还像个没长大的。皎月就着他方向盘猛然往右边一扯,宫昭不为其所扰顺着方向调整车子,俨然老司机风范,“走这条路?”   “嗯。那边是茶庄,这边是药房,没人看病的时候几个老头子就在药房里捉摸古方。”皎月淡淡道。   “那我问了。你为什么和你爸关系不好?”宫昭问着,用余光偷偷看皎月有没有忽然变脸色。   皎月随手把玩自己的头发,缠绕几圈又松开,柔顺的发丝内扣了几秒又恢复了散漫无章的飞扬。他懒懒地伸手抱住了宫昭开车的右手,半个身子挨过来,“我和他没有关系不好啊。就算我经常打你,也是因为我爱你嘛。失宠的纪灵已经连陪伴我旅行的资格都没有了。”   “爱、爱爱……爱?!”比皎月忽然亲密贴过来的举动更让宫昭心律不齐的是他忽然的告白,“你……吃错药了?”   皎月:“……狗狗乖,主人是爱你的。”   宫昭根本没听清皎月说了什么,那个爱字放大在脑内循环,重击他的心脏,砰砰砰砰,一时间他有告白的冲动。   “皎月,其实我也……”   “到了。就这儿停,我先进去,你在石桌边上那颗柳树旁边会看到一个告示牌,跟着告示牌旁边的停车场箭头走就找到停车场了,把车停好来找我。”   皎月下车,把宫昭和宫昭的话关在车内,走上台阶后又转回,敲了敲车窗,宫昭把车窗摇下,“主人有何贵干啊?”   皎月赏脸给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左手抵在车窗的下沿,身子压低在门口摄像头拍不到嘴型的地方,“在赵家可以叫我moon和赵咏阳,不要叫我皎月,最好也不要叫的太亲密,被别人知道你是我的狗就不好了。”   听听看这扯淡的理由,宫昭脸皮都不想凑表情了,“知道了,我等等打你电话,别关机了。”   ……   赵家真的很大,宫昭按照十五个指示牌的方向找了龟速找了五分钟才顺利停车,一个家用地下停车场,一个访客的地上停车场,赵康这车肯定算家用的,但是宫昭打不开门禁,也对不上口令。停车场门口的小保安亭内穿着西装、打领结的保安狐疑地看着五少爷的车停在了地上停车场棚内,车上下来一个打扮休闲的生面孔,他双层玩具眼镜的黑色翻盖打开,眼睛从内层无镜片的眼镜框内看宫昭,不信任的手已经按在对讲机上。宫昭拿出钥匙锁了车,biubiu的两声,又让他盖上黑色翻盖。   “古里古怪的五少爷的奇怪朋友。”他嘟囔,偏偏还选在宫昭路过保安亭的时候。宫昭多看了一眼,内心咆哮:明明是你更奇怪吧!   宫家的财力和赵家没得比,子系成员吧还个个都是出生的时候把脑子落在娘胎里的,宫昭不知道原身是怎么死的,反正肯定是个不会反抗的主儿。宫家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一个两个奇差的品味,在宫家准备在moonlight创立之时入资并且按照董事会的想法建设公司大楼的时候,宫昭为了不让自己闹心,建筑设计书直接打回去,一分钱都没从宫家拨。   赵家人的品味显然就好很多,极简主义的设计风格,山庄内自然与建筑的融合恰到好处,不吝啬钱财自然也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单看拼色的比例搭配就是大师之作。每一栋楼都请人设计的话,费用自然不能少了。   逆着箭头走回去,道路两侧的树丛和灌木之间野花也和种下去的种子一起斗艳。赵家私生子和名正言顺的原配之子、前妻之子地位相当,前卫奔放好像是赵昺的风格。   宫昭重新回到皎月进去的那栋大楼前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练过草书的宫昭认出了古色古香的牌匾上草书“药房”两个字,这药房依旧有门禁,宫昭嘀咕皎月是怎么进去的,只得在门口给他打电话。玻璃是双向的,宫家任何的一位保镖都可以在看到里面有危险之后用蛮力破开玻璃门,电子锁旨在不让人随意进出,没有实质性的阻拦作用。仙鹤山庄遗世独立,大人物也不是天天生病,这个小桃源几乎是与世隔绝,有谁闲的没事来抢劫药房,就是和赵家作对。在赵家的庇佑之下,仙鹤山庄的每一个人都像一只脚登上云朵的仙人,连门童都有“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风轻云淡。和他们相比,宫昭就觉得自己是个俗人。   在门童的牵引下,他来到烟雾缭绕的“练丹阁”,木头门边上草书刻字,可能是错觉,练丹阁的“丹”字少了一点。在皇宫也有练丹阁,先皇不孕不育,一直追求能让自己重整雄风的丹药,但直到他吃药吃死,他都没能再给宫昭添一个弟弟。   热腾腾的仙气中,缓步走出来一位长发披肩的美人,他身着淡蓝色直缀大袖纱罗衫,袖摆上绣的是长林松竹梅花,宫昭望着那人,直觉得皎月吃了嫦娥的仙丹,要羽化而登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小心就发表了,23点的更新没有了。略略略。 第2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画面太美,宫昭怕皎月一飞冲天,就此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凡间,连忙抱住皎月,“别走!”   皎月:“???”   且看皎月身后,站着三仙鹤,尚老头是个仙风道骨的瘦子,衣服穿在身上像直接挂在他的骨头上,眉毛胡子头发都是清一色的白,三人之中最像仙鹤,宫昭忍不住笑出声,“这是仙鹤成精了吧!”   尚老头拱鼻子,走到宫昭跟前,手指上下点点,许是找不出什么毛病又下不来台,最后哼地一声甩袖子,“仙鹤的事情能说精吗!是神仙!”倒没有否认自己长相奇特,皮包肉骨。   另一位胖胖的老师傅神态和精气神都爽朗很多,没留胡子,黑发,圆滚滚的肚子把白袍撑起来就像一个菜包子。包师傅赞宫昭,“说得好,我也这么觉得!”   “师傅洒脱豪放,颇有魏晋风骨!”宫昭回敬。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夸得彼此都有好感,小眼睛的方师傅把手缩在袖子里,指着宫昭问,“你……你与五少爷是什么关系?”   包师傅:“简文死了你怎么就钻心理学的坑里了,你是这块料吗!”   方师傅也不问宫昭了,逮着包师傅怼回去:“死姓包的,我是不是这块料轮得到你这个给尸体看病的说吗!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包师傅:“老方,家主请了卡诺,人专业的,拿了英国心理学博士学位的,轮得到你啊。”   方师傅:“小年轻靠谱吗!我们几个这么多年了,也没出去几回。一个后生仔,才来多久啊,被那个什么华擎一叫就请假暂离了。回不回来还不知道呢。”   听到这儿,宫昭按捺不住了,他们这一趟来就是为了让海伦威推荐的卡诺帮他们试试看能不能找回记忆。   “包师傅,您说的卡诺,就是坐镇仙鹤山庄的心理咨询师吗?”   “你们是来看这个的啊。你别听老方瞎说,卡诺啊,去陪他男朋友出国救人了,运气好的话呢,一个星期之内就会回来了。你们不如在我们山庄里做客,欢迎欢迎啊!”热情好客的包方乐呵呵地笑。   尚师傅拿着捣药钵从旁边经过,“我就说怎么身体健健康康的还不尊重我老人家,原来是心理不太正常。”   尴尬的宫昭认个错,“这位是包师傅,这位是方师傅,那您一定就是杏林春暖、医德盖世的尚师傅了,我向您赔罪。”能纵横捭阖的好皇帝一定是能屈能伸的,不会因为皇帝架子就把劳苦功高的老臣不放在眼里,可用之才犯得小错误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警告。这也是宫昭为数不多的优点——该怂就得怂。   尚师傅背过身去。   很不给面子的包师傅揭穿他,“这老头听到你说他仙鹤不知道多乐呵呢,别夸他了,他就是个面瘫,早年试药把自己头发试白了还把面部神经试瘫痪了。”   “谁说我是面瘫的!我给你笑一个!”尚师傅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哎哟喂,你可别做鬼脸了!”   三位师傅虽然互相拌嘴,但都是几十年的老伙伴了,风雨同舟且开得起玩笑、老来还能相互为伴,继续为自己喜欢的事业奋斗,宫昭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董洵虽然年长他几岁,但是算半个兄弟,宫昭心目中最想老来能相守的,自然是皎月。   宫昭有感而发:“皎……咏阳,你说,我们老了会不会也像他们那样?”   皎月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正是吵得欢的尚师傅和包师傅,“一个白发苍苍,一个黑发依旧?”   宫昭:“……”你还我的感动。   ……   此后,宫昭和皎月假借看病之名,在仙鹤山庄过着优哉游哉的日子,每天做做按摩,喝喝清酒,泡泡药浴,享受生活,皎月也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两人果着上身,换好浴裙,分别从两间更衣室里出来,宫昭第一眼先看向皎月,清瘦的锁骨下……咳咳咳咳打住!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你不能这么穿,外面套一件衣服!”擦掉鼻血,宫昭把皎月推回更衣室内。   “宫昭,你别堵着我门!”   “你穿上衣!”宫昭不让开。皎月的身材连他都把持不住,跟别说按摩师还是个女的……男的想都别想碰到我月!   被迫重新换上浴袍出来的皎月Y字领口露出大片肌肤,宫昭顿觉遮着露一点这样更性感了,正想让皎月穿得更保守一点,按摩师敲敲门,一个穿着白色护理服的妹子甜笑走了进来,她身后还有一个不敢抬头的害羞姑娘,两条褐色的马尾辫从护理帽左右的纽扣孔中伸出来。   “六少爷好,宫先生好,我是蒲兔,她是猫猫,今天由我们为您服务。”笑容甜甜的姑娘大方落落道。   猫猫抬头,看到皎月又害羞地低下头,小声嚅嗫:“少爷……好,我……我叫猫猫……”   别看两个姑娘都是年纪轻轻,手法和力度都掌控得相当出色,皎月舒服地闭上眼睛,咕噜咕噜地发出轻吟。   蒲兔很会调节气氛,一边按摩,还怕客人无聊,会主动挑起话题,每当皎月说话的时候,猫猫总会接两句。宫昭背部被按摩得很舒服,但是心里却很不爽,这个叫猫猫的褐毛丫头眼睛几乎要粘到皎月身上去了!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就让那几个老头上手。   “咏阳,你说,我们是不是在一起了?”占有欲作祟,宫昭忘记了皎月之前的嘱咐。   “……你做梦吧。”眯着眼睛,照损不误。   宫昭:“那你怎么对于和我睡一间房一点意见都没有?”   皎月:“我们明明是睡的两间房。”在赵家,宫昭的抗议是无效票。   宫昭从按摩椅中空的面部洞中抬起头转向皎月,“我是说在SZ的时候,在云南的时候,还有在埃塞尔比亚的时候。”   “……”   宫昭自恋道:“你肯定是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很诚实地爱上我了。唉,像我这么深情又有才华的帅哥,是个人都很难不动心啊……”   “……我只是习惯了。”皎月逞强。   默默在一边被迫接收了很大信息量的蒲兔和猫猫假装哑巴,连聊天都很少插话了。猫猫又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心情有些低落。   按摩结束后,猫猫向皎月要了“moon”的签名,就和蒲兔出去了。留在理疗室的皎月先是瞪了宫昭一眼,责怪他,“不是说了在赵家不要表现出和我过于亲密吗?”   “我这是吃醋!你看不出来吗?那个女的,‘大神大神,我好喜欢你’,她想干嘛?”宫昭捏着嗓子模仿女生的声音,有点滑稽、有七八分像。   “女生?他是男的。”   “……”愣了几秒,宫昭才觉得刚刚一丝丝的违和感是因为什么,“是男的?!你怎么不早说!”   皎月:“仙鹤山庄里没有女人,4岁以上女童禁止入内。要不是你要求那么多,尚师傅也不可能让他两个徒弟男扮女装。”   房门又被敲响,退出去的蒲兔将一壶仙鹤山庄特色:清心茶奉上,洗过茶杯茶具后,倒上一杯,又一杯,丰盈满满,没有一滴多余漏在茶杯上。   皎月呷了一口,古朴的茶杯,微苦的清心茶带着淡淡的清香清洗着肠胃,流过食道的温水让人格外的舒爽,毛孔都舒张开了。   “这儿不是有歌舞表演吗?都是男的怎么表演,一群男的看男人跳舞吗?根本不放松身心。”说实话,蒲兔和猫猫两个人都是淡妆,看着也没有很强烈的违和感,说是清秀的姑娘一点也不会惹人怀疑。宫昭是被蒙了之后强烈的抗议罢了。   移步到窗前,皎月欣赏眼前的花簇,也欣赏花簇的缝隙间、远处脱下护理服随手往草丛里一扔就疾步走向仙鹤山庄出口的大胆之人。   “是啊……你说的对……不如,我们就去听听歌,看看舞好了~”皎月抑扬顿挫的语调让宫昭起了鸡皮疙瘩。   “额,好啊。”   包方听闻皎月他们要去看歌舞表演,自行加入队伍,美其名曰:随队观察理疗效果。   “这些‘方子’都是老方开的,他这个人做事情半桶水,我不放心,跟着你们去看看。”包方说得义正言辞,然后打包了一堆小礼物。   仙鹤山庄的茶庄和药房并不相通,管理人员也不一样,药房最高权限就在几位老头手里,茶庄则主要是荼婆婆管着。这位荼婆婆年轻的时候甚是漂亮,被人称作茶仙,四十岁的时候徐娘半老,同时被两位位高权重的看上了,不想被沦为争抢的物品,也不稀得什么试探真心,搭上赵昺的船,在仙鹤山庄一住就是许多年。那两人找不到荼婆婆,心灰意冷各自续弦后,才有了茶仙藏匿仙鹤山庄的传闻。   “包师傅,你该不会去泡荼婆婆的吧?”宫昭听了包方一通介绍,问道。   包方抱着他的小礼物们哈哈大笑:“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人舍弃一片森林呢?我这么多礼物,都是要送人的,广撒网多捕鱼!”   “噢……包师傅多情!”   “哈哈哈哈……”   皎月在通过后视镜,打量包方的神色,无趣地睡了过去。 第27章 病猫的恋爱方程   赵家大少爷赵启到紧急开始的歌舞表演现场的时候,正见到宫昭被滑稽的舞蹈逗的前仰后翻故意往皎月身上蹭,赵启眼神一紧。   被请下去换了汉服后,赵启加入了观赏表演的队伍。此队伍一共五人坐上宾位,从左至右分别是:宫昭、皎月、荼婆婆、赵启和包方。没有轮到表演的三五个小正太们戴好扮相偷偷在幕布后偷看,大部分人还是老老实实地准备表演,上宾后方一红一黑两个阵营,各自轮流出节目打擂台,由上宾给分。   评分对比赛结果有决定性的作用,比赛结果对红黑两方、对茶庄有什么印象,访客是不会知晓的。这一点,就连家主也不例外。   不过我们站在上帝视角,看到的自然比主角多。茶庄每次的比赛和宫昭公司moonlight与lemontree的擂台异曲同工,输的一方执行潜在的赌注。比如moonlight输了,等于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就不能继续告他们官司,甚至要纵容自己的核心概念被其他人抄袭。而lemontree输了,轻则赔钱赔礼公开声明抄袭,重则公司倒闭瓦解吞并择一。   比赛双方的裁判是公平公正的观众,同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没有光环之后的两家公司只能用尽全力去打动观众,时尚界打擂台也是观赏性和专业性双高的视觉盛宴。   话题扯远了,说到眼前这场比赛,双方的赌注事关荼婆婆,红方赢了,荼婆婆就可以留在茶庄过年。荼婆婆不算是赵家的人,只是凭借和赵昺的交情借住在茶庄,每年都必须有这么一场表演赛来决定荼婆婆的去留,可以留下过年,意思就是来年可以不用走;黑方赢了,荼婆婆就得答应让包方向茶庄里任意一个人提出的要求,约会也好,同居也罢,只要不触及道德底线,那个人必须答应。   第一轮比赛,红方略胜一筹。此时赵家四少爷,那个会玩的花花公子赵安也换了一身轻便的素纱,上宾席位加到六个。也不是什么节日,茶庄平素没有什么客人,今天一来就是几位少爷,红黑双方都异常兴奋。   能试探到他们的口味,也可以为以后的表演做功课了。   宫昭发现这仙鹤山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来访者必须穿古装,大多穿的就是汉服,宽松方便,素净的和花哨的都不乏。茶庄和药房的人也大多穿着古代的衣服,加之古色古香的非现代化场景,坚实的木房、巨大的水车、优美的田园风光……宫昭还以为他穿越回去了。在此处呆久的穿越者真的会分不清现实和从前。   比赛开始三局后,五局三胜的红方渐入佳境,他们已经稳了两把,再来一把就可以不用继续比下去了,当然,这只是相对于比赛的胜负而言。既然有这么多观众姥爷在,就算当表演赛看,也要比完剩下两局。   红方第三局来了个杂耍表演,在全场都是歌舞的情况下,是很占优势的,这时候,观众席的人吵闹起来,他们纷纷看向门口。不请自来的客人结伴进来了。分别是二少爷和三少爷,赵盛,赵世。踩着别人肩上的那位小个子被轩然大波掀翻了,跌了个跟头,摔倒了地上,稳赢的局突然有了变数。   一开始可以肆无忌惮给皎月喂葡萄的宫昭安分不少,顶多是问问皎月吃不吃水果,然后把盘子端到皎月桌子上。   “都你们家的人?”宫昭把桌上的干果和皎月的空盘子对了个个。   “赵家的。”皎月阻止了两回,说不听,懒得理宫昭,爱干嘛干嘛,他捏着一颗青梅,观察红黑战况。   “因为你?想不到你这么受欢迎啊,女的喜欢男的也喜欢。”宫昭酸酸地道。   皎月:“我和他们都不熟,赵家情况很复杂,每个人都装自己无害,因为赵昺不喜欢看兄弟厮杀的戏码。再说……也就一个瞎了眼的男的看上我了。”   瞎了眼的男的摸摸中箭的心口,乐呵:“赵昺?你和我说说,为什么不愿意和他们说咱俩一对啊?”   “鬼才和你是一对。”隐藏在屏风后的空调吹得皎月有些冻,他起身取大氅,在门口又看到一位古风扮相的短发男子,正是赵家几兄弟里唯一没有到场的赵康。赵康也看过来,朝皎月点头示意。   坐回席位上,“赵康也来了。啧,这些人真烦。”   “和我说说呗,我能帮你排忧解难啊。”两张席位之间相隔一米,宫昭一直偷偷地一点一点移桌子,来了个赵康,他正好顺势就把桌子往皎月身边凑,腾出空间给赵康。   心照不宣的赵氏兄弟彼此交换了眼色,仿佛认定宫昭确如情报所言和皎月有些什么。   “赵康想要拉拢我,得到我要回赵家的消息之后就主动联系,要来接我。那个猫猫是赵启的人,趁着我们喝茶的功夫就去通风报信了。至于其他人,赵安确实是来看表演的,有没有其他的目的就不知道了,那两个人,分别叫赵盛、赵世,比较团结,在赵家的情报网大,得知赵启来了总不会坐视不理的。”皎月一面吃东西,若无其事地分析场上欢笑的假和平。   皎月闲侃的模样神似给宫昭出谋划策手握乾坤的前世,宫昭星星眼比起,“不回家知赵家事,这么厉害。你不是对赵家家主之位没有意愿吗,而且你都不在赵家这么多年,他们至于防着你吗?”   皎月嗤笑,“他们怕。赵昺曾经在我十四岁生日大摆筵席,在众人面前宣布我是赵家的人,给我地位,事后还把他们和我叫到书房,告诉他们要相亲相爱,支持我当下任家主。   赵昺如果不是异想天开的疯子,就是拿我做挡箭牌,我当然是拒绝了。”   “你就没想过,他是真的想让你继承?”宫昭对金钱和权利的渴望比皎月强得多,他若是有这么个机会,一定不会放手。   “即使是认真的,我也不想要。天上没有掉下的馅饼,我不想处处牵制于人。”   皎月没说的是,他出国那一年,顺便也出了个柜,还不愿意人工代孕。赵昺自然无话可说,赵家继承人如果是没有子嗣,那被袭击的概率就高的多了,且后续的家主之战会过早延续要下一代。   赵昺锁定不到人,皎月也担心赵昺在宫昭羽翼未丰的时候就找人处理了,出国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此。   这些是不能和宫昭说的。   何况当时皎月心里还抱着一丝期待,假若宫昭可以喜欢女生,那他们回到古代之后,就可以重创贤君良臣的传奇。   至于现在,喜欢上就喜欢上了吧,被照顾的感觉也挺好的。只要宫昭能一直这样,不变心,无怨无悔,他也就知足了。皎月不怕有女的能越过他的美貌爱上宫昭,就算有,也是人之常情。若宫昭胆敢变心,没事,杀了那个人就是。   “说得好。朕重回皇位,也绝对不会当一个处处受人牵制的皇帝了。朕休了后宫的所有人。朕还要天下人,都知道你才是朕的皇后!”宫昭小声说着豪言壮语,傻兮兮地笑。   赵盛赵世来了之后,黑方像开了挂一样,势如破竹地连胜三次,最后判定胜方为黑方。   包方莫名得到了一个可以为所欲为的机会,收到他礼物的演员们都期待着,包方听了黑方代表阐述他们这次的规则,点点头:“不如荼先生和我回家过年。”   荼婆婆:“……噢。”   现场居然响起了欢呼声。   再后知后觉也知道包方与荼婆婆有JQ,宫昭:“先生这个叫法男女通用,这荼婆婆到底是男是女?”   “你看不出来?”   不长记性的宫昭:“看不出。”   皎月无奈地叹了口气,贤君的智商有待提高啊,“我不是和你说了,仙鹤山庄没有女人吗?”   “什么意思,你是谁刚刚那些漂亮的小姐姐都是男的?!”宫昭嘴巴变成一只大鸭蛋。   “漂亮?有我漂亮吗?”   皎月轻飘飘一个媚笑,电得宫昭不知七荤八素。   “你你你你漂亮。他们顶多是小星星,你是月亮,怎么能和你比呢。嘿嘿。”   表演结束,方师傅开的“药方”也通通用完了,宫昭皎月没有恢复记忆,但是行程中惬意不少,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赵康:“到了午饭时间,不如大家随我去杏花阁,我请客,就当是为刚回家的咏阳接尘。”   叫的亲热,赵康没有放弃拉拢皎月的想法,但是皎月买不买账就不一定了。   “刚刚方师傅告诉我,卡诺先生回来了,我的朋友还有病在身,我就失陪了。宴会包师傅替我参加吧。”皎月道。 第28章 一旦接受了医生是只猫的设定   短信为证,皎月所言非虚。   “谢谢赵康的美意,如果卡诺先生看病速度很快,那我们解决完后立刻就赶去杏花阁。”   众人只好不尴不尬地赴往没有主人公的宴会举办地点杏花阁。   ……   令皎月意外的是,方师傅短信里说卡诺在茶庄等待他们,就在他和宫昭原地等待,一筹莫展的时候,换回了男装的蒲兔为从屏风后走出来,“两位请随我来。”推开屏风,屏风后别有洞天,暗藏了一个秘密通道。蒲兔提着煤油灯在前面带路,宫昭看着他小碎步子,还是深深怀疑对方性别。   “他……真的是男的啊。”   皎月闻言,把头发随手束起,从吊起的花篮里借了一株茉莉花插在头上,“美不美?”   “美美美!”   “我是不是男的?”   “是是是!”   蒲兔: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通过狭小的黑暗通道,拐弯前有四条分支,神神秘秘的,十分考验人能不能在好奇心下把持住自己。   “诶,那里面是什么?”宫昭指着最近的一条岔道口,以刚刚路过的那一瞬间的微弱光亮,宫昭看到了一道铁门,铁门上有着稀奇古怪的纹路,很有黑魔法的气息……   “这种问题是不是一般不可以问啊?”宫昭问皎月。   皎月似笑非笑,蒲兔没有停止前进,但也为宫昭解决了这个疑惑,“里面是荼婆婆酿的酒,荼婆婆每年都要进献一定数量的酒给家主,这是家主留下他的交换条件。”   “想不到赵昺还是个酒鬼?”宫昭道,他对酒的兴趣还不如对皎月的兴趣大,他已经为了皎月戒烟戒酒了。要是皎月能让他碰,就是一辈子不喝酒他都无所谓的。   只可惜,慢慢长征看起来还要走很远啊。他曾经问过皎月理由,皎月说“和你做,我怕得花柳病”……喂喂喂,他很洁身自好的好吗,二十七年了还是个纯情的处男,虽然是因为看不上吧,但没有随随便便为了解决生理问题就和女人交往也是他的底线了。   偶尔遇到皎月心情好、有兴致的时候,两人会互帮互助一下,但是发乎情止乎手,连口一下都嫌脏……尽是些花拳绣腿的,不能吃到肉真是太痛苦了。   宫昭很能忍,现在还在他能忍的范围。   “进去就是了。”蒲兔为宫昭皎月敲了门,木头的门看起来很不牢固,一踹就开,敲门声在幽森的暗穴里响起了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然后门开了。   蒲兔静静地站在阴影里,没有跟随他们一起进去的意思。   即将进去的地方是一抹黑,蒲兔的煤油灯也渐渐熄灭,连微弱的光火也不存在了,宫昭握住皎月的手,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有些熟悉。宫昭回想不起什么时候有过在黑暗中穿行的时候,摸到皎月冰冷的手,进门前先双手裹住,为他哈气。   “要不我们来一场拥吻?你怕黑吗?手很冰啊……”宫昭啰啰嗦嗦,被皎月的吻堵住了话,皎月的唇也很冰,但是越尝越舍不得放开,像吃一根软舌头冰淇淋一样,一开始是硬的冷冰冰的,久了你会发现软软的,是本质。宫昭和皎月相处久了,也会发现他是一个“温柔”的人,是很容易心软的一个人。   没有谩骂,没有撒娇,皎月本身的存在就是吸引他的致命□□,宫昭欲吻个地老天荒,把这么二十几年的憋闷问个够,灯“哗”地一下亮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无一人,唯有两只猫咪窝在一起,都是胖胖的扁脸猫,一只胖嘟嘟的肉很多,另一只只是脸比较圆看起来胖,身体还是很瘦的。   两只猫咪相互取暖,没有谁因为八盏瞬间亮起的煤油灯而惊慌,也没有谁因为黑暗消失而突兀出现的两个陌生人类弓起身子,两只猫挠挠痒撅撅屁股就接着睡了。   “难道卡诺是一只猫吗?”宫昭不满地气愤这两只猫咪打搅了他,皎月则毫不在乎地在墙壁上敲敲打打,淡定的神色就好像这里是他家——额,某种意义上的确是他家。   更胖的那只猫咪“喵~”了一声,宫昭捏了捏猫咪的耳朵,“喂,你叫什么名字啊,是叫卡诺吗?”猫咪在听到卡诺这个名字的时候又喵了一声。   “你不会真是卡诺吧!”   猫咪“喵喵”地连续叫了好几声。   宫昭:“皎月,你快过来,这只猫好像听得懂我说话!”   正在寻找墙体的砖块之间联系的皎月放下手头的事儿,同一个空间内,他自然也听到了不甚巧合的猫叫,“其实这只猫是听见你叫它主人的名字才喵喵叫的。”   仿佛是特地为了打脸,胖猫咪一爪子拍醒了正在瞌睡的小灰猫弟弟,小灰猫醒来之后原地转了个圈,欢快地追着咬自己的尾巴,胖猫咪喵喵了几声,被放过的尾巴君QAQ地一摇一摆,小灰猫轻轻一跳,跳过了墙体,叼着几根红线,红线连着小木牌和一些小竹牌。小灰猫一跃而下,半点事儿没有,还叼着红线去咬自己尾巴,但是没有多余的嘴了。   胖猫咪一把拍住活蹦乱跳的小灰猫,“喵!”地一声仿佛在说:“真是一只蠢喵!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喊疼的小灰猫松开了嘴巴,喵呜地缩回一开始睡觉的地方。胖猫咪放过弟弟,PIA地一掌拍在了一块木牌上。   宫昭很给面子蹲下来把头转向木牌写字的方向,胖猫咪才优雅地收回爪子。   “记忆缺失。皎月,卡诺说的没错!”宫昭俨然已经接受了这只猫就是卡诺的设定。   学设计出身的皎月在服装设计上是大师,也略懂建筑设计,如果不是为了设置一个内门,为什么墙体的凹槽会有迹可循呢?乍一看,这间屋子是个密室,实际上可以动手脚的地方却有很多。   看起来很高——明明只有一层却有三层楼那么高的天花板——天花板不是平的,圆梯形的设计让这个屋子看起来像一间中世纪的小教堂。角落里有两张棉絮很少的单薄枕头,一张冬天盖的毯子放在正中间的桌子上,桌子和门是一套的,出自同一个木匠之手,老旧但是主人很喜爱,至少陪伴了猫主人五年之久——从边角的抓痕来看。   简陋的生存环境,和可以定时送猫粮的仆人,这些迹象在说服皎月此处确实让两只猫住着,且住了不短的年岁。问题正出在此。   简老头哪一年死的具体皎月没有留意,但是绝对没有五年之久,顶多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这两只猫咪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显然不是“卡诺”。   一墙之隔的暗室里藏着什么呢?一个装神弄鬼的中二病?   接受设定之后,胖猫咪也变得萌萌哒了,宫昭又雷又萌地和猫咪对话。   “卡诺先生,你说对了……额,你的爪子……你的手按对了,我们确实是缺失了一部分记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回来。”宫昭认真地说。   胖猫咪趾高气昂地左右走,不时抬抬头接受宫昭弯着腰驼着背恭敬地平视。   三分钟过去了,宫昭很有耐心地等待它说点什么,但是胖猫咪一言不发。   “您是不是被难住了?没关系的,如果办不到,我们可以另寻高明。”宫昭用了激将法,他居然对一只猫用了激将法!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不行?!胖猫咪最后炸了毛,挪挪屁股,在小竹牌中一眼选中了最适宜的那张签,咬了起来,宫昭右手伸过去,竟然被它用蔑视的眼神狠狠地瞪了。   “对不起,是我太不尊重签了!”宫昭双手并十,等待着猫咪将竹牌放在他的手中。   胖猫咪傲娇地扭了扭腰,用屁股对着宫昭。   “皎月,卡诺大师不愿意把签交给我们。”   看着宫昭认真又可笑的样子,皎月叹了口气,认命地朝猫咪走过去,胖猫咪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虽然长得像人但闻起来像是同类的生物,并在对方的按摩爪功下缴械投降。   “做寿司……?”皎月看着手里的牌子,觉得痊愈的希望更渺茫了。   宫昭:“太好了!我们可以恢复记忆了!走,现在就去找做寿司的地方。”   猫大师向皎月挥挥爪:再见了!同类!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变成人的,希望你生活愉快!   皎月:……?   ……   睡醒的卡诺照了照镜子,今天依旧是迷人蓝色眼瞳和金色长发,自拍一张,给华擎发过去……然后接着睡……不对,补觉补够了,好像还有病人呢,是不是在我诊室外面候着呢?   卡诺没有发现人影,他特制的手工牌子从诊室内跑到了猫室——又称候诊室地上,散乱无章。老旧的大门无故打开,而嘴角叼着一根红线的小灰猫怎么就那么可疑呢……   “说,是不是你把病人赶跑了?”   小灰猫:“喵~” 第29章 拥有异能行者的世界观真的没问题吗   对宫昭而言,做寿司与其说是一种考验,倒不如说是一种享受。虽然皎月对真相是否如此还存疑,但“做寿司”这种治病方法本质上和听音乐、看歌舞表演、做按摩没什么区别,换汤不换料,反正也不会有损失。   他们走出那扇老旧的破木门的时候,贴心的蒲兔帮忙合上了门,宫昭对他晃了晃手中的牌子,“你知道……做寿司的地方怎么走吗?”蒲兔向宫昭要了牌子,检查过后就开始带路,他们回到了地面上,重新呼吸到了茶庄自然的空气,混着一股茶香味儿的空气。   穿过古木庭院,年代感十足的大庭院里有些正在练功的少年郎,他们拥有青涩的舞剑姿势和眼中坚定的目光,谁也不能说这样的少年未来会不会成为一代剑圣,但他们肯定不会出名。现代十有八九的习武之人是为了混口饭吃,一成是为了继承家传,还有一成心中有囫囵的天地。不为名、不为利,修炼自己的“剑”,这样的人,却往往能成为高手。   经过一片竹林,隐隐听得见挥剑的声音,皎月侧目,虽然没有兵刃碰撞,但风声和竹子的两处同时落响,足以证明不是一个人在练武。这是两个人的对打,双方劈砍动作皆有高手之风,看来这世间还是有残留的武者,他们在大家族之中,关键时刻为人刀刃,不轻易入世。   “两位,这里就是我们手工烹饪的地方,如果六少爷和六少爷的朋友有任何需要,请随时联系我。只要一敲响这个铃铛,”蒲兔手握室内的一个掉在屋梁上的挂件,“我就会出现。”   “好,谢谢你啊。”   蒲兔微微一笑,退下了。   烹饪的小厨房里寿司帘和紫菜、肉铺、猪肉松等等配料都一应俱全,寿司是初学者很容易上手的简易料理,宫昭只需稍许时间就可以完成他和皎月的份例。对此事相当不感兴趣的皎月懒懒地坐在竹编的小腿高的椅子上,双脚收在袍子下边,双手不花力气,任由它们垂下,袖子拖到了地上,皎月保持着头后仰挨着椅背的姿势闭目养神。   厨娘·宫昭小炒了瘦肉,淋上酱汁,搅拌过后,铺在粘性的米饭上,配料虽好,有些美中不足。宫昭不由得想起了在埃塞尔比亚的时候当地的一样风情配料,“要是有埃塞尔比亚豆泥就好了……”   “你说的,是这个吗?”像奶油一样的抹茶色豆泥盛在碗中,有一半不见踪影,剩下的另一半已经足够。   “谢谢啊!”   中短发的青年用白手套抚过金色刘海,微微一笑,他穿着白色打底衬衫,外面一个短款的西装外套,下摆堪堪过胸,西洋面孔,精致相貌,绅士做派。   “我叫卡诺,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好说好说,我叫宫昭……你是卡诺?”宫昭将辣椒粉和瓜子仁洒在豆泥上,用小刀切下薄薄一片,覆在炒肉上,再细致地卷起寿司,使劲捏出又粗又长的美味。   皎月从卡诺踏入此处时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尽管未睁开眼睛,他也能知道眼前这人的武功并不在他之下, “久仰大名,我叫赵咏阳,他是我的朋友,我们正是有事来请教你的。”皎月利落地站起,文绉绉说话。   “你是卡诺,那猫桑是谁?” 宫昭取下手套,净手与人对话。   “哈哈……赵咏阳,那你就是赵家的六少爷,果然和传说中一样美若天仙。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和宫昭小兄弟说话,你的画风和这里比较像,和我可不搭。”流着英国贵族的血,骨子里却是很随性的一个人,卡诺一向按照喜好来办事,看病也不例外。   “猫是我养的,大的叫小汪,小的叫随意,不管是哪一只在捣乱,我的猫我替它配个不是,你们也不要和一只猫计较。”卡诺从说话开始就用带着手套的双手翻开手机,“找到了,你们的预约。申请人,海伦威,没错吧?”   宫昭点头。   “你们选择了我,就要相信我,我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所以,不要在治疗开始之后质疑我以及我的治疗效果。”卡诺自信地把手机随手放在烹饪房的某张竹凳上, “当然了,让你们相信我也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做到的。必要的时候,我也会解释。例如接下来我们要去泡温泉,是因为你们的症状是进入黑如意漩涡的后遗症,泡温泉和观看火山喷发都可能是触发的条件。”   黑如意漩涡这个名字海伦威也曾提到过,但这是什么他却只字未提。   “黑如意漩涡是什么?” 皎月问。   “你们不是异能行者吗?连这都不知道?”卡诺很随意地说。   皎月和宫昭面面相觑,“异能行者?”   卡诺脸色一变,他察觉不到这两个人的心声,又很明确地肯定他们不是“技术人员”,唯一的可能就是二者是异能行者,可他们的表情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有趣。你们不是异能行者,怎么会进入黑如意漩涡之中?”卡诺用问题试探。   “我们只记得在埃塞尔比亚寻找一个组织的基地,当时有一道蓝光,追过去后就消失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们都不记得了。醒来,就在一片树林里,当时是被路过的人救了。”皎月在不透露黄晔、王麒润名字的情况下简单讲述事情,他有一种直觉,卡诺可能认识黄晔和王麒润。   果然,卡诺问了一问,“那两个救了你们的人,有告诉你们他们的名字吗?”   “我还没说是两个人,你怎么知道是两个人?”   “哈哈……天机不可泄露。”卡诺打着哈哈蒙混过去。   埃塞尔比亚豆泥就是卡诺在非洲央技基地看了叹为观止的复杂制作过程后强行带回来一箱的,他对非洲今年的任务很了解,知道有两个小娃娃(资历上来说,卡诺的确是前辈)在非洲执行任务,没想到就是他们两个。卡诺可以读心,却不能未卜先知,但就凭读心就足以知道很多事情并且推断出事情的发展走向了,忽悠普通百姓没问题,但是能不能骗到异能行者……自然是很难的。   而且他想要读心,被读心的对象除非是麻瓜才会无所察觉,一旦被察觉,他的精神就会有危险。   “大师就是大师。”宫昭也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卡诺大师,我们正在追查一个Y组织,你好像知道黑如意漩涡的信息,能否告知一二?”皎月可不相信对方说的先知,如果是先知,会连他们两个是穿越者的身份都不知道吗?   “那就得长篇大论了。”   “您尽管说。”   卡诺但说无妨,这些资料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是每一个异能行者都知道的,“很久以前,中国经历了一次浩劫,四大邪恶组织俄国的黑天鹅、日本的joke、旧金山的谒金门和遍布全球的中国混血南乡宫对中国的异能行者进行了扫雷式的女干杀。中国对异能行者的包容度很低,在那个年代,异能行者会被抓起来,他们的家人是威胁他们的筹码。中国太大了,各地的异能行者无法团结一致抵御抓捕组织,只能苟且偷生。在四大邪恶组织的侵略下,中国异能行者人数急剧锐减。各国也趁着这个空档对中国进行了联军袭击。   孙辛兴办洋学,不仅建立了很多文理学校,还暗地里办了一所大学,也就是后来的中央职业技术大学,央技的学生和老师都自称‘技术人员’。”   “《号外》六大传说第二名的那个学校是真实存在的?!”宫昭曾听闻央技的故事,大多都是鬼打墙撞到一所学校,进去一看里面的人用着魔法、骑着奇珍异兽、还可以漂浮在空中。这种都市传说能相信的人很少,但宫昭填志愿的时候确实想过填这个学校,在理智和男人的浪漫中选择了前者。   食指放在嘴唇中央,卡诺比了一个嘘的姿势,继续说:“为了短时间内把侵略者赶走,孙辛发明了一种可以让人快速激发潜力的阵法,包括他在内的十个人一起进入试炼,最后只有四个人出来了,也就是央技的四院院长,丁仓、晏兴为、党南霜和戈小玉。他们击杀了大部分的邪恶组织冲锋和活跃人员,后来日本的樱花错、美国的超级英雄和联盟英雄、俄国的白天鹅就以正义之名各自解决了自己国家的乱党、分了胜利的果实。   四位院长对曾经在阵法里发生过什么闭口不提,但是他们四人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做央技的校长,虽然几年前出现了一个叫华擎的在众议之下站稳了校长之位,但孙辛在我们……呃,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是无法取代的……   关于那个阵法的资料我曾经在……”学校的图书馆……“在某个地方看到过。入阵必须有强大稳定的心神,而且必须得是异能行者。出阵后会产生强烈的饥渴感,五脏六腑有一定的损伤,机体营养匮乏。因为极大的不稳定性,此阵法被封印,而孙辛校长的黑如意也被一分为二,由扈家和薛家保管,党南霜为此阵赐名:   黑如意漩涡。” 第30章 温泉水滑洗凝脂   关于皎月和卡诺是怎么交涉的就不多赘述,总之,泡温泉的地点带到,布置好疗养设备后,卡诺就在宫昭的催促声中被赶走了。   药浴的温度有些烫手,宫昭用脚适应了一下才颤嗦嗦地淌进池子里,这温泉好像和人会发生化学反应似的,一下才冒出许多烟,不呛鼻,也不影响呼吸。无害的小气泡一颗一颗从温泉池子下往上漂浮,升到水面变成白雾。   池子边每隔半米就有一盏小桔灯,给予一定的积极向的心理暗示。宫昭做好的寿司,卡诺在偷偷尝了一块后,叫人装在小碟子里,给宫昭他们送过去。   “友情提示一下,这个烟雾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只是模拟你们可能遇到的场景,唤醒记忆而已。”卡诺的声音从帘子后传进来。   后入更衣室的皎月方才才换上泳裤,虽然宫昭强烈抗议,但他并没有多此一举地穿个小上衣。皎月光着膀子,细腻苍白的肌肤、完美的线条,宫昭看到这一幕,实现就被皎月裆下之物吸引了。蛟龙潜藏在蓝色的泳裤之下,蜜桃般丰满的屁股引诱人们采摘……宫昭一幻想,巨龙就诚实地抬起了头,渴望与另一条龙有亲密接触,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鼻血,深吸一口气,宫昭朝温泉池沿游走过去。   “皎月,这水有点烫,我扶你。”带着别样的目的,宫昭的手即将触碰到甜蜜的果实。   然,皎月若无其事地走进水里,身上的温度感受器被关掉了一般。右手随意地作勺状盛些许药液从锁骨往下倾洒,又或闭上眼睛潜入水中憋气若干分钟,如鱼得水,自由自在。   宫昭不免觉得惋惜。苦行僧的日子,连吃块豆腐都不给。他一面浮在水面上看皎月戏水,一面在烟雾缭绕、泠泠作响的温泉池水中感到放松,渐渐地,困意涌上心头,宫昭便在挨着池沿小桔灯的较浅的地方睡着了。宫昭仰躺着,双手叉在池边的金属扶手上,防止自己掉下去,真真正正地在享受泡温泉。   他睡过去后,烟从现实蔓延到了梦里,梦中,他和皎月在众人喧哗的地方说话。但他一句都听不到,声音被隔绝了,他的意识也不被自己操纵。任由他人掌控、做傀儡吗?宫昭拼命地撕裂梦境,他察觉到这是个梦了,自己的梦,难道自己还不能做主吗?   我要说话,我要听见声音!   宫昭听见皎月着急地问他“你没有龟息吗?”   他摸着皎月冰冷的手,抚摸自己的心跳,尝试着说话,“皎月?这不是千人大会吗?你没有受到迷雾的影响?你会龟息?”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把有些事情变得复杂,把人们刻意忽略或无心观察的事情捞出深井。   梦中,那张冷漠的脸十分美艳,眼角妆点和眉心的红线使之妖如狐媚,“你说呢~我当然会啊~不仅会龟息,我还会武功呢~哈~我身上可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秘密哦~”狐媚子说着就和宫昭十指相扣,不顾忌场所,翻身跨坐在宫昭身上,轻轻挪动下身磨蹭,吐气如兰,狭长的眼里泛着蓝光,“你~猜~啊~”   ……   庄周舞剑,意在沛公。美人戏水,非无用功。皎月旋转跳跃荡起一个浪花,都是在试探,试探黑如意漩涡中他的记忆是怎么缺失的。第五次憋气,皎月不小心呛到,鼻子里灌入了些许药液,他轻轻咳嗽了两声,缓了半分钟后。捏着鼻子重新憋气,他试着在水下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药液性质温和,不刺激粘膜,他的眼睛没有觉得不舒服。压抑的黑色却给心理造成一定的负担,皎月每天定时的骨头痛又来了,他想回到水面上,左脚麻木,右脚抽筋。他伸手一抓,好像抓到了什么,抓到的是记忆。   是曾经那些挨打痛苦的日子,是吃人肉喝人血的麻木,是心血白费的踌躇,是……他和宫昭在一团漆黑里,宫昭喂他血液、两天共同经受了十五天的身心折磨。   皎月冲破牢笼,冲向水面,以鱼跃龙门之姿呼吸着空气,快速地用轻功在水面上一路翻滚回地面,砸坏了两盏小桔灯,卡诺闻声而入,看到皎月眼前一亮。   “他……也会想起来吗?”看着傻乎乎睡着的宫昭呲牙咧嘴地做梦,皎月心头蒙上一层乌云。   “也不一定吧。央技有一种气体,叫做忘情汽,原本是叫忘情汽水的,由于作用太大,会让人失去所有记忆,后来被稀释后使用。你身上有气游走,可以抵御这种气体,但他身上没有。如果他曾经中过忘情汽,我调制的药液会先去中和他体内残余的忘情汽。”卡诺大饱眼福,为美人答疑解惑自是乐意效劳。   “你是央技的人吧。”虽然用了个吧,陈述句的语气代表了心中的肯定。   卡诺耸了耸肩,“这点很重要吗?我能够帮你们,是站在医生的角度,而不是因为央技对你们做了什么有所亏欠。或许你身上确实有什么秘密,但是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聪明人,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你打不过我。”皎月道。   “打不过。” 卡诺沉着以对。   只着片缕,皎月阴骘的眼神啄得卡诺鸡皮疙瘩都起来,他不得不开口为自己解围,“看来你的身份也不简单啊。习武之人,除了南乡宫的,我还真没见到过几个像你一样的。好吧,我确实知道你们在非洲遇难的事情,但具体的情况你应该去问救了你们的人,至于更深的一些东西,我也没有知道的权限。”   把小桔灯摆回原味,肃杀的氛围在暖色的光下不复存在,皎月淡淡地收回杀气,“帮我照顾好他。”   卡诺在他身后喊:“你至少告诉我去哪儿,他醒来之后问怎么办?”   “就告诉他,我去赴宴了。”   轻功离开仙鹤山庄,皎月的杀气未完全收回。竹林里感受到方才杀气的人路过都收敛了精神力,待这武力高强之人离开茶庄,立刻有人感到温泉池,去寻找卡诺,没有血腥味,应该是没有危险,竹林武人看到卡诺后也不曾放心,有些内伤明面上是很难看出来的,“您没事吧?”   “没事儿,他就是吓唬吓唬我。”卡诺说的轻巧。   竹林武人记得几位少爷都和荼婆婆一起去杏花阁了,唯有今日忽然回来的六少爷带着朋友一起路过竹林,在茶庄里走来走去,眼前这陌生之人没有传说中的绝色之貌,定然不是六少爷,想必离开之人便是……   “六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竹林武人问自己。   卡诺看着物归原位的小桔灯,摇了摇头,桌子上的炒肉豆泥寿司还是一开始送进来的样子,卡诺用手捻了一个,一边咀嚼一边心里赞叹宫昭的手艺。   “一个……很危险的人。”   ……   “砰!”宫昭毫无怜香惜玉之情,揍向梦境里的狐媚子。   脸被打变形无法恢复的娇媚之人摩挲自己的脸,怒斥,“单身狗!对我都下得了手!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早就想揍他了,我是个正常男人,凭什么不让我碰啊!不舍得打他,就拿你出出气。来啊,沙包!” 宫昭不受他影响,这妖精变形的脸已经可以证明这是个梦了,而且他打人手也不疼,不如多打几拳。   宫昭就在千人大会的现场一面哈哈哈哈地笑,一面欢快地挥拳,现实中的他也情不自禁地“哈哈哈哈”大笑,双手被铝漆扶手拦住无法挥拳,但是他双手的动作,竟让温泉水变出两个砂锅那么大的水拳头,往墙面砸去,水拳头威力不小,三两下门口的铃铛就不再顽强地坚守在工作岗位上——报废了。   落地的铃铛再度吵到了帘子外撸猫的卡诺,里面的动静他也听到了,初觉醒的异能行者在无意识状态下干出些出格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但是任由宫昭把他的地盘拆了可就麻烦了。   “木欣欣以向荣,幻木之术!”卡诺以前念魔法引子喜欢念《哈利波特》的咒语,感觉自己就像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学生,后来发现效果不如念诗句,首选惠特曼的《草叶集》和波德莱尔的《恶之花》。认识华擎之后他开始了解中国文化,渐渐喜欢用中国诗句作引子,有时候会给他一些小惊喜。   一根根65公斤重正常成年男子的大腿粗的圆木棍从大理石地面升起,遇到天花板自动变弯,下水管道一般接合在一起,整个温泉水馆被木头保卫,水拳头砸在木上,碰撞激起属性克制的无害白光,和平为主,互不伤害,拳头吃痛地甩了甩,乖乖地缩回温泉池中。幻木之术也在宫昭醒来前消失。   迷迷糊糊醒来之后发现皎月不见了,宫昭从水里蹦出来,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池水托了自己一把的事情,在卡诺看来可谓是非常迟钝。这么迟钝的人,还是不要提醒他了。   “宫先生,如果你在找六少爷,他说,他去赴宴了。”   宫昭恍然,应该是自己睡太死了,“好。谢谢。”赶紧去换衣服。   继续撸猫大业的卡诺:“一点怀疑都没有啊,怎么,我不像会绑架人的家伙吗?嗯?随意?是不是你干的坏事啊?我看也不像,应该是小汪吧。小汪总是欺负你,你怎么也不反抗呢?” 第31章 雨楼人相望,风溪弄月情深漾   皎月留下了“赴宴”字眼的模糊信息,是为了误导宫昭他要去杏花阁,其实他同时也收到了另一个宴会的邀请。   春雨楼,莺莺燕燕,群芳荟萃。   大堂里走着穿旗袍的女儿们,三五成群地坐在一撮,她们可能是春雨楼的老客人,也可能是春雨楼的人,总之不论在什么时候,总有那么几个姿色动人的妙龄女子,穿着不算暴露的民国服装,在店里玩着类似于Cosplay的游戏。   店主会很乐意地提供道具,比如线装的蓝皮课本,比如长条的木凳子,比如买糖水的小店家。   场地和道具增添了年代感,而变换的女人们则保持着新鲜感,还有不一样的剧情时常发生,这就是春雨楼吸引客人的秘籍之一。   但此处留住客人的秘籍却只有来过的人和老板知晓。   有几个小钱的人会说春雨楼的大堂真是活色生香,其实谈正事的人会知道,包厢里别有洞天。   与大堂略喧闹的气氛不一样,包厢追求的是绝对的安静,挑一个古色古香的地方谈生意是很多中国人喜欢干的事情。   赵昺也不例外。   他选定的房间是【春夜喜雨】,一个包厢可以容纳20到30人不等,可以供使唤的服务员8人,按照包厢的风格穿着喜庆的衣服。   家主在得知赵康和羋娜都没有接到人的时候就确定了要再和皎月聊聊的意愿,结果是否满意并不重要,有些人注定得死,就得死。他只是想看看自己这个儿子会不会玩出一些新花样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赵昺喝着仙鹤山庄的特产清心茶——这一点皎月和他倒挺像的,都喜欢这种略苦的清香,回味不仅没有回甘,反而越品越苦,且有利于大脑在苦涩中思考一些问题——几分钟前他花了简短的时间,了解了宫昭这个人,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但是配皎月还是不够。   赵昺今天推掉了所有事情,等赵咏阳。他倒想看俺,要让他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春雨楼和杏花阁只有三条街的距离,名字也都有古意,却没有谁会拿这两个地方做对比。杏花阁是玩的地方,春雨楼则不然。   此时,杏花阁的各位,吃着全鱼宴,在赵康收到皎月“我不吃鱼,就不凑热闹了。”的短信回复并且公之于众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里所有人都是奔着皎月,正确的说是,赵家六子赵咏阳而来,他们都想知道,这个消失很久的神秘少爷,会不会因为经历了某些事,重新决定争夺赵家的产业。   可是,眼下所有人被放了鸽子。   “他说,已经有人提前请他吃饭了。”赵康不嫌事大地念出消息。   赵安脾气火了,夺过他的手机,“在哪儿?春雨楼?走,我们去看看!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把我们几个晾在这儿。老子……我赵安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什么春雨楼,我看,他就是在和自己那小情人儿吃烛光晚餐。”赵安虽然口上说着就要冲过去看看虚实了,但步子一点没挪,屁股大腿稳稳当当地在凳子上粘着。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兄弟们好多年没见,我还挺想和六弟说说话的。”说话中肯的是老二赵盛,他玩兄友弟恭这一套,很得赵昺的心,这番说辞就是谁也不信,明面上也没什么问题。   包方借着荼婆婆的原因先撤退,他没有皎月的手机号码,没办法帮他递信息。   “你确定不需要通知一下?”离开杏花阁,走了一阵,荼婆婆忽然道。   “看来你也不是无动于衷嘛……放心吧,这些人,六少爷对付的来。而且,据我猜测,能在春雨楼订下包厢让六少爷赏脸的,应该就是那位了……”包方肚子里可有明镜。   “那位的话,算我多嘴了。”   ……   春雨楼的大堂正上演这么一幕,曼妙的秦淮女子双双送走了功成名就即将迎娶名门大小姐的恩客赵公子,她口头上说着自己会忘却这段感情,心里却日益想念多才温柔薄情的赵公子。一日她在街角巷口被歹人奸污,心中百感交集,回到客栈,寻了一处看背对秦淮河的烟雨,纵身一跃。眼看着好好一有才有颜的女子就此香消玉殒(饰演者从春雨楼二楼的栏杆上展开双手向下倒),但见一位女扮男装的俏少爷卢秋逃婚到周边,看到便施以援手救下姑娘。   “美女,你为什么要从这高楼之上跳下来?如果不是小爷我恰好路过,你这条小命,可就见了阎王!”台词为了某些迎合知识水平不甚高的大款,特意现代化,通俗易懂。   双双含泪吟唱自己如何如何,唱到伤心时,不死心地重新回到二楼的高台。   “世间好儿郎多得是,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卢秋劝解。   “哪里还有好儿郎?”   “嘿嘿……一个男人不是人,本是神仙下凡尘!”话说到此,卢秋本应该将说自己就是她的如意郎君,然后将她劝下,再帮着撮合她和自己的未婚夫。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卢秋的手不受控制地指向了门口……   若说春雨楼的姑娘,客座或是常驻,美貌都是拿得出手的,今晚的双双姑娘和卢秋姑娘还是个中佼楚,演的这一出戏也不错。只是小家碧玉和大家闺秀在倾国倾城的昳丽相衬下也黯然失色。小巫见大巫,小巫站着哭。   雨楼人相望,凤箫声断,夭桃繁李一时没(mo),南苑百蕊羞难当,风溪弄月情深漾,分明仙曲云中响。   熟客生客,交头接耳,互相询问这素雅幽轻的美人是谁,对接下来的戏怎么演怎么唱已经不甚关心了,店家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插曲,有些头疼。仙姿绰约的长发美人对搭讪置若罔闻,他自顾自地走向店家,“请问【春夜喜雨】在哪一间?”   没错,来者正是皎月,全名赵咏阳。一个以男儿身赢了女人们美貌的非伪娘,他穿着略带设计感的正常男装,可是先入为主思考女扮男装的客人们已经忽略了他贫瘠的胸(???),   “您是……”离得近,店家可以看到皎月换上的高领毛衣遮住的喉结突起,加之嗓音,以他多年老道的经验判断——此人应该是女扮男装加伪音。要是能让此人在店里做事,客人岂不络绎不绝?   “赵咏阳。”   店家思忖,赵咏阳这名字十分耳熟啊……   要论皎月国内外的名气,一个颜值超高、天赋异禀的前卫设计师是moon身上的标签,国内除了在BJ流传着赵六子的传说,其他地方例如SZ,赵咏阳这个名字是没有什么人知道的。   把人送到房间,店家替赵昺关上了门,在看见赵昺的一瞬间想起来若干年前一个妖孽转世的传闻。   赵咏阳……不是赵家六公子的名字吗?没想到……赵家六子是个女的!   ……   闲词碎语就此翻过,且看皎月落座,没有要先说话的意思。   【春夜喜雨】包房内只有赵昺一人,他来时也未通知赵家的其他人,大堂内有两个他的人,乔装成普通客人的样子,有什么异动自会通知他。包房外站着八个等待吩咐的,无论客人多与少,该安排的人都会安排,今儿外头站着五女三男,和其他包厢的四四对开有些区别。   春雨楼的茶水皎月没喝过,小抿一口,不算出色,也没什么问题。赵昺手中持着茶杯,冷着脸,心道这迟到了这么久还在这儿摆谱,我是你老子还是你是我老子。   鼻子闻到清心茶的淡香,皎月夺了桌下令另一壶茶,并作为交换把茶楼供应的普通茉莉花放到了桌下,这一切都在赵昺眼皮子底下进行,他一个四五十岁的人了,总不好意思像小朋友打架一样把茶抢回来。   “你这次回来,是想明白,要呆在BJ了?”赵昺的头发用发胶固定了一个军老爷很时兴的头型,穿着唐装大衣,平添了儒将气息。   “我以为,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皎月将茶水注入杯中,淡淡的茶香,水略凉,清心茶没有足够的温热就是冷心,他击掌唤人,外面立刻有女子的声音小声询问。   “进来,去把这茶水重新泡一遍。”茶叶可以反复利用,皎月不像赵昺那样讲究。   “第一遍的苦,第二遍第三遍是无法体现的。”赵昺教训道。   “初恋的甜,是二婚、三婚不能复制的。”一语道他和宫昭的情投意合,另一语讽刺赵昺婚姻混乱。   赵昺冷哼,“人过不过关,我说了不算,还是让他见见你大娘。”众所周知,赵昺的原配已经在十数年前就海葬了。   “见见母亲还是有必要的,我去问问薛家,方便的话,就安排一下。”皎月和赵昺没有多大仇,也算不上有什么父子感情,顶多就是一个他最爱却得不到的女人生的孩子碰巧是最有出息的一个,想要培养为继承人。可是皎月的反抗精神就和薛莹一样,都是他握不住的。   上辈子孤儿,这辈子托赵昺的福,童年(原身赵咏阳死后)没遭什么罪,感激还是有的。不然他也不必考虑赵昺的感受了。 第32章 本色   “见见母亲”四个字可谓是触了赵昺的逆鳞,他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在门外响起,方才倒水的那女人又敲敲门又进来,她谨慎地合上门,走到赵昺面前,摘下自己的头巾。喜庆的采茶女头巾是一方红帕子,很合赵昺口味。   摘下头巾后,芈娜就没那么老实了,半跪着行礼,“家主,六少爷。”   “芈娜,听说,你见过咏阳的朋友了?”赵昺道。   “六少爷的朋友,正在和卡诺先生呆在一起。” 芈娜不是个举棋不定的人,当家主向她伸出了橄榄枝,她就抓住,这后头还有什么原因,她可以当个傻子。   “是么……他在茶庄里泡澡,和卡诺呆在一起也是正常的。”但是按理说,宫昭应该已经出发去杏花阁了。赵昺这一出,是试探自己呢,还是把人抓起来了,在威胁我?   赵昺勾唇一笑,岁月没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太多痕迹,赵家几兄弟里唯有皎月继承了他百分之五百的俊容。作为一个颜值高的大叔,偏爱一个长得很像年轻时候自己(不不不,皎月比他好看太多了)的人,有什么过错吗?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我理解你,会相信自己的第一个情人是人之常情。当你有了第二个、第三个,你就会怀疑她们是不是也有第二个第三个。”赵昺纯属是经验之谈。一个不抽烟不喝酒、整天喝喝茶玩弄没权没钱又想有钱有权的那些人、还在可以一勃的年纪,就和大儿子一起在戏院听听曲儿、在花鸟园里溜溜鸟,若干年前却是个风流潇洒的人物。他是最有资格说这话的。   “我不是你,宫昭也不是我。”皎月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用最简短的话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我不是你,因为我不滥情。宫昭不是我,他没有我这样的资源,所以他也没有资本去花天胡地,这样就足够了。   芈娜听不懂皎月的言外之意,故而皱眉,在她印象里,很少有人敢反驳赵昺的意思。赵昺听懂了皎月的意思,对芈娜挥了挥衣袖,芈娜立刻退到他身后。赵昺身边大多是这样听话的人,儿子也好,仆人也好,对手……呵,有些人还不配称为对手,商场上的人阴奉阳违也得赔好脸。   赵昺霸道总裁式的人生记忆里,只有薛莹是不一样的,他和她没有像所有总裁文小说里的男女主角一样终成眷属,因为遇见她的时候,他已经有新任妻子了。被欺骗的薛莹当时已经怀孕九个月了,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赵家是不可能让血脉遗落在外面的,她连孩子都不要了,只求和他断绝关系。赵昺因此对赵家女主人位子还没坐热就作威作福的某个人深恶痛绝,不到一个月,他就再次经历了“丧妻之痛”。   十多年来,赵昺单方面宣布自己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因为克妻,因为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所以不能和她光明正大在一起。薛家把这个宣告当笑话听。   “若是他喜欢上别人呢?”赵昺的表情有些扭曲,他自私地想证明,天底下所有男人都是一个样的,所以他的错也不仅仅是他的错。   皎月端着茶杯站起,啜饮一小口,然后把剩下的半小杯匀速从左至右一字划开,父子两划地为界,他是重复了自己的观点:他不是赵昺,宫昭也不是他。   “你最好清楚地认识到,我想杀他,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说不过可以威胁。赵昺左手中的手机是一个□□,随时有爆炸的可能。转念一想,宫昭不会与卡诺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卡诺却实打实的是赵昺的人,在宫昭不设防的情况下,一个没有功夫且忘了自己会水系魔法的废秧子,怎么打过一个魔武双修的人?   死里逃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在赵昺轻轻划开屏保,指纹解锁的那一瞬间,皎月脑海里浮现了三个方案。   方案一,乖乖认错,亲父子好哥俩,嘻嘻哈哈糊弄过去,找机会把他手机弄到手,在把里面的杀手名单调出,一一处理掉。   皎月不喜欢用现代设备,过高的震频(他的听觉异于常人,可以听到一定区域的次声波和超声波)会打扰到他的呼吸和睡眠。飞北京或者是埃塞尔比亚,在宫昭如果跟着他,手机和电子设备就不需要他带在身边。赵昺可没有能把家族乃至身家性命都交付的人,用着48小时待机,他的手机不离身,偶尔不揣兜,也许是在健身,包放在视线范围内,绝不会被偷窃。江湖戏称他和手机结婚。   方案一,是有一定难度的。   方案二,找到Y组织,用他们的技术离开这个地方,或者达成协议——借他们的力量去对抗。皎月他多活一世没道理,身上太多小秘密,脾气变换不讲道理,还总担心身边人没命。这活得还不如穿越回去种红薯,当个乡下老农,只要和宫昭在一起。   但是皎月他的相貌太极端,除非毁容毁到不一般。怀璧其罪,主角也得跪。站不到最高峰会被人打趴下,趴下还无法挣扎。面对皎月,孰能坐怀不乱,天下人会因为一个美人到穷乡僻壤在江湖也很有可能。   方案二,毁容,并且把宫昭打成不会思考的脑残(否则他一天天的不会安分),有点过分了,是下下签。   方案三,赵昺也不是没有弱点,皎月不继承赵家总会有人继承,几个儿子绑架起来oneVSfive,不怕他不肯交出宫昭而选择危险方案。暴露宫昭在他心中的重要地位可能会让赵昺痛下杀手?   冒险不是赵昺的风格,但赵昺确实是很偏执的。   思考这么多,其实时间也不过在指尖落下的那一刹那到屏幕解锁成功的短短几秒。皎月思绪从南极洋飘回,皎月眼神一定,冷若冰霜,杀气四开。茶杯光滑的杯壁就用手指按碎,芈娜眼前一花,皎月已经跨过桌子,右手上的木头碎片抵着赵昺的喉结,“这一刀下去,你的声带就废了,”尖锐的碎片平行移动,刺出一道血痕,“往旁边挪一公分,我们就可以say byebye了。”   赵昺的呼吸声变重,佯作镇定,“咏阳,再怎么说我是你爸。”皎月什么时候学了这样的本领,他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练内功是皎月的本能,呼吸睡觉一刻不落下,外家功夫他走的是杀人的路子,不需要过多的体力支撑,一招毙命。   “我可以解决你,自然可以解决他,他身边有些什么人我心里有数。大不了,就……”皎月眼中泛出杀戮的色彩,越是美丽的罂粟在毒害人的时候越是娇艳无比。芈娜捂着嘴偷偷call人,皎月盲射一根木刺,力道穿透了手机,从屏幕的玻璃膜到手机壳龟裂般碎开,电话自然中断。芈娜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眼前的这个人太可怕,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她没有能力自保,如果皎月真的杀了赵昺,她肯定逃不掉。   芈娜向皎月跪走了好几步,带着哭音恳求:“六少爷,你要是这么做,赵家会大乱的。”何止赵家,赵昺一死,京城变天,蠢蠢欲动的毒蛇就从自己的岩穴顺杆爬上占领宝藏了。   皎月看惯了青楼里的女人拿眼泪当迷雾弹,心头说不上软硬,狠厉的眼光盯了赵昺足足有一分钟,打断芈娜连绵不断的小声啜泣,抓扯着赵昺的头发,冷冷地对赵昺:“我的人,不用你替我管。”然后嫌恶地把手上油腻腻的发蜡在赵昺的毛领子上蹭了蹭,收了手。   他面容冷漠,杀气渐敛……劫后余生的赵昺和芈娜挨得很近,能够一起活下去是好事,如若不能,芈娜会掩护赵昺逃跑。她虽然自认为抵挡不住皎月,但是撑个几下还是有把握的。   皎月打开门,眼神瞟向门外,门外等候指示的七个人有六个都迫不及待地抬起了头,看到惊为天人的容颜后倒吸一口气,唯一站在最后的女子对皎月点点头。   “等会儿,可能有些人会过来,替我问候你那些‘友爱的’儿子们。”   说完就贴心地关上门,让这位出门心大到贴身保镖不带在身边的赵家家主在没人看得见的包厢里好好缓缓。   “把头巾摘了,我们走吧。”皎月嫌弃地看着一身红,对赵昺的品味打了个低分。   同样安插在服务员队伍里,她没有用芈娜简单粗暴地打晕一个男服务员,换上衣服就偷梁换柱的粗糙办法。早在一个月前,被抛弃在机场的纪灵给自己放了个假,到BJ去玩玩,没想到皎月当真接连一个月都不联系她。纪灵怄着气,在BJ逍遥,见到春雨楼的特色,很喜欢这种每天可以看看美女现场演戏的滋味,就在春雨楼穿起了古装,很亲民地住在杂物室,当起了服务员。   一天前皎月收到赵昺消息就转发了纪灵,她就简简单单和同事调了个班,便成功安排到【春夜喜雨】的包厢。   “去哪儿?你不看好戏吗?”纪灵蛮想凑凑热闹,看赵昺怎么把火转嫁到几个儿子身上。   “借肉包子打狗,没什么好看的。”   纪灵和店家打了招呼,在杂物室拿上昨夜打包好的行李就走。   “对了,董洵听说你们到了BJ,传真给我一份文件,晋江直播想要实况直播我们show场,这是合同。” 纪灵把双肩包放在右腿上,金鸡独立,从里面找出了一份文件夹装着的合同。   “他现在睡得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我帮他签吧。”皎月右手握笔,在负责人一栏签下了宫昭的名字,字迹找鉴定专家来也一定会判断没有任何破绽。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网络不好,没有更新,今天补上。 第33章 攻守逆位   沉闷的海水淹没了头顶,一条美人鱼在荆棘里穿行。他的前方是惊涛骇浪,一圈圈的鱼吃鱼,鲨鱼围着他虎视眈眈,皎月徒手劈砍,被咬伤,鲨鱼也遭重创,牙口的血痕提醒它这不是好啃的骨头。   鲨鱼在奔逃,放弃了食物变成猎物,攻守逆位被人主导,皎月无视它的投降,追赶上。见策略不当,鲨鱼着急地张口吓唬皎月。皎月无惧,淡定地将内力覆盖在掌心,对着鲨鱼的头给予致命一击,气波震开了不断阻挠的海水,鲨鱼吐出了鲜血,血色浸染了周围,慢慢淹没了整片大海……   在房间踱步到毛地毯都摩擦热了,宫昭左手为布,右手为拳,一下一下地双手敲打,用规律的步伐和动作平稳自己的心。皎月回到SZ的当天晚上,就是是今天晚上,凌晨突然发低烧,醒不过来,像中了梦魇了。   每次皎月发烧,宫昭就紧张得要死,心里七上八下的,这种感觉和守在急诊室外的家属一个样。   宫昭走了一会儿,坐在床边看着皎月,怜惜地摸摸皎月的额头,细碎的亲吻吻遍了脸庞。皎月恬静的时候就像个天使,可惜天使一点生动的反应都没有。宫昭牵起皎月在被子里一直无法捂热的手,轻轻地抚摸他的指甲盖,到第三个指头的时候,手指弹到宫昭眼睛,宫昭惊喜地捂着眼睛。   “我扶你坐起来,渴了吗?喝水?”宫昭把自己的杯子递给皎月。   “你是狗吗?一直守在我身边干嘛,我又不会丢了你。”皎月开口就没个好话。   宫昭:“……”   “你嘴巴毒一点好,我的情敌少一点。”宫昭还学会自我安慰了。   皎月白了他一眼,带病态的小眼神风情万种,宫昭愣是心跳漏了两拍,“你……你的show准备好了吗?”   “我的show还是moonlight的show啊?你自己的公司要我帮你管着啊?”   自打moonlight下了战书(打擂台,同期开show),皎月在外地奔波就是为了搜集素材,想出完美的创意,最后在私心下选择了以北方游牧民族一带的民族服饰为原型改造。唐导(唐非明)拍摄宣传片,皎月也不顾身体前往,在拍摄现场能帮一点是一点。倒是宫昭,眼里除了追媳妇还有这个公司吗,董洵对此意见很大。类似“你的公司还是我的公司,怎么什么摊子都让我来收拾啊?”这样的发言,都是被无良老板MR.宫压榨的可怜小助理兼moonlight总监董洵的心声。   “是是是,我反省。”知错能改的宫昭垂下了高贵的头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不要喝点玉米粥?”   “……嗯。”   房间里有暖洋洋的玉米粥的香气,宫昭穿着居家的格子绸衣,专注地看着自己,皎月被无形的“家”的气场熏得脸颊红润,气色好了许多。宫昭把这些归功于自己的爱心玉米粥。   “怎么样?胃舒服一点没有?”宫昭问。   “我又没有胃病。”皎月小口小口地捧着碗喝粥,萌兮兮的样子令宫昭心都化了,从前怎么没觉得皎月那么可爱呢,哎,要是嘴巴能闭上就更好了。   宫昭探了探他的额头,对比了自己的手掌和自己的额头,皎月的身体温度一向比较低,他没摸出个什么名堂。   “别动。”额头贴额头,对方的温度比自己高出一点点,宫昭问,“你要吃退烧药吗?”   头埋在碗里的皎月眨巴眨巴眼睛。   “行吧,不吃就不吃。我把空调关了,你好好休息。”对付一个不爱吃药的爱人,宫昭束手无策,总不能含在嘴里喂吧……   “宫昭,你知道公司现在怎么样了吗?”怕苦怕得跟个小孩子似的,皎月不用吃药就高高兴兴把碗还给宫昭,比划了一根手指头,表示再来一碗。   “大晚上吃那么多不怕长胖啊……”宫昭一边嘟囔,还是老老实实打粥。   宫昭身材匀称,皎月一米八几的个子骨架也小不到哪里去,清瘦的身材就是小腹摸起来就没有二两肉,担心他长胖有点担心诸葛亮不够聪明的意思——历史会证明一切的。   香喷喷的玉米粥吃了两碗,皎月精神恢复了,小脸也红扑扑的,抱着自己的膝盖,窝在被子里,像一只小松鼠。皎月掀开一点点被子,拍拍身边的枕头,邀请宫昭做枕边人。咋摸不出皎月是什么意思,宫昭先接受了邀请,半个身子躺下去。   侧着身,单手支着头,修长的身姿在乳白色的被子遮盖下也难掩色香。   “宫昭,现在公司怎么样了?”   还以为要说什么呢,宫昭白高兴一场,撇撇嘴,“我们证据充分,赢了首役。官司是打赢了,show场我今天白天去看了一下,布置得还可以,灯光、T台、摄像位置还有彩排的现场效果都不错。”   “已经彩排了?”   “后天就是正式的演出,唐非明说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耽误大家的进程,他当了现场导演,指挥了模特的出场和站位。”宫昭尽量委婉地表达。唐非明今天讲话讲得有点难听,接连当着他的面骂皎月工作不负责,没有专业素养,不会带团队就自己单干……   “唐非明?呵,他肯定说我坏话了。”皎月一猜就中。   宫昭挠挠头,替唐非明说话, “其实,他没有坏心的,就是工作的时候和平常是两个人。老唐跟着我干了很多年了,经验很丰富,但是一直走外场,拍片啊拍硬照,没见他主动提出来当现场导演的。他当着所有人面发脾气,但是私下还跟我道歉了,还偷偷和我讲他是你粉丝。”   随意一笑,皎月点头,“我又没生气……我今天没去,你和我分享一下,拔野古山的表现怎么样?”   语言一滞,宫昭不甘不愿地拖着鼻音讲:“那个文青啊……就,就那样啊……大家都很好,他不拖后腿……就很好了,新人嘛……”   “也就是说他表现得很好。”连宫昭都都挑不出刺,拔野古山看来是有一定的天赋的,皎月打了定论。   “……你多关心关心我啊,老在我面前提那小子干嘛?”   “我就说了一句话吧。”   宫昭抱着手肘假装别扭,想让皎月说两句好听的,“一句也不行,你一句都没关心我。”   “你傻不傻啊,拿自己跟他比啊?”   “啊?”   “……”皎月被子蒙头,不说话了。   窃喜的宫昭试探性地伸出咸猪手,在被子里摸来摸去……   “干嘛~”   “你腰在哪儿,我想搂着你睡。”宫昭努力地爬上皎月的小蛮腰。   “你手往上一点……别别别……你摸到我了(自然摸到的不是什么纯洁的地方)。”水蛇一样的腰肢在掌中可舞,皎月翻身坐在宫昭身上,“宫小狗狗,今天不是很乖啊。”   说狗就来一段狗狗式的舔吻,宫昭恨不得把这人拆了果腹,万般舍不得,迟迟未拿下,实在不值得同情。   “你属狗的吧。还咬我?”皎月哭笑不得。   “你以后别生病了。”宫昭令人窒息的吻只给了皎月呼吸的间隙,又热烈地扑上去,含糊地说道:“我好怕你病死了。”   “哪有那么容易病死啊,行了,人型巨犬,你睡不睡了!再闹爸爸不要你了!”   坐在对方跨上被亲,皎月只需要翻个身子下来就稳妥了,他偏偏不下来,还不让人亲,抗拒的手糊了宫昭一脸的口水,“你刷牙了吗?感觉有点脏。”   宫昭:“……”   “月,我之前咨询过心理医生你是不是有病,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你没病!不可思议,我觉得你肯定是性冷淡。”宫昭愤愤道。   “……”皎月邪笑,就着宫昭的手,自摸,不到两分钟,房间里就出现两个人的喘息声,“我性冷淡?嗯?”   比钢筋还要硬(并不)的小兄弟精神奕奕地跟着喘息声的节拍摇摆,宫昭翻床头柜,找出某棒状物体和胶状物体——润润和套套,“月,我们算在一起了吧,你给我吧,我好想要你。”   前一秒还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的身体交缠着,皎月后一秒就毫不留情地把人踹下了床。宫昭捂着裆嗷呜疼出泪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衣柜前,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high的时候不能踹,会不举的!”宫昭抗诉。   做了坏事还一脸无辜的皎月:“身体不由自主地就……”   为了后半生的幸福,宫昭必须得问个清楚,“你说吧,既然你对我有感觉,我们又是情侣关系,你为什么不肯……你介意做受?”宫昭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皎月要是来硬的他又打不过,他堂堂一国之君的宝贵菊花就要这么献上吗?   宫昭视死如归地站起来,平息了气,仰面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大叫: “你要是真的介意……我不介意!你来吧!”   皎月有些吃惊,也为宫昭的勇于献身感动,顺着宫昭的意思趴在他身上,似猫似虎的美人长发垂落在宫昭耳侧,不停的乱动,有些痒痒的,宫昭被痒开了眼,对上皎月发亮的眼眸。   “月……”   作者有话要说:   收起你们危险的想法。 第34章 一条龙服务包君满意   “噗哈哈哈哈嗝。”皎月喝小米粥喝饱了打个嗝。   雌伏在下位的宫昭等了又等,没等到皎月有什么动作,等来了一顿哈哈哈哈,心中不悦:“是男人就上啊。”   皎月翻面似的翻到床的另一侧,摊开手,“没兴趣。”   “你……对我没兴趣?我看你小兄弟很有兴趣啊。”宫昭纳闷了,怎么着这祖宗才肯配合。   “我是对□□没兴趣。又累又麻烦……”说白了就是那个体力。   听闻此言,宫昭轻舒一口气。   “我不怕累,又不怕麻烦,保证伺候得你舒舒服服,来了还想再来,要了还想再要,成不成?”宫昭自吹自擂,“前戏绝不省略,后续一定尽责,你想要的快乐我能给,一条龙服务没有受罪。祖宗,还有什么要求?”   “你怎么把自己唱得跟个鸭子似的?业务挺熟啊。”皎月虚着眼调侃。   宫昭都火烧燎原了,这边还是温水慢慢煮,他上也不是,被上也不是,只能试着撒撒娇,手上强硬一点,“月……”   “不行。我被你上,我会死的。”皎月说的一脸认真。   宫昭看他一脸认真,以为他是因为前世自己毛毛躁躁的第一次产生了心理阴影,“不会的,我会记得给你做润滑,帮你按摩里面,考虑你的感受,配合你的节奏,做完抱你去浴室,完事儿给你揉腰……其实当初我也特后悔,现在我看到你发烧我就害怕。但这和咱们现在是两回事儿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就原谅我吧……”   “不要。”   宫昭发横,扯皎月的睡袍……还没等手碰到臀瓣,果不其然,宫昭再次和毛毯君亲密接触,毛毯君和宫昭对皎月阴晴不定的性格判定上达成统一意见。   想强上,宫昭还嫩了点,皎月又不是当年那个情窦初开的小青葱了,能被他一句两句的哄迷了眼?他冷下脸来,“宫昭,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好像也没到情侣的地步。”   宫昭:“……???”   生气的皎月喜欢任性,任性的皎月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宫昭上赶着被挨了两脚揍了一顿,然后被扔到地上单独睡。被子枕头砸在头上,宫昭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可他只是想和皎月亲密一下……   第二天宫昭怀着愧疚的心情做了双份的营养早餐,吐司、蛋挞、荷包蛋、牛奶、生菜番茄培根三明治。皎月披了围巾,看一眼就走了。   宫昭煎着锅里的荷包蛋,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皎月放进去煎了。操起小锅铲挥舞两下,不忿道:“长得漂亮了不起啊!长得漂亮可以靠喝空气活着吗?饿不死你!”   到秀场的时候,宫昭还是打包了皎月的早餐和午餐,放在便当盒里,蓝色的正方形格子帕包着,把家居餐盒包装成了卖家秀式的便当盒。励志的贤惠男友宫昭在秀场看到皎月和拔野古山分享一个肉饼的时候,咬了咬牙,他怎么忘了还有情敌这一茬,拔野古山该不会还没有放弃皎月吧?   “你们两关系挺好啊。”宫昭幽怨地从皎月身边路过。皎月戴了塑料手套,捏着四分之一肉饼,一边咀嚼进食,一边密切关注无伴奏的干彩排。眼前的晃悠的某人就是狗粮不吃还撒娇要骨头的大型犬,越惯着越学不乖,不要理会最好。   视而不见?   宫昭拱了拱鼻子,搬了张椅子,排在皎月左边。皎月坐的是可以一荡一荡的室外用遮阳竹编椅。椅子斜对着舞台中央,放在没有机位挡住的地方,装饰性高,实用性低,只有女模特敢坐在上面,男生坐上去都得担心会不会把椅子坐塌了。占地面积很大的摇篮椅,两根杆子之间的距离是一米五,中间一个蛋壳状的悬空椅子。杆子把椅子边角推到蛋壳半米远处,宫昭被实际距离隔开,根本连说话都得用吼。   “咏阳……”   秀场助理小碎步跑过来,斜对着摇椅站,恰好挡在宫昭的面前,“月神你来啦,唐导还在路上。我给您介绍一下,斜刘海的女模特叫罗兰,是唐导找到的一个新人。她后面出场的那个齐耳短发的女模特叫丑以冬,同期来面试的,有过一定经验,很有潜力。其他的人您也认识,您身边这位是我们男模特里的新秀。”   罗兰穿着包裙,会对着聚光灯笑场。丑以冬长相有特色,本身比较高,为了配合硬朗帅气的衣服,搭配的高跟鞋是浅棕色的。   皎月点点头,“模特资质不错,但是经验确实不足,这又不是选美,走秀笑得那么开心干什么   ?唐非明昨天不是在现场吗,就彩排成这样?”   助理有些尴尬,这话可不好接,“冬天了大家都比较容易困,早上模特还没进入状态,放了音乐就好了……” 说着说着,越听越像在找借口,助理默默地在皎月灼灼目光之下噤声。   “唐非明目光如豆,你总不是第一次跑现场了,moonlight以前的走秀水平……就这样?”皎月眼光挑,嘴巴刻薄一些,助理羞愧地低下头,无言以对。   被迫听着的moonlight老板——宫昭替自己员工辩解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天气不好啊就是容易状态不好,有些人吃个早餐像吃了□□一样,某人的肉饼里掺了什么料吧。”   “这首音乐不行,刚刚那首也不行,我们是出的时装秀,不是原始人吃人前的篝火晚会,你懂吗?还有,罗兰的衣服和丑以冬的对换。早在上个月,我已经把衣服适合的参考模特形象发给董洵了,他没有转交唐非明吗?服装模特要我一个一个亲自选,亲自搭配的话,就告诉我,我不想我的作品被糟蹋了。”皎月说话有些难听,话对着前方说,火像是发给宫昭看的。   “我不是针对你,这些话记得转告给唐非明。”皎月说完,从摇椅上下来,赴一线指导模特。助理唯唯诺诺跟在身后,不忘朝老板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宫昭站起来,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很无奈离开了秀场,凳子上留着两个蓝色布包着的便当盒。   “嘿,你家那位休息得怎么样了?”唐非明风尘仆仆赶来,一张口一股韭菜盒子的味儿。   “干你们这一行的,是不是特容易精神分裂啊?”宫昭很真诚地吐槽。唐非明平时多爱开玩笑啊,性格像个老好人,拍片子就拉里约翰逊上身。雷厉风行,现场都是他的怒吼,一天拍下来要吃三颗金嗓子喉片,喝八杯水润喉。   许久不抽烟的宫昭今天觉得手痒了, “有烟吗?”唐非明兜儿一翻,有烟有火,烟盒打开,两排十一根,自己嘴上叼一根。犹豫了一下,宫昭点烟,很惆怅地吐出一口白气儿。   “他给你甩脸色啊?我老司机一看,就知道,你欲求不满是吧……嘿嘿,你对‘我们这行’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是导演,他是设计师,专业不沾边。他要是因为工作变脸,那是负责,嘿,我就是这么一个负责的人。但他要是因为某些情侣之间才懂的问题给你甩脸色,就说明你是做错了。” 唐非明夺了宫昭的烟,在地上蹭灭了火,“叼着可以,别吸啊,月神最讨厌烟味和酒味儿。”   宫昭强笑,“真爱粉啊。”   “晋江百科上有写。你别这么愁眉苦脸的,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了,抽烟喝酒能解决什么事儿。”   “他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   唐非明看怪物一般看他,“你们两个的相处模式真奇怪,月神怎么就和你在一起了。”   “我死皮赖脸呗。”   唐非明笑了,“月神是死皮赖脸就能追到的,我就去追了。”   宫昭不解。   “年轻人啊……感情上的问题没有什么是做一次爱解决不了的的,如果有,就做两次。”唐导咬了咬嘴上没火的烟,没什么味,烟丝抽出来嚼了嚼,有点冲。   宫昭苦笑,心说你不知道,就是因为他不给我碰。可这话,他又说不出口。   “祝你成功。我先进去,看看专业级的秀操作。”宫昭看着手里的烟,哈出一口气,闻了闻,淡淡的烟草味,去路边的报亭买了一条口香糖。   ……   皎月一出手,全场大变样,不满音乐,他自己也找人做了音乐,以免临时变故,音乐播放不出来。做好两手准备是没错的。U盘插上,换人、换曲、换服装,舞台音乐从古老的激情音乐变成了空旷寂寥的草原live。录制到水乡原住民的一嗓子是机缘巧合 ,皎月得感谢当时现场有个认识的专业录音师,他在做中国之声的合集,只要晚于他发表时间就可以用。皎月顾不得那些,到时候现场备注一下音源,还间接推广了这首歌,能用就用上吧。   罗兰换了长裙,少了爽利,多了一分女性的妩媚,她的自信让自己美而不媚。丑以冬穿了短靴,中性的风格展现得更彻底。   有大神镇场,所有人的干劲都往上翻了一番,唐非明进来的时候确实被震撼了一把,感慨自己和月神的差距的确是人和神的距离——差太远了,没法比。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片场外的演员交流】   宫昭:QAQ,月你凶我。   皎月摸摸。   宫昭:下面疼~   皎月抱抱。   宫昭:我要吃肉~   皎月亲亲,被扑倒。 第35章 离开还是留下   冷战(之前也没有甜过)持续到show开场,交流以宫昭单方面的自言自语为主。皎月在两天之内变得特别忙,星海公寓也很少回,就是晚上回去睡个觉,记得吃饭就吃,不记得就空着肚子。   公司的昭阳CP围护大队看出了异常,为了挽救这岌岌可危的恋情,主动挑起大梁,不在现场的为在现场的出主意,在现场的帮忙掐灭拔野古山和皎月的小暧昧,并有意无意地制造宫昭和皎月的工作交流的机会。例如,模特服装脱线,拜托宫昭去通知皎月;音响出了问题,两位大队队员分头叫上宫昭和皎月……可惜两人都不是很领情,全程对白就是“喂。”“嗯?”“那!”“哦。”昭阳CP大队一边在玻璃渣里挑糖吃,一边被扎。   ……   紧张筹备的年度大戏在20号这天上演了。   化妆师为了塑造出高冷大神的感觉,在皎月两颊、锁骨、脖子侧面都刷上了阴影,上镜效果十分显瘦。不过本次solo为了公平起见,皎月不会露脸,这也是lemontree要求的。   皎月深V花T恤,黑色紧身裤,笔直的大长腿搭在一起,往移动到二楼观看台的装饰摇篮里一坐,隔离窗户拉上就看不到脸,和其他有钱的贵宾没什么区别。   有别于T台秀,moonlight独家秀场凹凸的大舞台前就是普通观众席,想要近距离观看服装效果的可以选择性在下面待着。记者和请来的嘉宾、各国慕名而来的其他设计师大多选择坐在下面,上方二楼环形扩大,一共有49个位置,每个小隔间用可推可锁的双层双层玻璃隔开。想要和隔壁座位的交流,就得推开自己的玻璃窗,还要对方推开他的玻璃窗。   唐非明是名义上的现场导演,指挥权实际上在二楼观看的皎月手里,一旦出现意外,他会第一时间告之唐非明处理方案。唐非明请了霍屹(一线影视明星)客串主持,向晋江直播的网友们介绍情况、讲解现场。   “晋江直播的网友们你们好,我是新人主持霍屹,今天是我的老朋友唐非明第一次服装处女秀,我来捧个场。我所在的地方是moonlight公司在八点零八分开始的solo秀的凹凸台后场,这些是我们的模特,他们在上妆,还没有换衣服,给你们看一下……”说着来了个大全景,固定架环绕了一圈。   【晋江小炒肉】:真的是霍屹吗?大咖来当主持啊!   【月半才不是胖】:想看月神,月神会不会出场,好期待,为我月神打call。   【我想吃肉】:三楼出售月神照片,要的请+□□13214*****   【孟加拉虎】:火钳。   【微博注册号gnmlgb】:月神国内首秀已经刷到微博头条了,我是来围观的。   【月牙儿15】:从微博来的萌新默默问一句,月神是谁?   【动次打次】:月神就是moon,华裔设计师男神,自从参赛就连续国际权威设计师大赛【圣佩德罗】五届第一;以外籍夺得意大利普拉托的意风地下比赛【凯特明讷】第一;匿名参赛【中华杯】夺得第一,由于个人风格太强被认出来2333 ……我这里扔个链接,希望不会被吞掉,你可以直接在晋江百科搜索moon。点击链接。   第一组的服装风格是柔情。   选用了面容平板的模特开场,披发过腰,绒帽缀着流苏,小花帽上几何纹路黑白不甚分明。翻领是凤鸟衔枝的图案,肩缂丝绦装饰,落落大方,腰部的褶裥凸显腰身。第二套衣服也没有过多的饰品,斜襟上印了黄底花卉纹,在大屏幕上扩大细节引起哗然,上衣外套采用了喜相逢式的对雁纹,鸟头冲着天空,头和翅膀是蓝色,身子则为红色,麻布的裤子用了白线勾边,像一幅麻布幡。第三套衣服是个连两件和外套,交领长袍里是拼色的圆领里衣,领口较低。模特戴着红线软帽,帽子下沿一圈红带子,浅蓝边,边饰红黄珍珠。   九套衣服下来整体印象就是大家闺秀和异族的名门公子。衣服介于古代与现代之间,但绝不像cosplay的服装那么夸张,是穿出去逛街也不会觉得怪异的样式。   “今天来的设计师真多啊,意大利最大的(官方默认为)设计师联盟创始人亚伯拉罕,西班牙艺术派设计师安吉丽娜,请问你们怎么看moon的这一组作品呢?”主持人适时地在群众的惊叹声之间插入专业性较高的对话,由于作者并不会意大利语和西班牙语,这里就不详细写对话了,总而言之就是一阵惊叹,亚伯拉罕看过皎月的意风现场又看了他的国风,觉得后生可畏;安吉丽娜则红了脸颊表示自己很崇拜月神,他是自己前进的方向。   晋江直播间的海外观众也分享他们在美国看到的show。   【华尔街的小辣椒】:辣眼睛!好想回国啊,我以为月神会一直在美国发展才来美国学服装设计的 ,后悔ing!!   【设计师-bolo】:在新现代主义设计中,月神可以代表我国向世界宣战了。   【风驰电掣】:不觉得月神属于新现代主义的,他的个人风格那么明显,应该属于个人风格派的代表设计师!   lemontree哗众取宠的对战没有得到很多的关注,眼睛雪亮的设计师一眼可以看出孰优孰劣,他们讨论的话题大多围绕moon,微博上的话题也从#月神moon国内首秀#变成了#moon到底是谁#。参与讨论的黑粉也好、路人也好,对皎月的设计截图都无法闭着眼睛说一句差评,差距拉到连外行人都看得出好坏的地步,lemontree已经落败了。   皎月的秀从来就不是为了打败对方,而是在国内掀起波澜,让更多的人关注到国内也有优秀的服装设计师。当然,为宫昭打广告是他不用化名的原因。   且说第二组服装主题是百花争艳,第一朵花开的是飞凤盘龙纹在左、 摩羯纹在右的红罗刺绣花鸟衫美女,腰间裹着夹缬彩绘童子石榴罗带,布料用的是慢工出细活的出葵花对鸽妆花绫。风中曳曳生姿,此衣服适合少妇穿着,一花比一花,更衬托妍丽貌美。   花儿朵朵开,开出的第二朵是小花绮地树下对鹿纹在胸口、卷草纹连着衣襟和袖口的男童,下身是橙色罗地刺绣联珠云龙裤,鞋面棕色,看似一个顽皮的被寄予厚望的孩童。   其后还有后背纹路是联珠莲花双鱼刺绣、身着紫地团窠对雁蹙金绣盘罗凤罗袍的富态孕妇。衣裳是罗地飞马刺绣贴泥金红罗腰带的状元袍等等……大屏幕上都一一罗列了纹路的详细出处,皎月将这些古代的纹样加入了现代的元素和更流畅的线条后,制作出的衣服典雅雍容而不花哨。【百花争艳】系列的衣服他是针对上流社会群体设计的,49位上宾中很快就出现了第一个下单,反应过来的其他人也纷纷意识到可以在官网预定。moonlight官网的人流量一天之内突破了皎月未加入前一年的点击量。   时刻关注网络上动向的宫昭知道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去寻找皎月的位置,那个镜面玻璃之后的男人是怎样的表情呢……   皎月面无表情,怀着“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有必要太过欣喜吧”的理所当然,慢吞吞地吃着水果,对手机里亚伯拉罕代表意大利设计师联盟发出的电子邀请函若有所思。他点开邀请函,不是套路的邀请文,署名写着亚伯拉罕。   【亲爱的moon,】   【感谢你四年前的来信,由于某些原因,你的申请信并没有直接交付到我手里,否则我会当机立断让你加入。   一直以来我们都在考虑是否要收入擅长意风的外籍设计师,内部几乎是分化为两个派系,保守党和联合党。这次的show让我清楚地看到了你的实力,不仅仅局限于意风,你将会成为融合中国与意大利风格服饰的第一人。如果你仍然保留着当年的想法,我代表意大利设计师联盟modaitaly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   亚伯拉罕】   四年前,正是皎月在普拉托(意大利的一个中小型城镇)以傲人姿态拿到【凯特明讷】第一名的那年,他申请了modaitaly,希望从意风一直发展下去。当时他的夺冠把外籍人是否有资格加入意大利设计师联盟的争论推到了风口浪尖, 【凯特明讷】最终还是没有拿出魄力。皎月也很失望地开始了环球旅行,在其他国家见识到了不一样的风情和各路牛鬼蛇神设计师,为他参加【圣佩德罗】大赛并蝉联冠军打下夯实的地基。   橄榄枝时隔四年伸了过来,皎月会否耍性子忽然告别宫昭赴往意大利?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我我就走。 第36章 完美演绎大神级的实力   “欢迎回来,这里是由晋江直播APP独家现场实况直播的时装擂台赛。看直播,就来晋江直播,这里有最火爆的双人男子游戏解说、最新的独家作者视屏、最劲爆的娱乐圈男男八卦。关注微博,参与#moon大神真实性别竞猜#有机会获得双人巴厘岛七日游。”   录播的播音腔男声和晋江定时插入的小广告没有阻断观众的热情。国内在线观看人数破两百万,个人发弹幕的频率被限制在两分钟一条,为了更好的视听效果,部分人选择双开,电脑关声音看弹幕参与讨论,手机关弹幕静静欣赏,随心切换。   第三组衣服也是最后一组衣服,比赛进入收尾环节,lemontree那边的show已经没有什么人在捧臭脚了,大家都对【阖家欢乐】的主题万分期待,三个主题中,这个主题是最亲民的,也是大众最有可能买得起的。   首出场是拔野古山,作为一个白衬衫牛仔裤小胡茬子大旅行包也能传出文青气息的汉子,这次带来人前的完全是风格迥异的拔野古山。皎月擅长细腻的塑造,他将拔野古山的气质和他天生的容貌利用起来,设计了一款不乏野性和浪漫的昂首、盘角的立羊戒面戒指,戒指周身及兽面轮廓焊接联珠纹,镶嵌绿松石。拔野古山多股辫发于后颈处扎起,由白独窠绫制成的暖子(袍)仿佛抓住了天地的灵脉,为他的主人添了灵动的王霸之气。   【阖家欢乐】的第一套服装出乎了人们意料,这样的衣服真的适合“合家欢”吗?从台下激动的少年和网络下单数可见一斑。龙傲天式的服装、酷炫的首饰、不算奢侈的价格,切中了少年们那颗中二热血的心。   后面的秀场一线资料请锁定晋江独家直播收看,我就不再赘述。   一个字来形容本次的秀,爽。   两个字:完美!   三个字:弯的four!   四个字:大快人心。   打了卑鄙的小人一嘴巴子,还扬了国威,社交网络八一八的帖子都一面倒地站在moonlight这边,强烈谴责对方且各种点赞关注转发当天晚上的截图。官网上迟了一天才放出来秀场出现过的衣服样式,提前预定的朋友们需要再次确认才能下单。国内还是第一次因为一场时装秀有这么大的轰动。微博上关注度一直持续在热门前五的#moon大神真实性别竞猜#也没有让观众老爷们失望,晋江放出官方消息,称月神确实是华裔大帅哥! YY之心、八卦之火越烧越烈,但这都是后话了……   “咚咚!”   皎月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手机时间,“谁啊?”   “月!是我!”会叫皎月“月”的只有一个人。   的确到了人散的差不多的时间了,皎月没有戴口罩,也不想引起关注,特意等到曲终人散,一个人回味成功后的余韵。胜利是会麻木的,被尊为“神”的他实力摆在那里,皎月敢自信称在世无敌手,久而久之,拿冠军、拿第一、赢得胜利就像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生活调剂品,还没有对宫昭发发脾气看他的反应来的有意思。   没实力的对他狂,有实力的不嚣张,作为前辈往后看,后起之秀没几个,lilies限制得太多会反弹,是时候让她帮帮忙,说不定可以接神坛。   一门之隔,推开了又如何。   “月,恭喜你!”宫昭笑逐颜开,他的喜悦包裹了这个空间,侵占了小小的地方,连一隅之地都不让皎月躲藏。   棉花糖一样的拥抱,推也推不开。皎月被宫昭固执的幼稚裹挟,逼不得已表态。   “你松开我吧。”   “我不,我不松!”宫老大爷两辈子加起来五十多岁的人了,返老还童似的,格外“天真”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皎月正想着要不要采取武力,宫昭却自己打自己脸——松开了皎月,“你是不是要走?”他的眼睛像愤怒的狮子不肯接受自己的妻子生下孩子后就难产死亡一样,通红通红的。   “你已经知道了?”皎月感到奇怪,亚伯拉罕为了挖人墙角连到老板跟前挑明话的勇气都有?他还真有点小心动了。   巨型犬的眼睛湿润,宫昭心累地把憋了好几天的说出口,“卡诺已经告诉我,Y组织就是央技,你……你一直寻找穿越回古代的技术,你已经找到他们了,肯定就是要离开我了。”   皎月错愕地听完,然后一瞬间想笑,看着他失态的模样,恍然想起前世委曲求全的自己,两个宫昭明明是一个灵魂,却能活出两个样子,他该说当帝王的演技都太好,还是这人玩弄人心的技巧实在高超。对付好捏的柿子就硬的来,碰上磕不动的石头就软着来。皎月不再相信宫昭口里的深情,他甚至不敢轻信自己的话是出自情难自已还是因为对方演技卓越被牵着走,耳边总有一个人在告诉他:你所受的痛苦都是因为他。   “你想象力真丰富。”宫昭没去杏花阁,不排除卡诺是赵昺的探子且转告给宫昭的原因,两人可能还深入交流了一番。皎月因宫昭想象力丰富的发言把卡诺的印象分从合格的疯魔绅士,降为一般的恣意绅士。   “那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你告白了?什么时候,我失忆了?”皎月发誓他绝对不是求宫昭给他来一场盛大的告白仪式。   但是这白痴就信以为真,打了一个响指,现场灯光渐渐暗下,聚光灯人为地照射到二楼中央皎月的小隔间。   失去了光源的天花板变成了星空的闪烁,一个戏剧舞台上使用的鱼钩式拉拽月亮升了起来,月亮的周身有24个小灯泡,假装是月亮的光辉。随着月亮越来越高,到达天花板,星辰隐没在了月辉之下。   “如果我可以摘星,我想把这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你。”这绝对是宫昭说过的最幼龄的情话。   “咏阳,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快被真假难辨的情谊大动的皎月一个激灵,“咏阳”两个字打破了他对宫昭可能的幻想,思考成了本能,“你在外人面前才会加我咏阳,现在已经形成了反射性……把灯打开吧,后台躲着的人可以出来了。”   “……”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灯亮了,月亮熄灭了,后台陆陆续续走出来二十四个人,闪亮得就像二十四个灯泡。除了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其他都是女孩子,有个女员工还兴致盎然地不怕死盯着皎月与宫昭,仿佛能看到他们之间的亲亲我我的戏码;其余被逮到的二十多人垂丧着头,任君宰割的死猪样。   “……”猜到有人在背后鬼鬼祟祟地出谋划策,没想到有这么多人。还全是公司的人。   皎月气结,无语了好一阵。他不说话,宫昭不敢乱解释,越抹越黑,下面的人就更不敢开口了。一时间热闹的秀场好像空了。   “亚伯拉罕给了我modaitaly的邀请函,我在考虑要不要去。”没有比现在这个状况更好说出离开的了,上司纠缠不休、下属乱添麻烦,辞呈也不用写了,和老板当面说。   二十四个人都是昭阳CP大队的人,同时一个个也都是大神的粉丝,维护自己萌的CP却把月神给气走了,他们心里愧疚万分。modaitaly,最适合月神发展的设计师联盟,在四年前月神还说过自己最想加入的团队是modaitaly。论专业水准,他们是做私服的公司,利益为主;联盟是辅佐设计师成才的大本营,一切为了艺术,专业领先他们好几个档次。论资源,他们初出茅庐(五年),modaitaly则已经有一百一十七年的历史。   众人沮丧地都脑补出了皎月离开的对白,“我对你们很失望。”潇洒地转身离去,撇开感情的烦恼,抛开拖后腿的公司,单干或者飞往意大利可以随心所欲。   “我对你们很失望……创意庸俗单调,一诈就上当,心理承受能力脆弱,我严重质疑公司员工质量。”皎月一一数落,“以后还想在我手下干,把这些毛病统统改掉。”   昭阳大队因否极泰来的神逆转一个个欢呼,这个年轻的公司朝气蓬勃,抗压能力弱归弱,恢复能力也挺强。   皎月又不自觉帮宫昭操心起公司员工管理的事情。   “邀请函……不要就给我吧。”   皎月发了一封邮件到宫昭的邮箱,他得到的是电子档,能传输的自然也是电子档,“干嘛?做纪念?”   “撕掉。撕掉我才放心。”宫昭无耻地坦白了自己的动机。   “幼稚鬼。”皎月把外套披上,晚上寒气重,冻着了他就不容易好。   宫昭笑嘻嘻,“是因为我吧……怪不好意思的。你说我怎么就有这么大魅力,让月神放弃modaitaly……”   说着说着,皎月都被这无敌的脸皮打动,回头看了他一眼。   “喂,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后悔了吧?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准反悔!”   “……”皎月用看智力障碍儿童的眼神看宫昭,无奈地摇摇头,这个人回到古代怎么当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现实中有没有皎月这么阴晴不定的人呢,有的,作者就认识一个。 第37章 别人都有家属了我的家属呢   宫昭还有些忐忑,因为有保密合同,公司签人谨慎,无论怎么引荐的人才,一个月磨合期是必要的,磨合期过后他自创的无根基五年小公司就正式搬进了皎月这尊大神了。   虽说偶像包袱已经扔得差不多了,心态也不是那么好调整的。从前没有太大感受,就好像自己的小学同学突然变成了全国首富,在同学聚会的时候对方低调的穿着会麻痹自我,并没有太直接的贫富差距感受。但是他出现在电视台里,还是励志成功故事中,用平淡沧桑的语调讲述自己荡气回肠的创业史,直击心灵的冲击就会特别明显。   宫昭属于二者兼有之,在时装秀开演到结束的近三个小时中,对皎月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活在身边的大神也是大神,不过再大神也是自己的人。宫昭粘着皎月的时间更多了,一点没有因为公司的忙碌而改变。整个公司都在加紧赶工,秀场结束后三天之内订单量爆满,库存完全不够发的。   联系制衣厂、向厂商催促,这些工作交给董洵,他时而得跑总公司为久久不露面的宫昭解释两句。忙得皎月都在嫌弃身边这个无所事事的家伙。   “喂?董洵,什么事儿啊?我……我在等皎月下班,订了夙豪酒店,好好庆祝一下。”宫昭坐在自己的车盖上,左手接电话,右手捧着一把包装精美的玫瑰。   董洵司空见惯了,“你有一个杂志的记者采访。一个小时前他们就到了,平时约都约不到的时尚杂志,你让人等了你一个小时。”   “……你帮我推掉吧,移到下午也行,我位置都订好了。刚刚没看手机,真不知道。”宫昭把杂志社三个打来未接电话删掉。   董洵: “……”   宫昭挂掉董洵电话,继续给皎月发去骚扰。   《new time》,即《新时代》半月刊杂志,国内时尚杂志当之无愧的no.1。昨天那么惹人注目的秀自然是他们下半月最好的题材,趁着热度还没散,杂志销量可以冲刺今年销售额顶峰。杂志炒一炒,对moonlight也是好事,宫总裁再忙也应该会抽出时间。 ——杂志社的小王是这么想的。   可是他从十点半瞅着时钟转了一圈,前台的妹子都笑得有些尴尬。小王觉得不能这么等下去了,先去吃个饭,下午让这个公司看看他们的诚意。说巧不巧,他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十分漂亮的长发细腰美腿妞儿,一身帅气的big size,穿在她身上一点都不显得装嫩。那种潇洒自如的动作,挂电话时的高冷女神范……爱神的箭噗嗤刺中了他的心。   小王跟着女神走,看看她家住何处,有没有男朋友。关键是男朋友自己比不比得过。   女神在一辆黑色的豪车面前停下脚步,冷漠着脸对一个男人说话。等等,那男人怎么有点眼熟,这不是……小王掏出单反聚焦再放大,等焦点在宫昭身上的时候,他按下了快门,拍到了一个黑色的手。   纪灵手捂住单反盖子,看着小王的工作证,另一手掏出手机,“你是《新时代》的人。我认识你们主编,辞职、道歉还是进局子,你自己想。”   “你别打电话,我道歉!对不起!我以前是干狗仔的,忍不住就想偷拍。”小王看出纪灵不好惹,姿态放低。   纪灵看着他贼眉鼠眼的样子点点头,“别和我道歉,向他道歉。”   小王忐忑地来到女神面前认错,并且震惊地发现“女神”的声音真像一个男生……呃,还有喉结……呃……   小王同学在他职业生涯中普通的一天,遭到了爱情观的冲击。   甩不掉宫·牛皮糖·昭,看到纪灵,皎月拉着她一起去夙豪吃饭。   “公子,我和lilies约好了的。”纪灵在车上无奈地说道。这两个人气场现在很不对付,昨昭阳大队集体忏悔了一波,她看得云里雾里,每个人语焉不详,她都没看懂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叫她一起来。”   宫昭不爽又多了个电灯泡,“别介啊,闺蜜两个说说悄悄话,我们两个男人在场不方便。不如这样,我多订两个位子,她们一桌、我们一桌。”   “很久没见我徒弟了,纪灵刚刚还帮了我们忙。”表达出的意思就是:不要。   许是“我们”两个字取悦了宫昭,他没有再异议。   “公子,lilies最近碰到了一点小麻烦,她对自己的设计稿总是不满意。上次我看她画一朵琼花的设计,撕了十多份稿子,整个纸篓都是她的废稿。人也弄得挺憔悴的……” 纪灵担心道。   “她是到了平台期,这很正常。”皎月没收到自家徒弟的求助,就证明她对摆脱这种困境是有把握的。   “我觉得她精神气不是很好……”   宫昭新鲜地通过后视镜看纪灵的表情变化,紧缩的愁眉一点都不像女汉子纪灵了。   “她骨头缺钙很多年,向来都没精神,回国以前才恶补化妆技术。”皎月淡淡道。   “等等你见到她就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了。”纪灵罕见地不赞同皎月的观点。   宫昭打断,“诶诶诶,她真的要来啊?你们女生约饭不都是自己有一个小团伙吃的吗,在呢么跟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凑一起啊。”   “公子,要不我们三一起吃农家乐,宫先生去酒店吧。” 纪灵提议。   皎月附议。   宫昭驳回。   “啊!师傅!”   三人下车,进入夙豪酒店,在大堂等候多时的lilies看到皎月欣喜地拥抱他,皎月没有躲开。宫昭看得直皱眉。   “行了行了,公共场合,男女授受不亲,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呢。”宫昭分开两人。   lilies扯着眼皮和嘴角冲宫昭做鬼脸,“走,纪姐,我们拉拉扯扯。”   自助式点餐,lilies很活跃地跑去点餐台看有什么菜色,“纪姐,你快来,有烤乳猪!”   “我们四个人吃烤乳猪?” lilies看了看宫昭很正式的西服,记起副驾驶上的九十九朵玫瑰花,烤乳猪会破坏罗曼蒂克的氛围吧?   “海南的特色菜诶,尝尝呗,我好久没吃到了!”   宠溺地笑了笑,lilies心想,一道菜而已,应该没关系。   “你和她关系挺好的啊。”宫昭扯着嘴皮子道。   皎月拿起桌上的菜单,一面一面地看,“她?你是说纪灵还是lilies?”   “你的宝贝徒弟啊。一口一个师傅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演西游记呢。”   “成啊。我是唐僧,你是孙悟空,纪灵是沙和尚,猪呢?”   宫昭看了看活蹦乱跳的小姑娘, “我就随便说说。”   皎月翻到烤乳猪那页,笑了笑,翻过,“随便说说啊……我还以为你吃醋了。”   “我有什么醋可吃的……”   小姑娘点完菜回到位子,心情颇好地哼着调调,“师傅~你们聊什么呢~”   皎月合上菜单,“还没有正式介绍过,这是我的徒弟,lilies,中国人……其他的你自己说吧。这位是我顶头上司,moonlight公司的总裁,宫昭。”   “昭阳的昭。”   “莉莉丝的lilies。”   “华裔?”   “嘿嘿,中文名不告诉你。啊,不过,你是师傅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好了。我……喜欢纪姐!哈哈哈哈!”lilies偷袭纪灵,从背后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   她看纪灵的眼神和宫昭看皎月的眼神如出一辙。   爱开玩笑的人最有可能在平常就说出真心话。   上菜的时候真的上了一道烤乳猪,猪头对着宫昭笑,笑得他脑壳痛。   一顿美滋滋的午饭在两个闪光弹陪伴下度过,求爱、告白没有一点点进展。玫瑰花晚上蔫了,被宫昭从副驾驶拿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全公司两百来员工被邀请去喝早茶,由宫昭出资请客,逾期不候。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宫昭依旧选址了夙豪酒店,承包了二楼的十三张桌子。熙熙攘攘的员工们脸上都是笑意,疲惫了两天,能稍微放松一下,上午、下午的工作压力都减轻了不少。   这一顿宫昭是应该请的,时间快慢被他拨动而已。董洵坐在宫昭他们这一桌,宫御青有事情没有来,餐桌上有一个讨厌的面孔,嬉皮笑脸的小警帽——祁弦。   “你怎么在这儿?”   “员工家属啊~”   “我好像没说可以携带家属。”宫昭黑着脸要一个解释。   董洵:“我掏腰包帮他付了。”   “……算了。我也没说不可以带家属。”宫昭看祁弦嘿嘿一笑蹭董洵胳膊说“家属哦~”,右眼皮跳了跳。   皎月侧耳听着他们对话,思忖宫昭办事的态度还是这样模棱两可,优柔寡断怎么做到当断则断!他又想起老太后,那个独立坚强的女人,有些自私的女人。如果不是她的无情,宫昭怎么会养出这种性子……但不是她的维护,宫昭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加快了写作节奏。   PS:还记得董洵的CP祁弦吗? 第38章 阴晴不定   喝早茶的时光特别美好,昭阳大队的人可以正大光明地聚在相邻的两桌,嘿嘿嘿地发出奇怪的笑声八卦老板和大神之间不得不说的那点事儿。自从被皎月发现后,她们拍宫昭、皎月同框的照片和录小视频都不偷偷摸摸进行了,眼下这大好时机,还不把手机内存填满。   宫昭定位子的时候皎月要了五个名额,他、lilies、纪灵,另外两个神秘人的位置一直空着宾客名单上也没有具体填写,只画了两个像无穷的符号。   两个戴着墨镜的黑人兄弟走进夙豪酒店的时候,经理还以为有人要砸场子。确认了他们的请柬后请佛上楼。   “少主!”“少主!”   很默契的两个人说出的话重叠,听起来像一个人用了较大的声音说话,导致二楼产生回响,公司的、不是公司的人都好奇地望过来。   来者正是许久不见的紫领结、绿领结,他们黝黑的皮肤是因为参加了特训晒得。赵昺回到本家之后越想越不对劲,皎月生病很严重,一到下雨天就骨头酥疼,整个人病怏怏的也不见有什么血色,什么时候学的本领?他又是懊恼自己没有好好关心皎月,又惋惜好好的未来家主继承人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掠去了,便命令紫领结和绿领结前来保护皎月,顺便看住宫昭别让他靠近皎月。   两个大块头一脸严肃,黑墨镜黑皮肤,黑客帝国风与平民早茶热热闹闹的气氛格格不入。皎月叫他们过来一起吃,紫领结板着脸:“少主,我们吃过了。”   少主?   围观的人一脸好奇,少主是叫大神吗?   皎月只好摆摆手,让他们下楼等。   皎月吃了两个香煎就不动筷子了,宫昭帮他盛了一碗虾仁薏米粥,“吃那么少,多吃一点吧。”皎月闻着香气喝了几口。   吃完早茶,两百多个人分批回公司,皎月有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会帮忙,平时处理完自己的工作可以整点下班,但大家都在忙,这两天也帮着接接电话、修改私服细节。   满足的员工们都准备回去,他也不例外。   宫昭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   “宫总,你还有什么事吗?”皎月公事公办。   宫昭气馁,“你陪陪我。”   心软了。皎月留了下来。等人走空,保洁的要处理,宫昭:“我们去车上聊吧。”   到了地下车库,宫昭打开车门,两人在车内,车子里没有音乐,就这么干坐着尬聊。   “行了。有什么说什么吧。”皎月面无表情。   宫昭叹了一口气,深呼吸,道:“月,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天给了我们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我想也是给我一次对你好的机会。十年前我放手,我也害怕失去你,但我更害怕你就此离开人世。现在我想明白了,就算是死,我也想和你死在一起。我会牵着你的手,直到白头,你不抛弃,我不离弃。或许我现在还不够强大,没有那么多的权钱,但我也不畏惧赵家,我会靠自己的实力让他认可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为了实践的时候不卡壳,宫昭前前后后背了二十多遍,说出来了有点小激动,情绪越来越高涨,最后一字说得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你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被你辜负?我不想给你这个机会。”皎月残忍地说道。他既是欺骗自己,也是在欺骗宫昭,但他别无选择。   “为什么?”   “我就想知道理由!”   宫昭慌忙地问。   “……没有为什么。爱上你,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可以当你的朋友,当一个好下属。无论你是帝王还是总裁,成就霸业也好、书写商业传奇也罢,我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是就请放过我。我们的关系只能到此为止。”皎月字字诛心。   宫昭不依不饶地问:“不可能。”   “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你骗得了我,骗不了自己的心。我自认为了解你,你喜欢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从你淡漠的表情中也是可以分辨出来的,不喜欢你不会去理会。你没有选择绕道而行,就证明你不排斥我,你甚至已经爱上了我。”宫昭自信地说。   “……”皎月不想和一个沉浸在臆想里、不愿意接受现实、不听别人发言的人说话。   “开门。我要下车。”   “我不。”   皎月眼疾手快地按下开门,跳出宫昭的圈,“你好好冷静一下。我记得宫家已经帮你订了婚约,新郎官就不要再玩了。”   他迅速地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胸口闷痛,出了地下停车场,他小跑至夙豪酒店一楼的厕所,吐出一口血。不是牙龈出血的那种鲜红色,是一口含着黑块的血。   皎月看着镜子里那个脸上有被瓷砖的反射溅到血液、神情淡漠的人,他好像是另一个自己,一个可以绝情绝心的人。脊椎一天比一天难受,手指骨也有抽筋的现象了,刚刚他开门进车的时候差点手滑没打开门被看出什么。   完蛋了。   皎月。   “我的时日不多了……呵呵。”皎月擦掉嘴角的血,对着镜子里的人笑,真是奇怪,他明明笑得很开心,镜子里那个人怎么露出了那样的表情,甚至留下了两行清泪。   “你明明知道的,在他身边呆的越久,就越无法控制自己,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他。”皎月对着镜子里另一个自己说话,进来上厕所的人被一池的血和他疯魔般的自言自语吓到,厕所也不上了,提着裤子跑出去。   ……   公司的热度减缓,宫昭招了一些新员工,扩充到两百八十人的团队显得比之前轻松许多,他又有空做回那个清闲掌柜了。   还没等他展开下一次的求爱,他先被叫回了宫家。   桌子上是一个一个开过封的白色信封,上面用油性笔画了个红色的叉叉。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自己看。”宫昭父亲怒不可遏,一张嘴巴就喷火。   宫昭在信封里找到两张相片,是昨天在地下车库的自己和皎月,动作借位拍的,一张是亲吻脸颊的图,一张是牵手的图。宫昭苦笑,根本连告白都拒绝了,还牵手呢,他倒是想!   “你这个表情就是承认了?你说说孙家的小姐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背着她找了一个男的。还是你们公司的人。”宫父一方面不同意办公室恋情,一方面对自己儿子喜欢男生感到不可思议。   “我从来就没有答应婚约。你们私自为我做这种决定,我就不说了。和不和她结婚、同不同意婚约是我说了算的。”虽然是借位,但宫昭想将错就错,与其现在否认,将来解释麻烦,不如一口认下,宫家还能替他结婚不成?但是要怎么说,我是GAY?宫昭除了皎月,他也没喜欢过别的男人,他这算是gay吗?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单看箭拔弩张的气氛,今天不是个出柜的好日子。   宫父气得拿拐杖抽了宫昭一下,“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你居然喜欢男的!在外面搞搞小男生就算了,自己公司的人,你玩完了,把人抛弃了,人家再把事情捅出去,你这个总裁还要不要当了!宫家的颜面何存!”   宫昭冷笑,宫家的颜面?你们内斗得还不够丢脸吗?宫家要不是我,能重新跻身上流社会?早就到哪个旮旯子里吃老本去了。   “我是不会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结婚的。”   宫父气急败坏。一边的大伯劝道:“孙家那位,和你们公司也有合作,如果你悔婚,公司也会承受损失。如果孙家封杀moonlight,我不认为在起步阶段的一个小公司能受得住这种打击。”   “……”   “你和孙小姐好好沟通吧,一起吃个饭,多约会几次,相互了解一下。你身为宫家的人,婚约自由,你觉得有可能吗?我和你妈也是联姻,这么多年还不是过来了。年轻人是容易冲动一些,我理解你。”宫大伯自己的儿子没出息,羡慕宫父有宫昭这么个儿子,宫家的局势他看得清晰,所以宫父和宫昭他两边都不帮。两父子之间的事情他其实没有什么话语权,宫昭听得进去他就多说两句。   不管怎么说,相比宫父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宫昭听进去了大伯的话,也答应了和孙小姐面谈。   郁闷的一天。   要不要叫皎月出来吃个饭呢……   皎月一天没受到某人的骚扰,有点小不习惯。他们组的人今天都按时完成了任务,全部可以准点下班,这周第一次五点离开公司,他还是蛮高兴的。   “月,下班了吗?出来吃个饭啊……我看到你了!”   宫昭还是开着他那辆低调的小黑车。   “赚了一大笔钱也不打算买辆法拉利开开啊?”皎月能开玩笑,看出是真心情不错。   “就几个小钱,我存着娶媳妇。” 宫昭眨眨眼,媳妇指的谁不言而喻。   “要存钱的话,自己会做菜还出去吃,宫总的心思真是很难猜啊。”皎月虚着眼说,一双眼睛因为俏皮话染上了暧昧的色彩。   “请媳妇吃顿饭,多少钱都不嫌贵啊。”   “油嘴滑舌。” 第39章 如意算盘   皎月挑的餐厅,一家湘菜馆。宫昭不吃辣,愁眉苦脸求了半天。换了一家西餐厅。   味道、服务和价格评价都不错的一家西餐厅。   晚饭的时间,餐厅都是客人,几乎没有空座位。皎月出示了自己的VIP卡,服务员请皎月稍等片刻。钢琴弹奏炫技,两人驻足观看了一曲。这会儿的功夫,餐厅已经清理出一桌供他们用餐。   “看来你经常光顾这家店。”宫昭看到VIP卡,一般这种中小型餐厅很少有会员制度的,能拿到贵宾卡,说明和老板的关系好。   “帮过这里的老板一个小忙。”   皎月喝了一杯水清清口。   “洗耳恭听。”   宫昭很少听皎月提起过去的事情,这个过去不是指前一世,穿越前反正也没有什么开心的回忆,不值得提起。这个过去指的是皎月在国外的十年。   “这家店的店主,曾经是一个服装设计师,因为抄袭风波退出了圈子。当时我也在西班牙,华裔设计师的圈子是相通的,很快就知道这件事了。我既然刚好在西班牙,就去挺朋友一把。   抄袭是任何行业的禁忌,可以轻易毁掉一个人积累的名气。他的朋友偷了他的设计稿率先发表,他又正好改稿了,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他不明显的抄袭。这件事虽然在那年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后来有人那个人的实力也配不上能创造出同等级作品的程度。他的女友遭人白眼忍受不住和他分手之后,他有点精神崩溃,我只是借地方给他住。后来他回国了,也没在圈子里混了。   我回国之后,他邮寄了这张卡给我。平常我都是在刚刚那家店和这里吃饭的。”皎月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很少见,宫昭听得津津有味,还想问一些问题。   “嘿!moon!”说曹操曹操到,一个人端着第一道菜从厨房走出来。宫昭怎么看,这人都像一个厨师,还是米其林三星的那种厨师,穿的漂漂亮亮,菜做得华华丽丽,在高档的地方替有钱人做饭,一口一句品味,三句中文夹带着一句英文、法文之类的那种人。   “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赵咏阳。Richard,好久不见,生意很好啊。”皎月实话实说。   “还是那么冷淡!老朋友相见可以热情一点!”Richard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道菜,油焖大虾,送给闷骚的你。”Richard眼珠朝上笑着晃了晃脑袋,模拟油锅里的炸虾,手指指了指宫昭,笑得很邪恶。   “我还是第一次见moon带人来我这儿。”   宫昭心下一动,这么说,纪灵她们也……   “我也是第一次见厨师长亲自出来送餐的。”皎月眼神一冷,闪出的寒光如果可以具现化,定是变成一把拉链锁住店主的嘴。   “还没介绍一下……”   “我叫宫昭,昭……阳的昭。”宫昭刻意强调了阳字,和店主比了比眼神,心领神会的店主立刻降低瓦数。   “那我就不打扰咯。”   宫昭正想趁着皎月心情好,多了解他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皎月忽然脸色一变,说是要去洗手间,十五分钟都没回来,打电话电话在座位上响起。   宫昭拿上皎月的手机,去厕所找人,在拐弯处撞到刚从女厕清理完衣服上咖啡渍的孙莉。   才出糗,又摔到腿,孙莉愤怒地咆哮:“你走路不看路吗!你!你……咦?你,你是不是宫昭啊?”   宫昭摸摸鼻子,他已经出名到吃个饭都能碰到粉丝的地步了?   “你不记得我了?小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过家家呢,你当爸爸,我当妈妈,你还说你要娶我!”   宫昭一脸黑线。这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真不记得啦?我是绿天集团的孙莉。你这个未婚夫不太合格吧!” 才到宫昭胸口的身高,黑色连裤袜、洛丽塔风小裙子,是否成年打个问号。   宫昭错身躲过孙莉自来熟的身体接触,往男厕所走去,皎月趴在水池旁边,虚脱地靠在墙壁上。皎月眉头紧皱,神情极为痛苦,有小幅度拿自己的身体去撞墙的动作。   “宫……昭……” 皎月含糊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皎月平时就牙尖嘴利的一张冰山脸,宫昭就指着他偶尔笑一笑的灿烂花火过活了,能得一个好脸色多不容易啊。今天能看到皎月绵羊一样乖巧地缩在角落,宫昭表现欲涌上来,用公主抱的姿势把人圈在怀里,男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皎月安心在宫昭怀里昏睡,无意识的睡眠能减轻脊椎骨蛇毒入侵一般的痛苦。   “月,你怎么了,你先别睡,我们去医院。”宫昭看他睡着了也难以放松的表情,担心了起来。   皎月没有回应,宫昭把他放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替他系好安全带,皎月还是东倒西歪的。宫昭拍拍他的脸,皎月痛苦地发出一个音节。宫昭看了看前座,又看了看后座,把人放到后座平躺着,迅速开车离开。   “好好好,你躺着睡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挂号的窗口排满了人,宫昭扶着皎月去挂急诊。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皎月更是受不了这股味道,迷迷愣愣地睁开眼睛,瞳孔微缩,借推搡宫昭的助力自己往反方向走,“我不要。”   才走了两步,皎月重心不稳地向左倒下。   宫昭忙不迭地接住皎月的胳膊,搂住他,道:“你不能讳疾忌医,现代的医疗科技很发达,你要是有什么病,都可以治好的。”   “那若是肿瘤、艾滋病、癌症呢?”   “你得了癌症?”宫昭摸了摸皎月的左手脉搏,和正常人的脉搏跳动不一样,再看皎月的脸色一贯苍白无血色,一个可怕的猜想从发芽到长成参天大树只肖短短一秒,宫昭急的汗如雨下,“你的脉息紊乱,这是绝症之兆,你得了血癌?!”   “……”皎月想把这人脑壳敲开看看这脑回路是怎么转的。   “不是。我只是昨天睡得比较少,早饭午饭没吃,低血糖晕倒了。”皎月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宫昭狐疑地直视他的眼睛。   “怎么?”皎月心虚地僵硬着脸,他一向都是这个表情,宫昭没看出什么异常。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眼睛挺好看的。”宫昭点头,“既然如此,我带你去吃饭。”   ……   和心上人一起吃饭遇见素未谋面的未婚妻,站在孙莉的角度就是:我的未婚夫当着我的面抱着一个长发美女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这事情又很快被孙莉反馈给孙董事长,孙董事长口头上和宫父提了提,宫伯伯原本约好的“谈谈”就泡汤了。   “你不是向总公司请了一天假要去参加同学聚会吗,把孙莉带过去,给同学都介绍一下你将来的妻子。如果做不到,你这个总裁也不用当了。”宫父颁布了一个任务。   身兼两职本就不易,宫昭分别在两个公司都安插了自己的人,还有替自己管事的董洵和宫御青。就因为一个女人,将多年的心血拱手送人,宫昭做不到,他大可以阴奉阳违地介绍孙莉的身份名头,未婚妻这种名份,他不说,这女人总不能上赶着倒贴。   宫昭的如意算盘敲得啪啪响。   科德高中17届13班聚会当天,皎月在星海公寓歇下了,宫昭直到最后一刻才放心地出门,蹑手蹑脚地不吵醒皎月,接了孙莉去参加聚会。   KTV的包厢里暧昧而昏暗的灯光闪着奇异的色彩,握着麦克风的麦霸唱了一曲又一曲,都是怀旧金曲,十年前的记忆。男生两两而坐,也有三五成群的,女生则活跃在抢唱的小舞台上。理科班只有十几个女生,如今多半都为人妇,还保留着少女的身材和俏皮。   一群即将而立的青年男女们栽在回忆的漩涡中,记忆里长得帅的长得美的现在不一定最好看了,但人缘依旧特别好,宫昭踏着《勇气》的歌声进来的,身后跟着花枝招展的孙莉。   小姑娘刚刚大学毕业,混得最大的圈子也就是cos圈,未入社会,不找工作,无业游民一个,孙董事长确实也供得起女儿在外头随便玩。他稍担心的是女孩子一个人在外住,会不会给人拐跑了,肚子里有不明不白的种——每年总会有熟人家出这种事情。   孙莉崇拜地看着被大家簇拥着喊“老班长”“宫总!”的宫昭,他身上成功人士的自信和成熟魅力和学校里那些幼稚的男生完全不一样。又想起爸爸对她说的话,“宫家近两年发展势头不错,别看现在是一个小公司,上市之后身价翻好几倍,你陪他同甘共苦一段日子,以后就可以靠自己老公享富贵。你现在嫁过去,他不敢对你不好,以后他成功了,你还会被人夸赞眼光好。错过了这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咯!”   孙莉心中美滋滋的,她的未婚夫有能力、有潜力还长得帅,比朋友嫁的那些满脑肥肠的富二代和上了年纪的大叔好了几百倍! 而且,他邪笑、欲情故纵的坏样子让她好心动。   宫昭喝着啤酒,看着那个对他犯花痴的女人冷笑了一下,撇过脸去……怎么会……!   宫昭站起身,“月……你不是在睡觉……” 第40章 同学聚会1   KTV的彩球灯晃得人眼睛疼,霓虹闪烁下皎月的脸色阴沉,寒气四溢,组织活动的那位同学大无畏地凑近那浑身冒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美人,很自然很卖力地表示欢迎,煽情一波十年不见,今日重逢,然后介绍等会儿的活动。   “你知道我是谁?”皎月问。   “我、我记得你。”那位男同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红到耳尖,“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谭翕澈,是文艺委员。”   皎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寒意未散。确实没印象,他对这个班的人就没几个有印象的。为什么要来,还带着拔野古山来,呵,还不是某人今天躲躲藏藏地看手机、遮日历,还在他的水里掺了安眠药。只有半粒,皎月靠闻得就闻了出来,含了一口转身就吐掉倒花盆里。然后装睡,这厮果然换了一身阿玛尼去同学宴会,可气的是半路上还接了个姑娘。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皎月很生气,到KTV门口的时候看别人都是成双成对进去的,打电话叫上拔野古山,颇有叫闺蜜斗小三的既视感。   皎月哪有这个意思,他就是想气气宫昭。   一个人无条件信任的憋闷不如两个人的互相伤害。老铁需要扎一波心。   “许多年不见,我们不如重新自我介绍一下。”顺便也聊一聊现今的成就,当然,来了的人也不会差,真的差到没朋友的地步,脸皮薄一点就不来了。   现场多数人都能谈笑风生,个别在校外仍然有接触,甚至组建了家庭,例如学生时代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的邹子怡和贺聊歌。他们毫不避讳,甚至大胆秀出自己无名指上古朴的银戒指,这种款式、这种暗沉的风格,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潮流。聪明人都看出来他们的家里人也认可了这段感情,不由得羡慕起来……咦,羡慕……   班上三十多个男生,弯的不少,粗略一数能数出三四对两个都是13班的、现在还保持着情侣关系的男生同性情侣。邹子怡和贺聊歌算一对。曾经轰轰烈烈沸沸扬扬的易燃、林浩源貌似又在一起了。   “我是王佐,数学课代表,现在在科德高中当数学老师。”王佐戴着变态才戴的金丝眼镜,坐姿笔笔直直的,在KTV坐得像在办公室。十年过去,不减当年傲气。   一个模样可爱的男生对身边一个成熟威严的男子说道:“王佐可是数学天才,我们所有人都认定他以后会大有成就,不过他怎么回科德当老师去了呢……不过科德的工资应该也挺高的。你不在我们班,你是不知道啊,年级两个数学天才都在我们班,每次的数学考试就是腥风血雨,被碾压的我等凡人就是用来陪衬火腿肠的那些零鸭蛋,他们最喜欢玩的不是考满分,而是控分。咦~太可怕了,想起来我就起鸡皮疙瘩。”   王佐是其中一个数学天才,另一个则是现在的中国首富陈麟洛,陈麟洛的故事可以写成一本《中国首富养成实录》,由于太抢戏,我并不打算给他台词。   皎月迟到了十五分钟才来,已经是很晚,有一个人等自我介绍都过半了才出现,刀削斧砍的面庞,坚毅的棱角,严厉的目光,他像是一尊请来容易送走难的神。班上个别同学露出微微回避的恐惧。皎月在记忆库中搜寻到了他,在警察局见过一面,很难让人忘记的一张脸,比拔野古山的立体面孔更帅气。   “回家换了件衣服,晚到了一点。”男人不是向谭翕澈解释,对方点点头,温柔地帮他整理了垂到耳前的发丝,“我们在自我介绍,你插个队吧。”   男人这才面向沙发席,严肃道:“蒙络。警察。若是谁走错了棋,进来之后我也不会因为是同学就包庇的。”   包厢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一位可爱的少年抖如筛糠,他身边的男性带着威胁的眼神盯着蒙络。   “哎呀,不会开玩笑就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你把我们的气氛都搞砸了!”主持人怪嗔道。   “是吗……”蒙络无暇顾及其他人的感受,只是如果他的话让谭翕澈的活动难以进行下去,他会很自责。   在主持人的调节下,人们继续自我介绍,再过五个人,轮到了宫昭,“宫昭,昭阳的昭。有幸担任各位的班长,现在开着一家小公司,勉强能养活我和我爱的人。”说着,他看向皎月。   孙莉扭扭捏捏地羞红了脸,小拳拳捶宫昭胸口,“讨厌,说什么爱不爱的。”   拔野古山为皎月接过宫昭的话筒,他的座位刚好在宫昭和皎月之间。皎月自我介绍:“赵咏阳,设计师,不才,薪水能养活自己,还能养个助理、徒弟和一些流浪汉。”助理是纪灵,徒弟是lilies,流浪汉是曾经帮过的人,就是没有“爱我的人”或是“我爱的人”。   两人箭拔弩张的口舌之争,没有在台面上交锋,暗地里阴阴地说给对方听,除了自带雷达的一些男同胞,没几个听了出来。   不多时,所有人的自我介绍都轮完了,谭翕澈提议玩游戏,狼人杀对决,输了的人需要接受惩罚,赢的人中carry全场的那位担任国王,指定输的人接受惩罚。   这只是其中一个活动,个别不会玩的女孩子不想熟了又被惩罚,就继续抢麦玩,不想唱歌的聊天的有、掏出手机玩农药的也有。男生里不会玩的也有勇于尝试的,理性一些的打算先围观一局在入场。   每局除法官外,共有18名玩家参与,候补的玩家如果一盘都没玩过可以直接上桌,玩过的就要和赢了比赛的人以“石头剪刀布”的形式对决,游戏上一盘输了的人可以自行选择丧气不玩了或者拿到胜利一雪前耻。   十八名玩家,六狼、六神、六民,游戏开始前,法官谭翕澈讲述规则,第一局为了让新手适应,先不加丘比特。没有情侣阵营的情况下,场上共有两个敌对阵营,狼人阵营和好人阵营,神民都属于好人。狼屠边获胜,狼人全出局则好人胜利,在狼刀不够且处于裸奔时狼人可以选择交牌,法官会判定好人胜利。   六狼,一个白狼王,一个狼美人,白狼王可以白天任意时候自爆带走一个人,狼美人晚上魅惑一人,白天自己被票死或崩死的时候带走他,可以用来假装猎人。其他四个都是普通狼,具有一晚上杀一人的功能。另外,白天自爆的狼具有晚上指刀的权利。   六神,预言家、女巫、猎人、守卫、骑士、白痴。前四个大家都熟悉,不多赘述,不懂的可能连狼人杀都没玩过,不建议去晋江百科查询,直接跳过这一章就好了。以下借我的笔转述谭翕澈对十八位玩家口述的话,与晋江百科上略有差异。   骑士的作用是白天除警上环节以外,任意时候可以选择暴露自己底牌和一个人【决斗】,如果对方是狼人,则狼人死亡;如果对方是好人,则自己死亡。   守卫每晚守护一位玩家,该玩家中刀不会死,中毒毒最大,会被毒死。一个人同时被女巫和守卫救了,则会达成【奶穿】成就,即两两中和,无效,该玩家依旧死亡,同时浪费了女巫的解药。守卫两天不能守护同一个人。通常玩法是第一天空守,第二天守护跳出来的女巫或心目中的预言家。   白痴投票出局后并不会死,他还具有每天插话三次的机会。白神虽然是神,技能相当的弱。一个需要好好躲起来的牌,除非到他的轮次,没有必要跳到台面上。   六民,其中五张普通村民牌,一张老流氓。   老流氓,包括猎人、骑士甚至女巫,都是具有明面上可以自证身份技能的牌。老流氓作为矮子里的高个,算个半神,他被毒或者中枪之后可以带伤多活一天,且不被魅惑,是狼美人的克星。这几张牌都是强身份牌,狼人一般不敢穿他们的衣服,一不留神就拉崩狼队。当然,除了女巫的身份不要乱穿,其他身份适当跳跳,民在第四天可以穿,狼在自己轮次也可以穿,配合发言如果能争取到好人信任就可以把好人方归出去。   抿人能力,即猜测未知牌身份的能力。狼人抿中未跳明的神牌,刀神成功即可在该神牌出局后穿他的衣服,强势带队归出好人。   “场外玩家请控制好你们的表情和声音,不要给场内造成干扰。”   谭翕澈这么一说,只是适当地提醒一下,面杀玩场外还是很难避免的,有些场外例如“XX不会说谎的”、“XXX说谎的时候摸头发”“新手光环”之类确实有很强的说服力,这对其他人会有些不公平。此外,有些纯玄学、数据流、位置流的玩家,就容易被自己的盲目给坑害了。   游戏即将开始。   “天黑请闭眼。”   法官按照守卫、狼人、狼美人、女巫、预言家、猎人、白痴、骑士的顺序依次叫睁开眼,皎月睁开眼之后看见宫昭嘴角的笑意,略略不爽,他摸了摸自己的卡牌,决定待会儿试宫昭一试。 第41章 同学聚会2   “天,亮了。”   “ 请所有玩家睁开眼睛,需要竞选警长的请举手。”   此处说明一下,警徽的作用是没有人死亡的时候由警长选择警左或警右发言,自己作为归票位,当有人死亡的话,从死亡的玩家,左手边开始发言,多人死亡则最左边的死亡玩家左数第一个发言。另外,警徽等同于具有两票,警长最后在投票前还可以进行口头上一句“警长归票XX”的发言。   十八位玩家有十位举起了手。   “那么,我指定,由8号开始发言,有请赵咏阳。” 谭翕澈将手机APP上18位以内随机选数字的结果进行公示。   “预言家,宫昭查杀。警徽给我,预言家带队,这局出九号。不退水。”每个人身前都有一个牌子,皎月是八号。拔野古山对语言类发言+逻辑推理游戏不擅长,自动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宫昭是九号,顺置位第二个发言。   宫昭接到了查杀,镇定地道:“我这里不是一张预言家牌,也不是一张狼人牌,咏阳第一个发言,他或许是炸身份的,我是个好人。如果你不退水,后面自有预言家出来拍你。过。”   发言到十号的位置,他是第六个发言的,前面都没有起跳预言家的,他很开心地报了警下一张牌三号查杀。   “十三号发言。你十号视角有问题,如果你是一个真正的预言家,警下只有八张牌,还有一张是你的查杀牌,你必定吃不到这一票。你不知道狼队打的是什么格式,万一他们只派了一个悍跳狼上警,其他狼都在警下窝着,那你是不是有可能吃不到警徽?我不知道你在开心什么。过。”   第八个发言的玩家,十五号,起跳了预言家,报了后置位一张金水(预言家验到狼人报查杀,验到好人报金水)。并叫前面两张牌中的好人牌不要捣乱,“如果你们中有人要退水,那进我第一警徽流。警徽流先一后二,两张警下的牌,你们不把票上给我,自动进我狼坑,就没资格吃这一验了。过。”   后置位十八号干了金水,跳明女巫身份,救了警下的一号牌,“一号牌是我的银水(女巫不可以自救,救了的人称为银水),你可以警徽流改一下,验二号和三号,或者验退水的人报的查杀。九号(宫昭)弹性不错,我觉得他是好人。那这样,我站边十五号,因为我觉得他的视野没有跟着别人的思维走,不是根据前面人验到的跟风验,且他第一警徽流打在我的银水身上,狼人应该不会这么做作……”   “最后只有八号(皎月)、十号、十五号仍在警上,没有上警的玩家请投票。”在女巫的强势号票相爱,大部分玩家都投票给十五号,只有一张异常票——三号选择弃票。   警左是十四,警右是十六。   十五号选择警左右发言。   前几个人发言都在聊了聊三号,打八号是狼,十四号趾高气昂地嘲讽了一波狼队,点了狼坑,把皎月、十号拍成双狼,说十号三号可能狼查杀狼。十三号打了这个人的逻辑漏洞,“狼查杀狼,三号不自爆,还安排其他队友在警上,生怕自己吃到警徽吗?”   三号拱了拱鼻子。   “【决斗】,三号。”   皎月翻牌,三号白狼王,白狼王的自爆被闷掉了,他有些郁闷地摇了摇头。进入天黑。   第二天十号死亡,十八号女巫皱了皱眉头,看向十五号。皎月思忖,女巫用□□了?狼人没理由刀十号。出现单死,狼刀很可能落在暴露的神——女巫和骑士身上,或者刀了守卫心目中的预言家。   五号跳守卫报出信息,昨晚预言家中刀。二号跳守卫,报出骑士中刀。十五号发二号查杀,BB了一大堆,警徽流十三号,十三十四验一砸一。   二五是一个对立面,十五号是真的预言家,则二号狼人,不是真的则五号、十五号狼人。如果二号说的是真的,狼刀为什么没落在女巫身上而是落在自己身上?狼人真的蠢到去刀真的预言家吗?皎月明晰了,心中自有判断。“【决斗】,九号。”   九号翻牌,狼美人。魅惑玩家:八号皎月,由于骑士圣洁的心灵不受任何玷污,所以无法被魅惑,狼美人单死。   今天不是九号的轮次,骑士居然出得到九号,狼人一脸懵逼。好人心想已经走了两到三匹狼了。   皎月看宫昭那调皮的嘴角,就知道他不是狼刀了自己就是拿了神牌和自己有所互动,女巫的身份没人拍,皎月就知道宫昭八成是个狼了,【决斗】之前皎月觉得三号投票的时候畏畏缩缩,拿着自己的牌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又不上警,可能是个白狼王,就【决斗】了。现下俨然是揪出了两匹狼。   第三天,平安夜。   不管二号、五号谁是预言家,在场都鼓起了掌,守卫优秀!   五号:“昨天死亡的是女巫,我救了她。守中了十八号,谢谢谢谢,不用鼓掌了。我今天……应该会自守,或者守预言家。”   二号:“我昨天守的十五号……”   大家“哗”了一下,十五号都报你查杀了你还守十五号。   二号:“我想的是,狼人要坐实十五号预言家身份,那一定要刀死预言家,他不死,场上肯定会有人怀疑的。这个五号昨天说他守了十五号,那他肯定不能说今天也守了十五号,守卫是不能两天守同一个人的,他要是说了你们就可以把他打成定狼了。我就守了十五号,他肯定刀不到我自己头上。”   女巫都没有药了为什么要刀女巫呢,这是一个狼人心态才能想出来的问题。当然了,脑子活络一点也能盘到这个问题。皎月设想女巫是一张在台面上死不了的牌,那她必定要死在夜里。   女巫若是和真预言家站一边,那十五号就是真预言家,五号就是真守卫,狼人大可以去刀预言家,因为真守卫上一轮已经守过预言家了。一个有警徽的预言家,和一个没有药了的女巫,肯定是选择刀死预言家。   如果女巫站错边了,狼队晚上是不会去刀女巫。放在后面刀,先刀一刀骑士不好吗?反正骑士已经被真守卫守过了,但是跳了守卫的狼人可能不会这么想,如果他们刀了两刀骑士,隐隐地就坐低了跳守卫的同伴的面。   刀狼警,让十五号给队友发一个金水,坐成金刚狼的身份。   皎月没有被接二连三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而心急决斗,听完十五号的发言“十三号查杀”后才决定【决斗】。   皎月把牌举起来的那一刻,十三号、十四号屏住了呼吸。   “【决斗】,十四号。”   十四号狼。   第四天,狼队夜里对话了好久,围观的人忍不住发出笑声。   第四天平安夜。   “交牌交牌。”十五号把自己底牌亮出,狼人牌。十八号还不可思议地轻轻“呀”了一声。   狼队昨天赌心态,是刀守卫还是刀骑士,自不自刀已经无所谓了,这个骑士留着真可怕,他们一个五号一个十五号已经站在焦点上了,虽然女巫毒死了预言家,但是狼刀落后太多。最后刀了骑士,法官宣布平安夜的时候真的心态崩了。   皎月抿人能力强,不管拿狼人牌还是拿普通村民牌都可以抿人身份。宫昭状态统一,拿好人像个民及民以上的身份,拿狼像个好人,令人很难分辨。后来皎月和宫昭拿了同样阵营的身份牌,也赢了好几把,国王游戏把别人整的很惨。大家都开开心心,佩服的是要佩服,也提防着,狼人首刀、预言家首验,后面的游戏体验也没那么愉快,稍微输了两局。   第一次失败是因为队友太坑,查杀到女巫就直接退水了,然后两人日常被怀疑,那一把是有丘比特的局,两个狼队友被连在一起了,其中一个还是白狼王,自爆都无法自爆。   两人被要求玩一个游戏。其中一人叼着一个装了八分满的一次性的纸杯,另一个人张开嘴巴接着喝进去。想要出现的结果当然是洒了两人一身。女生(包括腐女)都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个美型男子的互动,小手蠢蠢欲动,似乎想要在接住的一瞬间推一把,亲到或者湿了衣服不得不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好身材也挺好。嘿嘿嘿,反正都是成年人,玩玩而已。   皎月咬着一次性纸杯,飞速递给宫昭,宫昭接了喝了,行云流水,只在一眨眼的时间就完成任务。   “不行,我们没看见。”这也太默契了,而且完全没有达到“惩罚”的目的!大家输了这两个人好多把游戏,终于赢了一回,自然不会就此放过他们两个!   “倒满。生活就要像这杯水一样和和满满嘛~”谭翕澈一边倒白酒一边活跃气氛,话说得这么好,令人都无法拒绝。   “亲一个!亲一个!”   大家很嗨地看两个人喂酒,倒太满自然有一点点洒出来了,晶莹的酒液顺着脖子流到锁骨,在锁骨处打了个转溜进衣服里……加了冰块的酒很难接着喝,皎月换了个姿势,中途被人推了一下,眼看着酒水要从纸杯洒出一大片…… 第42章 请不要挑逗我   皎月倾斜了纸杯,液体顺着杯子的壁沿溅洒到空中,宫昭冲他眨了眨眼睛,扶着皎月的腰,一条线逆着退,接住了白酒降落的曲线,两人的衣服都没有被白酒撒到。   围观者依依不舍地叹息,好像损失了一比宝贵的财富。   事情只发生了短短的一两秒,加之两个人的身体阻碍视线,他们没看清楚过程。皎月看得清楚近在咫尺的液体滑行方向有一个小幅度的转折。宫昭刚刚改变了水的轨迹,他的水系异能——难道宫昭全都想起来了?   这是困惑皎月的一个问题,宫昭如果想起来了在黑如意漩涡里的事情,理所应当会远离自己,不要说别的,能不能再好好地以正常人的态度恋爱都可以用如来神掌的手势否定了。   宫昭什么时候又觉醒了水系的异能?   皎月思考这个问题,下一局摸好人没有尽力,被推了出去,输了,惩罚依旧是他和宫昭一起完成的。出题的姑娘笑得嘴巴都歪了,“你们两个穿的鞋子都有鞋带吧,两人鞋带互系在一起,挨着墙壁但是不许碰墙,走一圈。呐,要前后站着,谁前谁后你们自己决定啊。比如……老班长站后面,那他就把其中一只脚由赵咏阳的□□伸到前面,然后你们绑的脚就变成左脚与左脚,右脚与右脚。这是考验你们默契的,应该不难吧,你们……那么默!契!”重读默契两个字,姑娘捂嘴笑。   这样的绑法,和二人三足有很大的区别,走路相当吃力,还要保持平衡,稍不留神就可能出洋相。   实际上,宫昭和皎月两人走得满顺利的。宫昭192,皎月185,为了不挡到另一个的视线,皎月自觉地站在前面。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两人都是搂在一起走,姿势满暧昧的。有的女生发出一边拍照录像一边发出按捺不住的激动尖叫。   玩也玩了,谭翕澈告之大家准备转移阵地,大家去酒吧跳舞。   在KTV已经被灌了不少酒,桌上就没有准备白水,发言游戏渴了就只有酒水可以喝,宫昭喝了两瓶,皎月都差不多喝了一瓶。   转战酒吧,谭翕澈是打算玩嗨来。   大家不愿意扫兴,硬是把不想跳舞的害羞妹子和不会跳舞的宅男也拉过去,反正气氛最重要了。酒喝上头了,管他会不会跳,身体跟着节拍走就对了。   他们一大群人把女生护在中间跳舞,玩得开开心心。皎月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凑热闹,一个人冷冷静静地在酒吧灌自己。看着远处和女孩子跳得很开心的宫昭,皎月嗤笑一声,“狗改不了吃shi。”   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不怎么保暖的薄衣服,一个人坐在吧台,不知轻重地喝酒,还长了一张极品的好脸蛋,半晌就勾来了一群虎视眈眈的色狼。   大部分人在酒精和灯光的效果下没有看清是男是女,走近了还没开始搭讪,看清了是个男生就惋惜地咂咂嘴走了。知男而上的要数下面这位大兄弟。   “美人儿,请你喝杯酒?”   他点了一杯后劲儿很大的甜酒,调酒师看了一眼皎月,又看了一眼他,拿起调酒壶,不打算多管闲事。   皎月:冷漠。   此时,在酒吧外,有两个穿着学生装、与酒吧气氛格格不入的年轻人。   “你好,请问有看到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生吗?”开口的男子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学生气很重,文文弱弱的,看起来经不起一拳折腾。   魁梧的保安扯着嘴角轻蔑道:“小朋友,你还是回家看片儿吧,这里不适合你。”   男子甩起自己的拳头,保安看都不看准备用一根指头接下。只听见骨折的声音,保安被拗断指头后连着脑袋一起挨了一拳,撞到门上晕了过去。   “哟,不用这么暴力吧。不就是说你小朋友。嗯~大朋友~”穿着校服的另一个男子梳着新潮的发型,嘴角带着邪笑,不开口如高岭之花,一开口就算是穿着校服坐在酒吧男男女女正中央也不显违和。   “王麒润,想打架就直说!”   王麒润拥着黄晔肩膀,“晔,我们正事儿要紧,回去慢慢打。你不是说预感到这里要出事儿吗,我们被安排来保护那个人,得尽职尽责。”   一边说,一边穿过酒吧的楼梯,往舞池走。   黄晔正欲说什么,入眼的画面让他皱了皱眉。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 王麒润护住黄晔,一掌借力化力,推开了远处飞过来的一个人。   吧台的围观架势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刚刚撞过来的小哥是凌空飞来的,落地的时候周围的人看清他身上的衣服,认出了他是酒吧的保安之一。   事情如果刚发展到保安来阻拦,好歹是能武力对抗劝下的。眼下所有人都看到电视剧里能见到的武功路数,拿出手机拍照录像想要传到网上的人就海了去了。   “先阻止他们把视频上传到网上。”黄、王两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   五分钟前。   同学聚会是很好的增加人脉的机会,宫昭不想就此错过,便与人群一起跳舞。他看出皎月今天有些不高兴,心想着回家再解释一下好了。   吧台,一个远离舞池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天然的文青聚集地。失恋人士和419爱好者可以披着一张皮聊骚。望着聚光灯下闪烁的男男女女们,独身一人会更加寂寥。当虎狼之地闯入了一头肥美可口的绵羊,不必说今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棕色皮革沙发上的几个男人打着赌,其中一个人站起来,自信满满地竖起衣领,向背对着自己坐在高脚椅上迷人的背影进发。此前已经不断有参差不齐的男人们败下了,越是难以攻下,越是有见猎心喜的人出现。   小绵羊毫无防备地发呆。   男人看着他的侧脸,恍然辨识到这是一个男人,男的……也可以长得这么好看、这么精致吗。   皎月转过身来,倏然碰到了酒杯,男人以为是自己吓到皎月,心想这人真是单纯。   “你好,我叫强尼。”   “……我姓赵。”   聊了几句后,强尼越发地产生了兴趣。皎月令他升起了前所未有强烈的保护欲,他情不自禁地道:“这里不适合你。我们不如换个安静点的咖啡馆聊聊。”   “聊聊?”   “深入了解一下,我对你很感兴趣。”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啊。”   等强尼去取车,皎月冷冷地看着宫昭在女生之间换舞伴,拔野古山到点要先回去了,他从舞池过来和皎月打了声招呼,“刚刚那人谁啊?”   “一个朋友。”   “你认识是吧,那成,我就不打扰你了,走了啊。”拔野古山很清楚自己的任务,不就是当个护花使者,顺便再帮皎月这朵花气气某个人咯。刚刚在包厢那么闹皎月都没有反对,他猜想两人也没有闹得那么僵,现在差不多也恢复了。这一对他是很难插足的,电灯泡也当一晚上了我,徒留他一个人伤心啊,还是走了。   本来这样也就罢了,却还有不长眼的,长得歪瓜裂枣,猥琐地往皎月身上凑。   “美人,请你喝杯酒?”   宫昭正在舞池心不在焉地跳舞。女生被舞伴的不走心惹恼,和别人交换了舞伴,一个又一个换下来,宫昭都不记得自己原先的舞伴是谁了。忽然,一个凶恶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尖叫,声音竟然盖过了酒吧的音响。保安从门口带着警棍小跑步过去,人一圈一圈地围起来看热闹。   “那是月在坐的地方。”   宫昭心中警铃大作,恢复的那点千人大会的记忆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帮助,他一点不觉得皎月能会多强的招式。   无论其他人怎么说、皎月自己怎么说,宫昭始终觉得皎月是自己应该保护的人……至少现在是这么想的。   又是一声巨响,宫昭按捺不住,他对舞伴道了声抱歉,连忙推开跳舞的、围观的人群往吧台走去。   “轰!”地一声,人型的墙裂让人触目惊心。   “月,你没事吧?”宫昭冲过去,抱住皎月,左看看右看看有没有受伤。   人们惊恐地看着宫昭。有个女人想劝劝他,但保安的遭遇还历历在目,她小声地说着“别过去。”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皎月轻喘着,眼神里的混沌在看到宫昭后渐渐消散。   没有皮外伤,宫昭抱着皎月拍拍背,“别怕,有我在呢。”   像个小孩子一样,被哄一哄就好了。   皎月扒着宫昭的背不肯松开,两个人身上的酒味儿都挺重。皎月皱着眉头适应了对方身上的味道,鼻子拱了拱,有点想打喷嚏。他从衣领中掏出一个造型奇特的银哨子,就在宫昭耳边吹响。   吹出来的声音是常人所听不到的。   只要该听到的人听得到,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得懂标题的都是老司机。 第43章 异能者   哨声吹响,两只藏匿于黑夜的蝙蝠出动,去逮捕正在一个个用“劝”的方式让群众放下电子设备的黄晔和王麒润。   黄晔似有所感,但他正在用精神类的异能,没有闲暇去顾及物理层面的威胁,这一块是交给王麒润的。   而此时,王麒润在离他十几米的人群之中。   酒吧的玻璃杯子嗡嗡作响,越来越大声,欲来之势颇像某种大型灾难。   “地震了?”   “好像是地震了!”   “我手中的杯子怎么在抖……”   “我也是!”   ……   酒保疑惑地看着地面的毛毯花纹,不是地震,他可以肯定——连毛线都没有轻微的飘动。是什么让酒杯都颤抖了起来呢……   皎月猛然一滞,他没有想到声波会反映到玻璃杯上。   可是当他停止了之后,灯球、酒瓶、杯子都加剧了振动。人们感到了奇异的失重感。他们没有离地,但是双脚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似的,前进后退都无法随心随欲。   一个醉酒的男子被吓得出一身汗,酒都醒了,急忙拿出手机报警,“靠,怎么关机了!关键时候掉链子!”男子大力按住手机顶部的开机键,长按了五秒,什么反应都没有。男子从黑乎乎的屏幕中看到自己瞪大的眼睛、从额头留到鼻尖的汗珠、打颤的牙齿,还有自己肩膀上……搭上的黑手。   “是不是手机无法开机啊?”   男子闭着眼睛,昂着脖子,一声不吭地任其为所欲为。   “可以睁开眼睛了。”   神气逼人的丹凤眼微眯,他不怀好意的笑容也十分的好看,王麒润把对方的手机返还对方手里,“现在可以开机了。你开机想要干什么呢?”   “不不不,我就是拿出手机玩玩。”男子缩着脖子,哆哆嗦嗦地接住了烫手的砖头。   王麒润收敛笑意,摘下眼镜的他……可没有那么多顾忌。   侧面风声起,迎头砸来一连串的玻璃杯,西装男拿起桌子挡避,飘在空中的碎片绕了个弯向他袭来。偷袭得手,王麒润利用这个空档跳上桌子踩着几人的肩膀,最后踩到西装男的肩膀上。黄晔松了一口气,也停止了摄心。王麒润一出手,事情简单多了。当然,也有个麻烦的问题。   黄晔做收手式,协助王麒润制服西装男。另一个穿着西装的强壮男人看了看形势,“我们少爷请你们过去谈谈。”   “你是赵咏阳的人。”黄晔道。   王麒润骑在头一个西装男身上锁喉,黄晔叹了口气,掏出备用的眼镜,帮王麒润戴上。   王麒润顿了顿手上的力气,西装男立刻瞅准时机翻身,王麒润往后一跃,跳到桌子上,扶了扶眼镜,“晔,镜片没洗。上次的东西还粘在上面。”   “什么时候了,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黄晔道。   新来的另一个西装男脖子上系着一朵紫色的领结,是一种很罕见的花朵样式,和他相对应的,与王麒润打起来的那人脖子上的领结是绿色的。   “幸会。”紫领结说话的时候看着黄晔。   黄晔没有理会对方伸出的友谊小手,并点破了窗户纸,“上次往宫家送照片的人是赵家的?”   “……不是。”紫领结自如地收回手,挪正了自己的领结。   “你们不阻拦?”   “家主并不希望宫家和赵家有商业合作以外的来往,最好是商业合作也不要有。”紫领结适当地透露了己方的讯息。   黄晔立刻明白,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们并不是直接听命于赵咏阳,而是在赵昺的第一管辖下暂时跟着赵咏阳。”   这一次,谁都没有再接话。   双方心照不宣地笑笑。   “奉命行事,各司其主。两位不如配合一下 ,跟我们走一趟?”紫领结话毕,和绿领结一人一个压着王麒润黄晔一条胳臂。   黄、王两人不做抵抗。   “可我怎么觉得事情不太对呢……”黄晔默默想。   他忽然有不祥的预感。   他的预感一般都很准。   特别是眼看着皎月畅饮两大杯酒后,面浮红霞,毫无意外之色地看着紫领结和绿领结抓到的两个人,放下酒杯,朝着紫、绿各踹了一脚后。   那两脚并没有收敛锋芒,刀背砍肉的闷声,让人看了心头一颤。   懂得武学的人就更加惊骇。   黄晔心里就翻涌着惊涛骇浪。   皎月的身体是最不适合学武的那种类型,任央技的哪一个学生看了都会知道这就是被学校归类在“废了”的那一类苗子,一般大二还没有什么突出表现就会收到退学通知函且洗脑一波放归山林。   可…… 第44章 水龙   “你们两个,嗯?跟着我,出卖我?松开松开。”皎月推开两人,紫领结和绿领结既不敢躲开那一脚,又不敢不松开,老老实实站得端正。   黄晔绕了绕胳膊,看向皎月。   琼浆染红的艳唇弯弯,大概是天空偷走了夕阳的余晖送给了夜晚,绯红攀附在颧骨上诱惑难当。   皎月松了松发圈。   微笑下暗藏杀机。   他笑得越发灿烂,银牙轻轻咬下唇,迷蒙的眼神令人口干舌燥。他摇摇头,活动关节,气势节节攀升。   紫绿两人被威压逼得腿肚子打颤,咬疼了牙龈、指甲崩出裂痕才堪堪才自己不跪下。   束手就擒打算随机应变的黄、王两人意外被当做“客人”。王麒润拉了两张椅子围观皎月端着一副喝多了的样子教训手下,椅子旁边有个戴鼻环的绿发女孩儿兴致勃勃地问:“你们在拍电影吗?为了追求真实反应所以没有提前告知群演吗?”   王麒润:“……你是群演?拿工资了吗?”   女孩分分钟入戏,代入自己设想中的场景里,醉醺醺地挥一挥手,大气道:“没事儿,小钱。你们把酒请了就行。”   王麒润:“……”   端着酒杯,小酌一口,皎月愉悦地笑笑,踢脚酝酿。   “碰……”   如同刀砸到水面发出的声音。   闷下了凌冽的杀意,薄薄的水膜包裹着皎月,让双方都没有受伤。松开怀抱,宫昭甩了甩发晕的头,“你……你喝醉了,我来替你教训人。”   皎月乖得像嫦娥怀里那只兔子,让人顺顺毛哄一哄就安分下来。   重影的视线在四个人身上绕了一圈,绕回黄晔身上,宫昭虚晃的手指顿了顿,“就是你!你们两个不怀好意的,想要拆散我和月吗?在埃塞尔比亚就是你们两个搞的鬼吧。还有那封信,送到我家的照片。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看他不爽冲我来,看我不爽我们打一架。”   说着,夺过皎月手里高脚杯,“你喝醉了,少喝一点。”自己一口闷了。   苦腥的酒水唱起来就像混了血,铁锈味儿裹挟着浓浆,酒精的风情太盛如大跳钢管舞的女郎。   飞舞着爪子的水龙从各人的酒杯中凑出了自身的一部分,于天花板的球灯前旋转一圈,球灯上面刻着一只青色的小蛇。水龙湿漉漉地舔舐小蛇,碎掉的七彩球灯依然发着光,在水纹的折射下,柔和暧昧的灯光为酒吧增添了几分香艳。   长达17.7米的水龙张牙舞爪在舞池中央溜了一圈,炫了炫自己的尾巴和獠牙,猛地扑到人群之中,在一阵惊慌的尖叫声中穿透了人群。   “透明的?”   “我是不是在做梦……”   “投影吧……”   双脚画弧,外八踩稳,黄晔微微屈膝,作格斗准备式。看似无害的假象,多半是为了诱敌深入。黄晔握拳,深呼吸,忽然太阳穴一阵刺痛,他反射性闭上眼,眼前出现了热成像一般的画面。   今日之前他最多看到破碎的杯子、地上的血迹,抑或是在梦中被一声惨叫惊醒……如今一一兑现,场面十分“壮烈”。   又是陌生的刺激,黄晔痛苦地捂头,汗珠顺着颈椎往衣服里钻。脑内的图像以每秒演变一次的速度放映PPT,并在加剧的恶感下呈现出跳帧的flash动画画质。黄晔还是第一次直观地“收看”到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黄晔的肉眼像一台机器,能随心所欲地放大缩小,远看不过是一条水龙头里冲出的自来水成精,近看则看到了细密的泡泡,沸腾的热水才会烧出这种泡泡。泡泡隐藏在一层水雾之下,泡泡很快变成雾气,在空中漂浮没有几秒钟又重新汇聚成龙的一部分,很难让人看出变化。   黄晔来不及细细思考,他的第一反应是:赵咏阳是个武学天才也就算了,宫昭居然也能在意识不清晰的时候领悟到水系异能的多重使用方法,化形、一花一世界,都是天赋和经验堆垒才能使用的招式,宫昭毫不费力地就能长世界运用,令人叹为观止。如果让那几个惜才爱才的老家伙知道了,怎么着也会和实验部的人争上一争。   “小心一点。”黄晔提醒王麒润。   但是有些东西,预知到并不代表就可以改变什么。 第45章 爱情   “宫昭你先冷静一点……”黄晔道。   黄晔和王麒润的任务就是保护宫昭、赵咏阳两人,顺便监视宫御青、纪灵,一同穿越过来的几人当中,只有宫昭和赵咏阳(皎月)两人比较特殊,他们曾经参与过空间转换的魔法效应中,在寻找具有能够承载时空转换俗称穿越的体质时,两人是首选。黄晔和王麒润还有通过具体表现,找出两人中最适合当承载体的那位。   无论宫昭怎么对付他们,在不危及自身性命的情况下,他们是没有权利进行魔法和魔法器械的反抗的。   水龙冲破人群朝黄晔咆哮,王麒润怒目圆瞪,内含无尽的能量就在一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聚集在一起,好像听从狼王发令的狼群。王麒润抽起座下的椅子,阻隔水龙,自己探身起抽出火焰发射器,设置了中档的强度,打开开关。   “孕(发音yun,润的谐音,外号),别!”黄晔环着王麒润的腰将他往后拖。   经历了火焰的洗礼,酒液蒸发成一粒一粒的细珠。未等两人松一口气,这些细珠竟然自然地又拼凑在一起,变成了一条火蛇,整个酒馆都迅速燃烧了起来。   但火势并不大,好像一点点警告,叫蠢蠢欲动的人们不要轻举妄动。   精美的帘子、地毯首先遭殃,酒保试图用灭火器来熄灭火刀子,唯二的两种灭火器都不靠谱。   所有人的手机要么无法开机,要么没有信号。   看戏的人把脚缩到凳子上避着火焰。   喝醉的家伙被同伴扶到安全的地方,即使是陌生人也开始互帮互助,他们将其他人扶到尽量高的地方。然后静静等待。   等待这场魔术一般的对决有个结尾。   燃烧的火焰没有变大的趋势,反而是小火蛇变成了火龙,它吞噬着其他火焰,那些小弟们焚了其他物质使自己饱满,而总部就吸取一部分火焰壮大。   火龙摇头摆尾,看着碍事儿的黄晔,但它不去攻击。   它的目标很明确——是什么使它浴火重生?   它要的是王麒润手上那根棒子。   王麒润推开黄晔,掏出第二样魔法器械,一件大杀伤力的武器。   旋风斩。   效果:从物理层面割破魔法元素。   威能:强。   副作用:可能会伤到使用者本身和魔法元素来源。   名为旋风斩的武器是王麒润动用关系从某人那里强行借来“看看”的,形状是两面锁链连在一起的弯刀。锁链冰冷粗糙,不滑手,不粘汗,极难操控,收和放易伤到使用者自己,上手时间巨长,就是打算练成职业刺客的在校期间都不会挑这个作为专攻武器。   王麒润家传的军用武器就是旋风斩的雏形。   他用起来毫无压力。   黄晔也深知这一点。   这一击发出,必然是两败俱伤。   所以他只能选择阻止王麒润。   当火龙咬着黄晔衣服尾巴不放的时候,王麒润手起刀落近距离劈砍火焰,火焰蔓延到刀刃上,烧了几秒,没有供应,渐渐消亡。   “怎么样,你的手没事吧?”黄晔抓着王麒润的手,手臂上是被炭火熏黑的焦痕,他沿着边缘按压,一边皱着眉头埋怨,“旋风斩是远攻武器,你拿来玩近战,你爸知道了得气死。”   皎月看着两人的互动。   徒然想起,一些往事。   宫昭当皇帝当得很不开心,每每犯愁的时候,就会跑来找他,翻个墙,在苑内留宿都是有的事情。   他也会一边高兴,一边说,“你老是跑到我这里来,你那些三宫六院知道了得气死。”   黄晔埋怨的时候,心里也在高兴王麒润救了他吧……   皎月随手从围观群众包的侧边“借”了一瓶饮料,让宫昭清醒清醒。   “你浇我干嘛啊……”宫昭拖着尾音,收了火。   皎月面无表情地牵着某人往外走。   紫领结和绿领结目光追着走,冷不防被放倒。   “我们处理一下现场,你的手……”黄晔道。   王麒润呸呸吐了两口唾沫,“没事儿,一起吧,放个喷雾,分分钟的事情,搞定了就回去包扎。”   星辰闪烁,空无一人。马路上只能听见左边林子里树叶的飒飒声,右耳仿佛聋了。   “月,我们在一起了吗?”   宫昭抱着皎月的手臂,撒娇似的问。   皎月:“……”   “月,你喜欢我吗?”   皎月:“……”   皎月觉得宫昭此时对着木头也照说不误,他缓了一会儿,已经有点理智了,并不打算跟一个喝醉的三岁小孩闹。皎月尝试了挣开,挣不开。宫昭变本加厉地环住皎月的腰。   “说嘛,月,你喜欢我吗?”   皎月:“……放手。”   “喜欢的吧,不喜欢为什么容许我对你这样那样呢……不喜欢怎么会有偶尔的温柔呢……月,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   “……”   “可你为什么要疏远我呢……” 第46章 四片叶子   皎月看着傻乎乎表白的宫昭湿哒哒的、被饮料淋湿的头发,宫昭那没有睁开的双眼皮……   “白痴。”   用口型不发声的“我爱你”,没有人听得到。   一个一杯倒的八成醉扶着一个醉到放大招的,两人歪歪斜斜在路上玩“醉汉回家”的游戏。   皎月把人扶到自己公寓,草草洗漱就睡下了。   第二天最早醒来的反而是宫昭。   喝饱睡足还有使不完的力气,仿佛打通任督二脉的畅快感布满全身。宫昭朝正前方挥舞拳头,似乎打到了什么……   “月!对不起啊!”宫昭急匆匆地把滚下床的皎月抱回床上,皎月红润的肌肤比往常多了几分人情味。   “这么烫……发烧了……”   发烧这件小事摊在皎月身上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宫昭不敢怠慢,从白日到夜晚守着,喂药擦身量体温……尽量不要睡过去……   饶是如此,皎月还是38度下不去。   宫昭打救护车急诊。   在病房外,宫昭遇到了一个腿脚健全却撑着拐杖的男人——发蜡擦得油光瓦亮,盯着急诊的红灯皱了一分钟的眉头才缓缓舒张开,深深地点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医生看也看了,手术也做了,都说邪门,没见过发烧烧成这样的,内脏都坏掉了,心脏也不健全。   宫昭手头上的事情放不开,就在医院办公。坐在皎月的病床旁边,呼吸仪器有什么异动就抓人过来看,脖子上爆开的青筋三天没有沉下去。宫昭字速如飞,笔走龙蛇,宫御青看着他的字都能被压抑的紧张感染到。   人定胜天也不是白说的,体温褪去也昏迷不醒的皎月在漫长的一周过去后醒来,迎接他的不是宫昭释然的笑,而是累倒在病床边上合上文件的宫昭。   一个好了一个倒。听闻宫昭生病,无孔不入的媒体蠢蠢欲动,却被一通电话打消了念头。   赵家出面压下了所有有关事项,还把宫昭接进赵家好好休养。   对集团,好好休养是托词。实际上宫昭进来还遭了一顿打。打完后确确实实不得不好生修养一段时间了。   皎月半分没有拦着,看着 宫昭被打,心里还暗爽。   “嘶……你们家怎么还时兴这种古代的酷刑啊……疼、疼!疼!别碰我屁股了!”宫昭趴在竹席上叫唤。   卡诺配药,配好了递给皎月,“你来吧?”   皎月却把药放在一边,“卡诺,上次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   姐姐猫咪玩弄弟弟猫咪的肚皮,卡诺蹲下看两只猫玩,“我们有规矩的,不能向外界透露学院内部的消息,不然会被逐出。”   “不能向外界透露学院内部的消息——算不算学院内部的消息呢?”   卡诺顿了顿身形,叹气,“唉,六少爷,你就非得为难我么……这样好了,我就跟你说一个人,一个已经被逐出学院的人,相信他应该对你们有帮助。那个人,外号叫神算,从前是心理咨询室的人……”   ……   “拔野古家居然掌握着这么大的秘密。”宫昭听完卡诺的详细八卦,感慨道。   皎月倒药,“央技肯定不会对我们透露怎么穿越回去的技术,我们只有自己找到知情的人,才能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神算,就是知情的人。   宫昭点点头,但不以为然,天南海北这么大,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找一个神通广大且居无定所的人很难。   但一个神通广大且算沙抟空的人找到他们就很容易了。   皎月在宫昭睡下后在自家花园转转时就遇到了桃树下遥望明月的蓝衣中年人,自称是拔野古山的哥哥——也就是那位神算。观其面相,黑发威严,仪表堂堂,年轻且和拔野古山有几分相似,比起父亲更像哥哥。   蓝衣男子道出央技的三条守则。   是不是这三条皎月不知道,但其中有一条就是卡诺白日里说的“不可向外界透露学院内部的消息,违者逐出学院。”   “正因为这条规定,实验部才研发出了忘情汽水,让人忘记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甚至一段时间内丧失短时记忆能力。”蓝衣男揪了揪自己的小胡子,道。   皎月半信半疑。   “若你还是不信,那我说,真正的赵咏阳已经死了,你信是不信?”   寒芒微露,蓝衣男子的衣襟连着头上的桃枝都断在地上,颤巍巍地缩成一个内八字。   “何必冲动呢,我这就可以告诉你,你为何出现于此,而监视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你统统知道?”   蓝衣男子撅起上嘴唇,“我神算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就算出了央技,央技的人也得乖乖尊称我为一声长辈。”   皎月对着一张满满胶原蛋白的脸敬了个礼,“多有得罪。还望前辈赐教。”   “哼。”蓝衣男子掀开衣摆作势扎马步,将周遭的树叶都震开,留下四片形状颜色各不相同的叶子。   “斗转星移,落叶归根。” 第47章 庆祝晚会   有了赵家的保驾护航,moonlight又有了粉丝基础,公司上市已然不成问题。   “宫昭我想和你谈谈lilies的事情。”   宫昭将面向墙壁的老板椅转回正向,公事公办的笑容卸下。   宫昭站起身,“月……”   皎月任他端茶递水拖椅子,抱着手腕斜睨:“lilies处理过的几个方案你也看过了,各方面而言,她是完全有能力取代我设计师位置的人。”   宫昭只管温温柔柔地笑,皎月说什么他都嗯嗯啊啊地答应。皎月奇怪地对着眼睛回望过去,晓得宫昭是对着他的头发眉眼出了神,登时冷哼一声,“那就这么定了,我辞职,下周——也就是下个月,我就不再是你们公司的设计师。”又招呼不打,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宫昭摇摇头叹息,“堂堂总裁又如何,一亲芳泽都难。”   皎月最近一段时间很少呆在公司,父亲总是有意无意将赵家的合作伙伴介绍给他认识。宴会也好,住酒店也好,都能“偶遇”到。就连和宫昭情人节吃个饭也会被“这么巧,赵少爷,你也在这里吃饭”的睁眼瞎打断。   每每工作一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假,也是拓展眼界、充实自我、不过度消费创意的好方法——当然,要走也没那么快走。   皎月抱着自己的东西回星海公寓,提前移走一些重要的资料,也是防止同行恶性竞争的手段。   电梯坏了,皎月走楼梯,楼梯上人来人往的比往常夺了许多人,lilies叼着棒棒糖从楼梯口上来,抢着抱资料,“师傅,你怎么不叫我啊,这儿我一堆小弟。”   Lilies身后三个男的带着屈打成招的微笑,手里都没空着。   皎月料想自己也不是完全不关心中国节日,但在国外呆久了确实不记得每一个节了,“今天有什么喜事吗?节日庆祝?”   Lilies瞪着眼睛,把棒棒糖从嘴里□□,舔了舔嘴,“moonlight要上市了,我们的首席设计师大人,你一点都不知情哒?报纸也没看?新闻也没看?公司门口的滚动屏幕也没看?”   “宫昭送我来的,我们走的后门。”   Lilies啧啧称奇,咬住棒棒糖说话:“你们三个先上去吧,我送送我师傅。”   三人健步如飞,跨着两三个台阶往上跑,仿佛慢一步要被狼咬一口。   快要到门口,lilies忽然道,“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皎月回头看看滚动屏幕,上面的热烈恭贺是灿烂喜庆,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怎么了,纪灵和你说了什么吗?”   “纪姐说……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来自古代。”lilies认真地在忙碌的大堂内,人多眼杂的地方,用恰好方圆一米远内可以听见的音量说道。   “……”皎月淡淡地看了lilies一眼,“走吧。”   “哎呀,今天中元节,吓吓师傅啦~没意思。师傅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是啦,纪姐对师傅忠心耿耿的,什么都不肯透露,讨厌死了。”lilies手舞足蹈地,箱子里的资料也蹦蹦跳跳,“师傅,我们今天庆功,你也一起吧?”   大堂里吵吵闹闹的,皎月却觉得静悄悄,这里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疲惫的笑容,那是一种……久违的、集体的、只有每年除夕才能看到的笑。皎月已经十年没看到了。   Lilies扯着皎月袖子,又急忙松开,保持着一点点的距离,语气又依赖极了,“师傅,一起吧~”   屏幕上滚了第三遍的热烈恭贺,皎月眼睛从电梯的一楼,透视到七楼,缓慢悠长地道了一声:“嗯。”   庆祝仪式虽然是私下里举办的“民间活动”——举办人为lilies——但也有了官方代表人:宫昭、皎月的参加 ,算是获得了官方认可。   庆祝地点:下班后的公司大楼。   具体内容:用大荧幕K歌,化装舞会,等。   化装舞会,皎月临时参加,也可以用楼里随处可见的碎布条拼一个花式穿搭,lilies硬是把他拉去穿了一身正装,“还没看过师傅穿蓝西装的样子。”   皎月很无所谓地换上了浅蓝色的西装,被lilies评价为“果然闷骚。”   皎月一头长发垂下,lilies还刻意为他梳理整齐,显得风度翩翩,带着一点中性的美感。浅黄色的蕾丝面罩撑不起就显得脏兮兮的土气,撑得起就衬托得人肤白气质佳。   稍微热场过后,原本四散在一到四楼的奇装异服人士们都注意到了站在二楼一动不动、恍若明月般不耀眼却有着强烈的存在感令人难以忽视的蓝西装美男子。   他站在柱子旁边,暴露在灯光之下,不蹙不笑,冷静地看着欢乐的人们和播放着剪辑视频的大屏幕,播放完剪辑视频,就是金曲循环,现代的中文歌皎月没几首会的。在别人眼里淡然如兰的皎月,站如松,实际在发呆。耳边,却传来了《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旋律…… 第48章 永恒   皎月一脸狐疑。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最后一句话由原声到宫昭声音的无缝对接,现场的大灯暗了三个度,屏幕上幻灯片一般浮上来黑色的粗体字:咏阳你愿意和我白头偕老吗?   纪灵捂住了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证他俩的这个时刻,“好突然,就像电影结束后放片花时候的求婚惊喜。”   Lilies不着痕迹地搂上纪灵的肩膀,“是啊,不费我一番心血。”   纪灵:“你说什么?”   “没什么。”   宫昭拿着话筒,心意从大堂传入二楼,“月,我们一起死过,也一起熬过了要死的那些日子,现在都还活着,活得那么年轻。你也二十七了,我也二十七了,不如我们两个老妖怪就结婚吧,不要拖着了,只要你一句话,我们也不要管赵家宫家,去哪里结婚是我们的事情。月……做我的皇后吧。”   今生此时,皎月听到了一句他上辈子做恶梦会梦见的一句话。   “做我的皇后吧。”   “我不会给你重重约束,你也没有诸多束缚,你只需要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人,不背弃、不分离。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从前是,以后也是。就算现在你不答应,我也会一直为你留着这个位置。”宫昭左右手食指和拇指交叠,一个菱形圈住心脏。   以爱为笼,以退为进。   皎月冷冷地看着这一场闹剧,身上的衣服和宫昭的似乎是一套。周围好奇和探究的目光许多。   他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理会这个白痴的。   白痴先生乘着吊车上到二楼的高度,翻过栏杆,满怀期待地看着皎月,还从西装口袋掏出一个宝石蓝的天鹅绒盒子,“把你的手给我。”   皎月冷笑。   宫昭很固执地用蛮力钳住皎月的手腕,“一个月前在地下拍场看到的,永恒之心,当时就想,这是我所能想到最适合你的钻石了。就拍了下来。叫人做成戒指的样式,你试试看。”   水蓝色的钻石,里面缀着点点的星河,葡萄大小,乍一看普普通通。宫昭执起皎月的手,为他戴上,用一小面镜子反射月光,钻石变得层次分明,好像有多种颜色,其间的点点星河又更加明显,连成一条条的笔画——俨然就是一个月字。   “宫昭你……”   “我不会给你拒绝我的机会。”宫昭狡黠一笑,抱起皎月就从楼梯上咕噜咕噜跑下去,跑下二楼,跑出大门,跑得围观人士一愣一愣的,半晌忽然叫好。   “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好像掉了什么东西……”   “没力气了吧?”   “别硬撑了。”   宫昭一路生跑到停车场地下一层,在自己车前顿了顿,口袋里没有丁零当啷的声音,心想:“糟了,我忘记带车钥匙了。”   随后跑回路面,环视随机挑了一辆车就上。   皎月:“……”   宫昭握住车把手,干咳两声,“上不上来?”   “……走吧。”   两人一车,晃晃悠悠地在马路上走蛇步,皎月忽的想起若干天前他们喝醉酒的那次,也是这样。世界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总是在一起,在一起搞事情也很和谐的两个人。   如果不是想要位极人臣、施展抱负,他会一直呆在宫昭身边吗?   其实这么个痴人如若不是皇帝,也挺好的,宫昭就适合呆在现代,无忧无虑的,不必顾忌那么多。而他,能不能为了这个人留在这里,或者为了这个人放弃自己所顾忌的那些呢?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啊……很快又到了二十七八,又是一世……不知是否有来生。   海浪拍打着月亮,月亮破碎后幻化成海洋,海风为他悲鸣,海鸟为新一轮月惊奇。皎月赤足走在沙滩上,石头和黄沙恶狠狠地磨砺他的脚丫子,他面无表情,悲喜藏在心间。   单车骑到没力气了,最后停在路边,两人听闻海浪声循着听海、看海上升明月。   “宫昭,如果还有来生,还有轮回,你想忘记从前不开心的事情重新来过吗?”   宫昭看着皎月的眼睛,两人挨着胳膊走,“我不愿意忘记。我的开心和不开心有太多太多你的痕迹,忘掉不开心,就等于忘记了和你在一起的许多点滴。”   皎月笑了笑,“其实忘掉又有什么不好呢。我就不愿意记得。如果可以忘掉,我就忘掉你。”   “我惹你不开心了?”宫昭无措,“你说说看,我一定改。”   “没事。”   “是不是永恒之心的款式你不喜欢?我本来想送原石给你的,但是、 但是……”   皎月敲碎了一手的月,海水洒向宫昭面庞,“宫昭,我们同居吧。”   宫昭脸上都是被捉弄的水渍,“我们……不是一直在同居吗?”   “……宫昭,我说,我们同居吧。”皎月温柔地重复。 第49章 真相   同居的日子很和谐,因为嫌麻烦,两人干脆就窝在了星海公寓——反正以前宫昭也常常赖在这里不走。名正言顺搬进来后就可以往洗漱台上放自己的口杯、牙刷、剃须刀等用具,拖鞋多买两双,和不爱穿拖鞋常常赤着脚在冰冷的地板上走的皎月穿情侣款——虽然款式被嫌弃了,某人还是穿着。   既然正式在一起了,有些擦枪走火的事情也是正常的,皎月第一次没有推开宫昭,某人欣喜若狂,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从此进入发情期……   由于荤食儿上的进补,宫昭不知道开了什么脑洞,提出了“moonlight怎么可以没有套套呢”这样不负责任的议案,还在不可抗力下全票通过,moonlight正式迎来了转型后的上坡。若干年后的moonlight改名变成国内首屈一指的成人用品牌子,就是后话了。   宫昭搂着皎月,两人穿着浴袍躺在床上看电视。   “有lilies接替你,家庭妇男的日子不错吧?对了,纪灵最近在干什么?”   皎月:“我没什么事情,就随便她自己找事儿做,她估计去赵家本家了吧。”   短信提示音响~   皎月喂了宫昭一块酒心巧克力,“谁的短信啊?”   含糊地回答:“董洵的,他说有事要我亲自去一下公司。”   “今天不是陪我……算了,你去吧。”   宫昭亲了亲皎月额头,“乖,我处理完很快就回来。”   皎月扯过被子:“我才不等你,你不回来我就先睡了。”   宫昭随口“嗯”声,换衣服下楼。   皎月:“……”扯开窗帘,目送着宫昭开车离去,刹那的黄光打在树上,叫路人随那闪电的频率狠狠颤了颤脉搏。皎月叹了口气,大力拉上窗帘。   不速之客敲了敲门。   “你来做什么?”皎月就着驼绒灰的睡衣开门,宫御青站在门口,脸色不是很好看。   宫御青看着皎月半晌没有说出话,眼睛在门内打了一溜转,停在宫昭的鞋子上,“宫昭和你同居了?”   皎月:“……是啊。”   “他、他还向你求婚了?”   “是啊。”   宫御青欲言又止地甩了甩手,好使内心的乱麻清一清。   “你……你是皎月。”   “是啊。”   宫御青一脸的震惊,“你就这么承认了?”   “我有什么不好承认的?moon就是我。”   宫御青:“……”   “行了,半夜不敲寡妇门你知道吗?”皎月说着就要关门。   宫御青脚卡着,“你果然是皎月。怎么,祸害他一世不够,还要追到这一世来。”   “我以为你是个君子。”皎月戏谑。   宫御青掰开门,义正言辞:“我就是说了又如何,若不是你,皇上他怎么会执迷不悟,我朝又怎么会灭亡。”   “灭亡?”   “你在国外不用学历史,不知道我朝是历史上的X朝吗?”   “……X朝?”   在宫御青花了半个小时,收到三个同一栋楼的三个上下楼房客注目礼后,得到了皎月请进门的礼遇。   “请喝茶,纸笔都在这儿,您继续讲。”皎月目光熠熠。   宫御青:“……”心里大呼666,差点被带跑偏了。   “赵咏阳,不,我应该叫你皎月吧,不要拿你那些伎俩来糊弄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不会被你的妖术迷惑的。”   皎月冷笑,“怎么说你也是在21世纪呆了许多年的人了,怎么还封建迷信。”   宫御青看着自己握着笔的手,“因为你,是真的有点邪门。”   宫昭到了公司之后发现门是锁着的,灯是暗着的,董洵的电话也打不通,保安都走空了——一副被耍了的样子,颇为郁闷地原路返回。   而答应宫御青缠住宫昭一段时间的董洵,正被祁某人打晕了扛回家。   在楼下遥望,可以看到窗帘上令人心神荡漾的长发人影,宫昭还没来得及荡漾,另一个人影绿得他一头雾水,宫昭急急忙忙跑上楼。   掏出钥匙,里面的对话有些激烈,甚至吵到门外的野猫,甚至没有人注意到玄关的吱呀。   “你是奸细!”   “是啊。”   “你!你怎就说不听,你不要欺骗皇上了,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有朝一日我们穿越回去,他是能左右历史的人,你完全可以找个更好、更有钱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可以找个你真正喜欢的人,而不是为了使命、为了报复还是为了你的任务和职业素养留在他身边。”   宫昭咬紧了牙关。   “……”   “……我可没有那么高的职业素养。”皎月顿了顿,“不过防监视跟踪的基本功还是学得很好的——你回来了,那么快,公司没事了吗?”   看到宫昭,宫御青也有些诧异,他明明……   “你们刚才说的,是怎么回事?” 第50章 消失   过分的安静了,反而会让内心狂跳,宫昭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被气得不均匀而猛烈。   “奸细,spy,就是间谍,很难理解吗?”   宫昭微笑,“你有哪一点像间谍了?”   皎月认真起来,“我的父母,都是死于你的手下。因为你一个命令,灭族,我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成为奴隶。”   皎月特意观察着宫昭的表情,果然不出所料地由青变紫,得逞得笑笑:“实际上我也没对你有什么怨恨,他们对我也没多好,半个月也洗不上一次澡——以至于到了巫蛊族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的长相很好。呵呵,巫蛊族以为我对你有着滔天的灭族恨意(——实际上我也是这么演的,皎月心里默默补充),鞭笞我成为同龄人里长相出色的人中武功最好的,才略数一数二……后来我自是被选作去你身边当内应。   我们第一次见面,还蛮同情你的,活在重压之下,做个不自在的职业,还要被人刺杀和算计。那时我就想着,要是有缘,做你手下的臣子,为你效力也无妨。只可惜,你识人的眼光确实差劲。”   宫昭恼怒:“你一直在骗我。”   “……我可以走,但我留下了;我可以不回国,但我回来了;我可以不答应你,但我答应了。”皎月字字诛心。   宫昭掩面,“我怎么知道你现在说的是真是假……”   “……我懂了。那不如我们彼此都静一静。   第二天,宫昭才无比后悔昨天晚上没有拦住皎月。   Moonlight总裁办公室,宫昭着急上火,“一个大活人,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穿着睡衣,钱包也没拿……叫你找个人这都几个小时了还没有消息吗?”   董洵面对宫昭的质问十分镇定地推了推眼镜。   “没有。”   “咚咚。”   董洵看了眼门口,“总裁,董事们还在会议室等你。”   宫昭挠了挠头发,“会去哪儿呢……”   此时,正待在某位大厨家的皎月吃着新鲜的猕猴桃。最新的国外时尚杂志散落在地,发丝滑落在光洁的香肩上,懒懒散散地插着把老年木梳,和显示屏上的终极Boss一较高下。   “安安静静地回你的异世界吧!勇者!”boss这么说。   皎月面无表情地被KO,擦了擦手,吃掉了瓷碗里的猕猴桃。   “走咯。”   大厨丢给他一套衣服,“不是我的码子,以前的人留下的,你试试看。”   “就这么穿走没关系吗?”   大厨没好气地收拾桌面,“就让你这么走出去才有关系!”   换上了学生装,皎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头散发,下眼睑以下是熬夜的乌黑,一对死鱼眼,笑容僵硬。   用清水清洁脸部,顺便洗个澡。再次换上学生装,扎起头发,把耳鬓的发丝都绕起来卷一卷缠到长的头发上,然后一并束起。走了。   在百货商场逛了两周,没有钱没带卡连手机都没在身上的皎月也只是看看而已,不出意外在商场的货架拐弯处揪到两个小尾巴。   “我们……例行公事。”黄晔试图蒙混过关。   皎月:“借我钱。”   黄晔:“你要干嘛?”   皎月:“下面……”   黄晔:“?”   皎月:“凉飕飕的。”   黄晔:“……???”   凑齐一身衣裳,皎月在镜子前摆了个pose,“所以你们一直跟着我是为什么?因为你们失败的实验?”   “实际上,不算失败吧。如果能成功遣返,那就可以进入人体试验阶段了。”王麒润口无遮拦,随意透露了一些细节。   黄晔蛮挫败,干脆全盘托出:“嗯。我们一直在寻找真正的媒介。宫昭有他自己的专属异能,现在看来,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你。”   “好啊。”   黄晔:“?”   “我同意了。你们不是苦于赵家家大业大动我不方便吗,如果我配合,那你们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我同意你们的实验,作为载体……作为媒介,穿越回原来的地方。而且我会说法我家那老头子,让他不去报复你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皎月微微一笑。   本市最大新闻,moonlight首席CEO宫昭、总监董洵和前任首席设计师moon纷纷失踪……有目击者称,去便利店买关东煮的时候看到路口有黑衣人夜袭男性,当时没多想,就逃走了。希望广大市民提高警惕,男性观众也要注意出行安全。 第51章 完结撒花   X历XX年,太后自杀——未遂,大帝一改懦弱,刻苦学习,勤练体术,外修朝政。   X历XW年,某某改革某某变法实行,国泰民安,我朝迎来盛世。   X历XV年,大帝驾崩,其为天下苍生操劳一生,终身不育。   本文完。   另:又有野史记载,X历XY年,大帝微服私访,于青楼觅得终身挚爱,奈何其身患绝症,无药可医。短命蓝颜卒后大帝哭丧三日不上朝,有一民间高人自称纪灵,能医此病。   传闻这短命蓝颜死而复生,不知活到几何。   传闻大帝封挚爱为皇后受太后以死相逼阻挠,后不了了之。   传闻这么本野史,也曾被大帝闲暇一阅,大帝驾崩时原稿一并陪葬。   传闻这本书的书名叫做……   《昭阳路未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场记:完结撒花!   导演:演员辛苦了!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下一部作品的拍摄呢?   ……   场面一度陷入冰点……   ……   导演: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黄晔和王麒润的故事还是换个导演吧,来来来我们切蛋糕。   切蛋糕咯!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